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玩了?我是在练鞭子。”枇杷根本就不提针线的事,却反驳道:“王淳若真是学问好,哪里还要半夜里起来读书呢,一定是文章写得不好被夫子打手板了。”
杨夫人放下针线怒道:“胡说,淳哥的学识在他的年龄已经是顶尖的了,就是很多比他大的人也比不了他,国子监的夫子们都特别喜欢他。”
“娘,你怎么这样维护王淳,他又不是你儿子,而我才是你的女儿!”
“你呀!没道理了就歪缠,我是帮理不帮亲!”
枇杷已经又想出了足够的理由,“娘,你以前不是常说熬夜不好嘛,还教导我要把每天的事尽早做好,晚上早点睡觉,第二天早早起来,还说我很乖呢!”
“正是呢,”刘嬷嬷也帮着枇杷说情,“我们小姐觉睡得好,个子长得快,脸上的颜色也好看。”
枇杷亦自鸣得意地拍拍脸,“今天青河还说我的脸像桃花一样好看呢。”
“早睡早起是很好,”杨夫人看看面若桃花的女儿,很快又被带偏了,“改天我见到老夫人也要说一声,淳哥是懂事,但也不能逼得太紧,毕竟还在长身子呢。”
“就是,他再不好好睡觉一定没有我长得高了!”枇杷说着打了个哈欠,“我困了,要去睡觉了。”
☆、第95章 营州近况
阿鲁那终于在腊月初三回到了京城,让枇杷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两人一见面,也顾不得多说话,道了一声平安后赶紧与各府的管事们核点货物,再发到各处店铺,春节就要到了,正是人们最舍得花钱的时候,这批货正是要借着这个时间卖掉呢。
忙了七八天,总算料理得差不多了,枇杷与合伙做生意的伙伴们请来重聚一堂,计算这趟生意的利钱,结果每份本钱差不多能得三倍的利。
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生意,而且大家在分成时又你谦我让的,一点矛盾也没有,最后又说好了,明年开春后大家继续拿先前的本钱做京城到营州的生意,毕竟谁不想多赚钱呢。
枇杷回了家将当初家里出的本钱加倍还给了娘,又说:“我留了大约这么些,一部分明年还要继续做生意当本钱,再有就是要打赏、请管事伙计们的。”将自己的计划与娘细讲了。
杨夫人听了很是赞成,又道:“我收回本钱就行了,其余的都给你留着做嫁妆。”
枇杷一听赶紧问:“你不是说要养我做老姑娘吗?怎么又要准备嫁妆?”
说养你做老姑娘你就信了?杨夫人看着女儿笑道:“那就算是养你的钱吧。”
枇杷方才不语了,将明年做生意的本钱收到箱子里,又自己将各处打点的钱写成一张单子,杨夫人带着梅姨娘、刘嬷嬷等人也帮着她准备荷包装赏钱不提。
阿鲁那在发货后一觉睡了两天,醒来就与枇杷围在火炉旁将一路上及到营州后的事情,无论大小巨细讲给她听。
而昔日少年营的小伙伴们都很好,收到了枇杷和礼物也都非常开心,他们自然也都给枇杷带了礼物,什么皮子、肉干、草药不一而足,而且还有人别出心裁地带了一对小锦鸡,而阿鲁那也不知费了多少辛苦将小锦鸡活着带到了京城。
至于营州城内,因为与突厥已经和亲,再没有战事,倒比玉家人离开时要热闹得多,店铺多开了好几家,做生意的人来自四面八方,甚至还有不少突厥人。
这次他们的货就有一多半卖给了突厥商人,因为他们非常喜欢京城的东西,也舍得拿好皮子、好羊肉来换……
枇杷听阿鲁那差不多将他们认识的人都讲到了,唯独没提节度使府,便问:“你见到陈博了吗?”
“见到了。”阿鲁那一直不喜欢陈博,先前因为他是个熊包,后来陈博虽然变得勇敢了,可他还是讨厌,因为他一直记恨陈博硬是要把枇杷的金钗要回去。那是他拼死守城从玉将军手中得到的奖励,怎么会换给他呢?
