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隐失笑,重重点了点头,“你去吧。”
黎婉边走边嘀咕,“皇上也真是,你在禁卫军,每日和旁人一道入宫就好,为什么要你早早的去,回来得又晚,我们不住在宫里,来回要花很长时间的,皇上不知道吗?”
秦牧隐嘴角笑意加深,附和道,“他知道,估计忘了吧。”
黎婉已经进了偏房,回应没回应秦牧隐没听见。
秦牧隐睡得香,黎婉心里担心他误了时辰,不一会就要看看沙漏,床头的灯也不敢灭了。
熟睡间,听到耳边一声急匆匆的声音,“侯爷,侯爷,快起来!”
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睁眼问道,“怎么了?”
“时辰晚了,您还要去宫里呢!”她只是眯一会,没想着睡过去了,再睁眼,天已经麻麻亮了,这才急急叫他。
秦牧隐瞥了眼外边,拽着她躺好,“皇上说今日不必入宫了,接着再睡会!”
第10章 /52/14
黎婉难掩愤怒,声音不由得抬高了几分,“什么?”
秦牧隐睡眼惺忪,重新闭上了眼,徐徐出声,“再睡会,昨晚折腾那么久,今早要入宫,我怎么会没个节制?”声音带着清晨时的沙哑,不甚在意的侧身,下巴抵着她的头。
黎婉气恼地锤了他两下,昨晚被折腾得骨头散架,身子都软了,现在都还痛着,心里惦记着他要早起睡不安稳,他怎么能骗她?
“生气了?”秦牧隐按住她作乱的手,微微睁眼,低头,见她睫毛委屈地垂着,鼻子一吸一吸,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模样极为可怜,手揽着她的腰,漆黑的眼神变得柔和,轻声哄道,“别气了,下次不找这个借口了……”
昨晚她气恼他,他如果不说话转移她注意,她怕是要别扭许久,她记恨人起来要好些时日才能消,有次,他以为她看完书了,吩咐全安去书房找几本新书过来,结果把她正看的书拿走了,黎婉本来没生气,全安在一旁小心的提醒她书籍上全是小篆,话里的意思就是说黎婉认不得上边的字,她生了好几日的闷气,还专门开始练习小篆,不过,小篆明显不是她的长项,比划歪歪扭扭,坚持写一会就会耐心全无,书桌也凌乱不堪,她赌气,也不让紫兰收拾书桌,发了狠要写好。
全安给她请安她也一副冷淡模样,全安不明白问他哪儿得罪黎婉了,他啼笑皆非,全安给她道歉后她才开始给全安好脸色看了,否则,不知道暗暗较劲生闷气到什么时候呢。。
她说请教书先生入府叫她读书明理,其中肯定又被全安刺激的部分,还是想学写小篆。
他要是不说谎,依着他昨晚的狠劲,不把她哄好了,今天一天她都不会给好脸色了,以前黎婉待他小心翼翼,谨慎细微,从云隐寺回来性子倒是越来越机灵了,知道闹脾气他不会生气,偶尔他板着脸她也不害怕了,有时还要跟他呛两句。
黎婉拿开他的手,困得不行,翻身往里侧躺去,手枕着侧脸,很快,背后就贴上来一具身子,黎婉往外推了推,“妾身要睡觉了。”
秦牧隐手揽着她肚子,“睡吧,我也再睡会。”
黎婉无言以对,困意来袭,也顾不得身后发烫的身子了,眯眼,很快入了梦乡。
天气渐渐热了,太阳的光愈发热烈,懒洋洋地烤着大地,随即渐渐升温,等太阳斜到了头顶,一早上关得禁闭的房门才有了动静,紫兰给旁边的丫鬟打了一个备水的手势,后者偷偷转身离开。
醒来时,身子窝在他臂弯里,黎婉困惑,她特意往里边挪了挪,怎么还是跑出来了,睡得时辰长了黎婉眼睛肿得厉害,双眼皮看上去分外滑稽,紫兰用布裹了鸡蛋轻轻帮她揉搓,顺便说二九带回来的消息,“夫人,二九说赌坊没找到一个叫阿翔的,不过,无意间在刑部大牢打听到了一个与奶娘儿子同名的人!”
