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感慨,劝道,“你还不了解她那个人,加之你二叔又是个浑的,犯不着吃这种亏!”老夫人口中的亏无非就是晚辈对长辈不敬流传出不好的名声来,黎婉慧黠一笑,“老夫人,我明白!”
而另一边,连氏随着周氏走出了静安院,脸立马沉了下来,周氏人孝顺,可是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这种时候两个孩子睡觉离不得她,平白无故来静安院找她肯定是发生了事,想起李氏的性子,脸越发沉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连氏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娶的媳妇,周氏和李氏都是她亲自看过的,谁知道,二儿媳妇竟是个眼皮子浅的东西,以往在府里就喜欢占点小便宜,周氏两个孩子,李氏一个孩子,总认为她偏帮了周氏,平日寒碜两句在算了,回到侯府还是这番做派,院子都是新收拾出来的,东西都是新的,夏氏贴心,所有的家具摆放和以前相同,而且比以前精致了,李氏就命下边的人把屋里的花瓶,茶具拿出去卖了,要不是她让人盯着李氏,指不定闹出多大的笑话来呢。
周氏也苦笑,这个妯娌脑子里不知装的什么,从画闲院回去,李氏身边的丫鬟就说请她过去,她估计没好事可是担心她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来,到时连累的还不是她?这才去了,结果,还真被她猜中了,侯府的产业大,李氏想让二弟靠着侯府这个靠山从商,她进屋的时候,李氏正因为这个和秦牧翼争执,让她帮着劝劝秦牧翼。
秦牧翼志向远大,哪会从商?即使他同意,公公婆婆也不会同意,家里边不缺钱使,一直连氏管家,手里不缺银钱,周氏把事理顺了和李氏说了,李氏挖苦她。
“你是大房,你有两个儿子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母亲有钱将来分家也是你们的,我们二房什么都没有,不管,我已经向府里的丫鬟打听过来,侯府光是铺子田产的收入比咱一家省吃俭用存的钱还要多,趁着二爷还在侯府住着,侯爷好说话,问侯爷经商的门路,什么都比不过银子握在手里踏实!”
李氏打定了主意,科举没有前途,她父亲考了一辈子都没有考上举人,父亲在书院教书的那点束修只够一家人的开支,嫁进秦家,相公又是一个秀才,李氏觉得不如经商,虽然商人地位低,可是大把的银子,吃穿不用愁,李氏想得最明白的一件事就是有了银子就不用在侯府寄人篱下,可以出门自己找一处宅子住。
秦牧翼气得脸色铁青,哆嗦着嘴,骂了两句无知妇人。
李氏来了气,认为秦牧翼不识好人心,上前和秦牧翼厮打起来,李氏手脚并用缠在秦牧翼身上,抓着秦牧隐胸前的纽子往秦牧翼脸上打,周氏劝了两句,上前想把李氏脱开,李氏转身呸了她一口,“走开,让你过来劝劝二爷,结果呢?现在我们打架不正是你想看见的?”
周氏没见过如此不讲理的人,秦牧翼也恼了,手抓着李氏的隔壁就把她推了出去,男女力量悬殊,李氏磕碰到了桌角,嚎啕大哭,越说越难听,秦牧翼红着脖子,“胡说什么?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周氏站在那儿也尴尬,她与秦牧翼清清白白,想着赶紧走,可是又担心走了李氏说她心虚,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秦牧翼一脸歉意,“大嫂,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你快回去照顾安安和康康吧……”
周氏走了,回到屋里,吃了饭哄着两个孩子给他们念了会三字经,身边的丫鬟说李氏闹着自尽,秦牧翼闹着要休妻,她意识到出了事,急急忙忙去连氏院里,得知她来了静安院才赶过来了。
连氏愤怒不已,面色冷若冰霜,“自古哪有逼着丈夫为商的?你公公回来述职,前途未可知,要传出有一个经商的儿子,别说我们,连带着侯府都要被影响……”
周氏想的也是这样,周家虽然是小门小户,有自己的家产,可是,家里的几个哥哥弟弟都是通过正经科举得了官职的,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低下,亏李氏想得出来。
李氏和秦牧翼住在翠湖院,周氏扶着连氏,犹豫着该去还是不该去,连氏看出她的迟疑,“算了,你先回去吧!”
周氏感激一笑,这种事她不好插手,不管帮谁在李氏跟前都讨不了好,想起银子的事,“今日给弟妹,弟妹死活不收,说实在要给您给老夫人去!”