但是枇杷既然问了,阿鲁那还是认真说了,“他也还好,收到你的礼物很高兴,还让我给你带了东西,而且还特别找我过去问你的事呢。”
因为这些天太忙了,大家送的东西还有很多没拆呢,陈博的就在其间,枇杷点头,又听阿鲁那说:“陈节度使现在身子不行了,营州的事都是陈博在管,大家也都很服他。对了,他的妹妹嫁了平卢将军的儿子,我回去时正赶上了送亲,嫁妆丰厚得很,老人们也说没见过有这么多嫁妆的。”
枇杷并不意外,点头笑道:“陈博一向对妹妹很好。”
两人说了大半个晚上,总之,这一次经商非常顺利,就是往来千里的路上,虽然有些小波折,但因有临川王、永平公主及魏国公府的旗号,就是在范阳刘宏印的节度使境内也都安全度过,而到了营州自然是万事方便。
至于生意更是顺遂,从京城带去的货物本就是按营州人的喜爱准备的,阿鲁那和少年营的小伙伴们又带着商队到了几个折冲府和城傍羁糜州,很快就销售一空,又在他们帮助下顺利采购到营州的特产。
“阿鲁那,我在京城其实一直非常担心你,”枇杷现在才将这些忧心说出,“总算你平安回来了,生意也做得这么好。”
“其实我哪里会做生意,临川王他们派的管事们都非常懂得,我只是给他们帮帮小忙了而已。”阿鲁那不意思地笑了,又说:“其实我也很担心你,毕竟我不在京城,就不能给你赶马车、陪你出门了。”
“你不在的时候还真发生了不少的事呢。”枇杷也将京城最近的事情一一告诉他,又说:“我还学会了打马球,你要想学我可以教你……”
魏国公府内,王泽坐在书房中也正听着管事报告营州之行,“按国公爷的吩咐,小人一路特别注意了营州的情况,毕竟是地处边陲,没有突厥的威胁后就很平静……”
“又见了老节度使,国公爷的话也传给他了,他都称好,只请国公爷帮他请封陈将军为新的营州节度使,又说过了年后就会遣人来京城迎亲。不过他现在卧病在床,节度使的事务已经由陈将军管着了。”
“真没想到他竟然卧病在床了,”魏国公又问:“你看陈将军怎么样?”
“其实营州人对老节度使也只一般,倒是对陈将军颇为信赖……”
王泽认真听了很多营州的事情,满意地点点头,“还好,我没有看走眼,陈家终究能掌控住营州。”
“还有,玉家小姐在营州威信非常高,她手下的少年们听说我们是与玉小姐合伙做生意的,都特别热情相助,而且还真帮了不少的忙……”管家又一一将那小事情说出来,“冒着大雪出门带我们去折冲府、军镇,帮我们挨家挨户地收皮子,联系外面的客商……还真都是特别淳朴特别热心的好人。”
这一次魏国公只静静地听着,什么也没说。
管事说了半晌,也不知国公爷听没听进去,又想起了一件事,也报告了上去,“今天玉小姐给我们这一次去营州行商的所有人下了贴子,就是最下等赶车的车夫都没有忘记,请大家明日去醉香楼,说要给大家道乏。”
王泽也接到了枇杷的帖子,说是明天请大家聚一下,也是醉香楼,看来就是这事了,突然笑了,“玉小姐请你们去便去吧。”
管事还没走,醉香楼的帐房又来了,回禀道:“国公爷,玉小姐明日要在醉香楼请客,硬是要付钱,又将先前在醉香楼吃饭记下的帐都付了,我们拦着也拦不住,只能赶紧过来禀报。”
“先前的帐?”
“对,就是自从玉小姐与国公爷到醉香楼时起所有的帐目。”帐房道:“我本说这是国公爷的酒楼,断然不会收她的钱。可她却说,这次先前在醉香楼里用的餐饭都是为了谈生意的,便硬是付了。”
“那你们不告诉她数目不就行了?”
帐房道:“我们哪里会告诉玉小姐帐目,她估算着给的,数目还真准!”
这时去营州的管事也上前凑趣道:“玉小姐心里是极有数的,先前办的货,她全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有这次从营州带回来的东西,只看了一遍单子就记得差不多了。与我们计算货款时纹丝不错。”
魏国公怔了一会儿便笑了,“还真没看出玉枇杷原来是个精明的!”
看出国公爷愉悦的表情,那管事又道:“还有一件小事,有几块皮子在路上被雪水打湿了,收货的店因是永平公主府上的,所以也不在意,同好的一样的收了,可是搬货时玉小姐眼尖见到,就一定要挑出来不肯让店家吃亏,最后硬是降了些银钱了事。”
魏国公点头道:“我都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第二天,醉香楼里热闹非凡,枇杷竟然包下了整个酒楼,最顶楼他们几人占一间,其余的给各家重要的管事,然后逐层下推,一楼大堂里是各种杂役人等,只要参加了这次生意,枇杷就下了请帖,在她看来,只要为这单生意辛苦奔波了两个月的人,都算是功臣,她应该感谢的。
而且这一次请客,枇杷不只在醉香楼里点了好菜好酒,并请了了说书、唱曲、杂耍的等等,让大家尽情欢乐。
醉香楼要算东市最高档的一处酒家,不用说一楼大堂里的人们,就是坐在二楼的各房间内的小管事们也多半没有来过,现在眼见着雕梁画栋、玉盘珍馐、各种玩意,亦激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