ps:讲话时双手握在一起,是我刚工作时女上司的习惯动作,她当年算是个知性美女,现在还是小有名气的心理学家,但那时她还未从事心理这一行,她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的习惯动作暴漏了内心的紧张不安。她和我讨论时其实内心并不自信,色厉内荏。套用最近流行的网络用语:然而,我早已看穿了一切。
☆、第九十七章 血泪(三 颅内的钉子)
仵作的尸格上只写了面部有擦伤,估计是围墙倒塌时飞溅的土石擦到的,仅仅破了点皮。冯氏相貌秀美,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自己未嫁时的闺房里。莲生掏出帕子,轻轻擦去她脸上的血泪,然后将帕子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许嫣看到这,胃里一阵翻滚,急忙转过头去看着脚下。莲生放下帕子说:“腥臭味很大,真是奇怪,脸部只有擦伤,怎么颅内会有出血呢?”
冯老太看着莲生举动怪异,也不再哭叫,盯着莲生做完这一系列事,着急地问:“可是有何不对?”
莲生刚才看到冯氏腹腔内没有腐败迹象,想起当年女同学在说起七窍流血的故事时讲过,如果死者颅脑内有损伤也会导致流血。既然不像是体内腐败气体膨胀所致,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颅脑内的损伤,脸部完好如初,看不出伤痕,那么伤痕应当就在人眼看不到的地方,莲生的目光停留在冯氏的头发上,冯老太显然是太爱女儿,冯氏的头发梳的很好,上面还插满了珠翠。
“有剃刀吗?”
“刀!”冯老太一哆嗦,她听人说过有的仵作是要把尸体剖开检查的,爱女心切,这如何使得?
“女老爷,你可是要把我女儿肚子剖开?万万不能啊。”
“我要的是剃刀,只是想剃掉她的头发。老人家,我现在怀疑你女儿头颅内可能有伤,需要剃掉头发观察。”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是女子,怎么可以剃掉头发呢?下葬时也不好看啊。”
许嫣已经克服了生理上的不适,在一边问:“我说老太太。你可真有意思。要我们帮你查你女儿的冤屈,我们查不到你哭天抹泪,查到了有些蹊跷你又推三阻四,感情之前多痛苦多难受都是装的不成?师父,我看咱也没必要在这跟她耽误时间,忙乎两天了我还想好好睡一觉呢,这大晚上谁乐意对着尸体。”
冯老太被许嫣当头棒喝。瞬间神智清明许多。
“老人家。要为你女儿申冤必须查明她头部是否有伤,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就别在意头发不头发了。”
冯老太颠颠地扭着小脚出去。很快翻出一把剃刀来,不好意思的说:“这还是过去养兔子,刮兔毛的,能用吧。”
莲生没时间和她啰嗦。接过剃刀说:“许嫣,你来帮我举着灯。”
许嫣犹豫下还是走了过去。举着灯,却扭着头,不敢看冯氏的脸。
“老人家,你再去打盆水来。”
莲生第一次做这种事。而且这时女人都是长发,头发长而厚重,她先拆下冯氏头上的珠翠。边拆边说:“怀璧其罪。老人家,你女儿以后入葬简简单单就好。切不可再弄这么多珠翠首饰了,你就不怕被人盗了去?”冯氏此刻看到女儿遇难有了眉目,对莲生机会奉若神明,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住点头。
这活可真不好干啊!屋子里阴冷的要命,床上也放了很多冰块,冻的莲生手指酸疼,几乎握不住剃刀。冯氏尸体保存的好,虽然脸面没有腐烂,可也冷的渗人,头发丝都透着凉意。这冰冷潮湿的死亡气息!莲生眼前晃动着顾以茉中毒死去的场景,她猛然眨眨眼,将这些杂念都抛开去:你现在要努力的帮这个女人找出真相,不要怕!过去在美剧中看到那些csi成员直接面对各种问题的尸体,同学们谈论时都兴高采烈,还有人说看着《识骨寻踪》都能吃下饭去。可是当真正接触了尸体后,莲生才发现现场刑侦人员有多伟大。像冯氏这样死亡了四五天的尸体,不管保存的有多好,都不可避免带有死亡的气息:类似生猪肉的那种腥味,混着阴湿的冷意让人毛骨悚然。
莲生手冻的拿不住剃刀,不得不哈几下热气,接着继续剃。
冯老太都看在眼里,抹着眼泪去灶下烧姜汤,她边往灶膛里填柴火边念叨:“秀兰,女老爷是个大好人,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女老爷嫁个好人家,子孙满堂。”
莲生终于剃掉了冯氏的全部头发,许嫣此刻也慢慢地不在害怕,好奇地睁大眼睛举着油灯去看。
莲生让许嫣将油灯在挑亮一些,对着冯氏清白的头皮一点点照过去,许嫣忍不住惊讶地长大嘴巴,惶恐地看向莲生:“师父,这就是……天啊,好残忍!”
“对,看来这才是冯氏的真正死因!”
只见灯光下,冯氏的脑门中一个黑色的圆点,那正是一颗没顶的钉子!