连氏就是知道夏氏会拒绝才想着让周氏把银子送去画闲院,既然不收就算了,以后侯府需要帮衬的时候帮衬着吧,可是,她无法想象有一天侯府都需要靠她们了,会是怎样一番境地。
屋里,花瓶碎了一地,桌上柜上能摔的东西都摔了,连氏冷睇了趴在地上,衣衫发髻凌乱不堪的李氏一眼,声音寒冷至极,“真是能耐啊,学会摔东西了,来的路上我还怎么劝诫你们?富贵迷人眼,你眼皮子浅就多学学,瞧瞧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和相公打架,对长嫂不敬,闹着自杀,你有胆量就死给我看看,茹茹小,我身子骨硬朗,不会亏待了她,没了你,牧翼以后平步青云了也不会被人家因为有一个眼皮子浅的妻子看不起!”
李氏给秦牧翼说亲的时候就想着家世清白性子听话的就好,她见过李氏几次,娇小可爱,姿色中等,父亲又是书院的夫子,连氏认为她该是知书达理的才是,故而才找人上门提亲。
两人刚成亲那会还好,李氏对她满意得很,慢慢,察觉她竟然拿着府里的银钱首饰贴补李家,她暗暗的提点过几次,亲家要真是遇着麻烦了说出来,她装聋作哑当不知道,每年,李氏院子里光是乱七八槽的摆设的银子都不少,她也忍了,没想到她竟然教唆她儿子去经商。
冷眼相对,李氏连哭都忘了。
连氏看了眼秦牧翼,冷斥“回屋换身衣衫,现在像什么样子!”
秦牧翼一直守着也是担心李氏真的想不开自杀了,他们住在侯府,闹出了不好的事都是在给侯府抹黑。连氏说了,秦牧翼才低头看了自己的衣衫,衣衫的纽扣被扯掉了,褶皱不说,里边白色的中衣脏兮兮的,和街上的醉鬼没什么区别,不好意思的转身进了内室。
连氏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氏。
李氏心里打鼓,爬起来站好,她刚才不过是吓秦牧翼的罢了,她可不想死,可是,秦牧翼说了休妻,她们成亲也三年了,秦牧翼怎么能休了她。
李氏惴惴不安,上前跪在地上,垂着头,声音因为刚才的嘶吼已经哑了,“母亲,我错了,不该和夫君闹,不该对大嫂不敬!”
连氏脸绷得紧紧的,冷眼道,“哦,这么一会就想明白了?”
李氏张了张嘴,连氏哼了声,她没有说话吓李氏,儿子性子好,胸怀抱负,一直没参加科举不过是老爷的意思,现在回了京,要好好谋划一番,李氏要是一直不上道,秦牧翼再好,说起他时也会被李氏连累。
李氏不说话,连氏站了起来,看着乱糟糟的屋子,“明日把屋里的东西都补齐了,硬气摔也要硬气想过摔的后果!”小心的看着地上的碎渣,连氏走了。
夜里,周氏对秦牧庒说起秦牧翼和李氏的事,担忧不已,“相公,你说要不要明日和堂弟妹说说,终究我们不对,动静大,侯府的下人肯定闻到风声了!”
秦牧庒揽着周氏的腰,手顺着衣衫慢慢上移,周氏按住那双作乱的手,“干什么,和你说正事呢……”
“下人都知道了,堂弟堂弟妹肯定也知道,二弟他们的事你别管,有母亲了,最多过了年我们就要搬出去了,父亲现在拖人找宅子,一直住在侯府也不是办法!”秦牧庒想到秦渊说的话,“买一处小一点的宅子,以后回来探亲也可以住!”
周氏想想还真是这样,随即,就被他覆在柔软上的手弄得惊呼不已,一来二往,随着他去了。
画闲院,黎婉听紫兰说起翠湖院出了事,只说里边闹的动静很大并不清楚原因,黎婉摆手示意知道了,去内室伺候秦牧隐宽衣,黎婉琢磨着摔了东西无妨,明日让管家去看看,少了哪些添上就是,现在是担心他们受伤没,需不需要大夫。
询问的看向秦牧隐,他一脸镇定,“三婶不是去了吗?真出了事,三婶不说,全付也会过来禀告的!”
李氏和周氏的娘家,秦牧隐都找人查过,两家家世清白,尤其是李家,可是,李家常常捉襟见肘,李氏没少贴补李家,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李家照样穷。
黎婉微微点头,想想也是,毕竟是三房的事,她们插手了弄不好会给人诟病,随即,想到明日就是刘氏和那家夫人见面的日子,她隐隐有些期待了,趁机除了李婆子,看看黎府还有谁是刘晋元的人。
两人躺在床上,黎婉往秦牧隐怀了拱了拱,她的脚趾两,抬起腿,搭在他腿上,秦牧隐好笑,“这么怕冷,在静安院怎么不喝了那碗汤?”汤里边加了人参,折耳根,萝卜,暖身子得很。
黎婉撅撅嘴,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表情道,“那侯爷怎么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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