莲生拾起刚才那块染血的帕子,垫在手上轻轻地拔出钉子,只听着很轻地扑的一声,一根三寸多长的铁钉子被拔了出来,随着钉子拔出,一股腥臭的气息迅速蔓延开来,莲生和许嫣躲闪不及,齐齐干呕几声,只能夺门而出。
冯老太从灶间听到这边有动静,擦着手过来问:“女老爷有什么吩咐。”
“老人家你家可有熏香等物?若是没有茴香大料这些也可以,撒一些到那房内,味儿有点大,再煮点水,让我们洗洗手。”
“味儿?”冯老太心道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地会有什么味儿?她的目光转到莲生手里的钉子上“大人,这是……”
“老人家,我刚才错了,你女儿的确是被人害死,这就是证据!她是被这根钉子插入脑中再被围墙压住的,真正害死她的是这根钉子。”
“天呐!”冯老太看到钉子,眼前一阵阵发黑:“怎地如此恶毒?一定是秦家,秦一手!”
“妻子无辜被害,丈夫通常都是第一嫌疑人,而且刚才拔出钉子时气味很大,这钉子又乌黑,我怀疑很有可能是煨了毒的。许嫣我们真要会会这个秦一手!看他到底有没有在背后来一手!”
许嫣此刻脸色苍白,眼睛也不敢盯着那钉子,将油灯放在堂屋桌上,忍不住又是一阵干呕。
冯老太按照莲生说的找出茴香大料等煮了水出来,让莲生师徒洗了手,然后端出姜汤说:“那屋子太阴冷,喝点姜汤驱驱寒,这汤里加了不少红糖,趁热喝了吧。”
冯老太在看到女儿被谋杀的证据后,整个人倒是镇定许多,她放下姜汤,跪下对着莲生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莲生刚要起身扶她,冯老太自己已经起身。
“女老爷,老婆子刚才有不对的地方给女老爷谢罪了。求您帮我女儿申冤查出真凶。”
“老人家你放心,这是我分内事,既然被我发现就一定要追查下去。”
莲生想着冯氏表情安详宁静,根本不见钉子入脑时的痛苦狰狞的表情,暗自思忖着:她表情那么平静,难道是在昏迷中遇害的吗?从调查笔录来看,两个老人头天去香山了,秦一手一天都在坐堂。还是秦家二老回来后发现儿媳被围墙压死,找人去药铺,他才哭着回家的。这几个人的不在场证据真是干净利索。
莲生喝下一口姜汤,热乎乎下肚,浑身都暖合起来。
冯老太也跟着喝了一碗,喝完叹口气:“我家秀兰来小日子时腹疼,我总要给她煮姜汤喝,她气血不好,我还想着嫁到秦家,可以好好调理下,明年也许能抱外孙了,哪想到……唉。”L
☆、第九十八章 血泪(四 又一起杀人案)
一间不大的小庙,外面看似乎荒废很久,屋脊的瓦片上生满了枯草,在寒风中摇曳,格外萧索。“请问,何三姑在吗?”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很是耳熟,正是我们的顺天府经历莲生,身后还跟着她的小徒弟许嫣。
“门没锁。”
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莲生推开门,年久失修的木门吱呀一声,一阵浓郁的香烛气味差点将人熏个跟头。
“两位小姑娘想问点什么?婚姻前程子女?还是家人健康?”
一个黑衣老妇人跪在佛龛前,见人进来站起身,破庙里光线不是很好,老妇人一头白发,皱纹刀刻的一般。眼神却很犀利,隐隐透着寒光。
莲生笑眯眯地拉着许嫣:“我这个妹妹刚出嫁不久,想看看到底是能生儿子还是生女儿。”
许嫣非常配合地装出一副羞涩小姑娘的样子低下头,两个手指对在一起,绕啊绕的,一派娇羞。
“呵呵,姑娘是专门来寻我老婆子开心的吗?”何三姑冷笑一声,指着门:“这不是什么好地方,没事就请离开吧,老婆子不送了。”
“三姑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是诚心来拜三姑的。”
“哼,两个黄花闺女说起生儿子生女儿也不嫌臊得慌。”何三姑冷哼一声,莲生和许嫣对视一眼,心道这个何三姑还真有点本事呢。
“何三姑果然厉害。我是为冯氏来的。”
“哪个冯氏?”
“冯秀兰,城中秦家药铺的儿媳妇。听说她死之前来过这里,不知是想从三姑这求个什么?”
原来昨晚认定冯氏是被人谋杀的以后,回到县衙,莲生想到下午从秦家附近邻居那了解到冯氏出事的前一天曾经来找过何三姑。便琢磨这何三姑也许能知道点什么。何三姑是望门寡,没等过门未婚夫就去世了。她立志守节,从族人中过继个儿子,母子相依为命。据说是因为性情贞静,整日念佛感动了菩萨,开了天眼,这些年就靠给人打卦看病消灾为生。自从儿子娶亲后。她和儿媳相处不好。看到儿子性格懦弱,左右为难,便一个人搬到这破庙中栖身。至今已经有一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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