黎婉抬头,鸡蛋滑到她眼睛上,紫兰急忙拿开,退后一步屈膝施礼,“夫人赎罪。”
“无事,快起来吧,论起来是我干扰了你,二九还说什么了?”
紫兰摇头,二九要禀告的事多,三两句与她说不清楚,黎婉蹙了蹙眉,好看的眼里闪过担忧,奶娘的儿子怎么会入了狱,杀人,抢劫,还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不怪黎婉多想,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当官的人,而且,那些人多多少少有些背景,得罪了人被关押正常不过。
穿戴洗漱好已经午时了,黎婉穿了一身浅米分色的裙衫,面色红润,肤若凝脂,浅笑间顾盼生辉,秦牧隐一怔,她嘴角的笑比外边的光还要耀眼。
“什么事这么开心?”
黎婉扭头,面色一红,她不过照镜子照得入神,自己对着镜子笑了起来罢了,起身,拉过秦牧隐的手,故作而言他,“侯爷饿不饿?妾身饿了。”
黎婉肚子上的一圈肉丝毫没有消减下去的趋势,黎婉严格控制好饭量,昨晚吃了几口,今早有没用早膳,饥肠辘辘的望着秦牧隐。
“走吧,吃饭,既然饿了今早怎么不说?”秦牧隐牵着她的手,两人十指紧扣,黎婉只能用另一只手掀帘子,撇到外边炙热的天时,微微挣扎了两下,秦牧隐身形未动,挑开帘子率先走了出去,黎婉只得跟上,然后,强拽着秦牧隐在桌前坐下,吩咐紫兰传膳,然后从秦牧隐手里挣脱出来。
吃到一半黎婉突然不动筷子了,纠结复杂地看着桌上的菜,不知为何,她越想控制食欲,感觉越饿,好比现在。
秦牧隐知道她干嘛好笑,“今日的八宝鸭不错,你不尝尝?”
黎婉心神一动,吞了吞口水,低头,不经意地揉了揉肚子,坚决的摇头,“不了,侯爷您慢慢吃着。”
她不吃饭,坐在一侧陪着秦牧隐更像是煎熬,秦牧隐吃下的每一口好像都是人间美味,动作优雅,神情舒畅,黎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硬是按耐住没动,等秦牧隐一搁筷就吩咐人把碗筷收拾了。
“侯爷下午是去书房还是在这里看书?”
秦牧隐面色平静,漆黑的眸子无波无澜,黎婉问他定是她有事忙,他微一沉吟,道,“我要出府一趟,你忙你的便是!”
黎婉松了口气,二九还等着禀告奶娘的事,她心里也急着,奶娘的事毕竟不光彩,而且奶娘该是不想被他知道的,奶娘心情与刘氏不同,刘氏觉得无伤大雅夫妻之间有上有量,奶娘眼里有些事不能混为一谈,奶娘多年的性子她还是清楚一些的。
秦牧隐一走,黎婉去了西次间,二九已经候着了,她进屋坐下,“刑部大牢那边是什么情况?”
二九躬身施礼,细细道,“奴才问遍了大大小小的赌坊都说没有阿翔这类人,心里疑惑,就让人往其他方面四处打听着,加之奶娘出门跟着,发现奶娘先去酒楼买了几样菜然后去了刑部大牢,奴才一问才知去年过年时,刑部大牢收押了一批犯罪的农户,其中就有一个阿翔的。”
“狱卒说他对阿翔有印象是每个月都会有一个老妇人探监,每个月都会给赏钱,提着食盒进去探望人,狱卒说那妇人穿着不错,以为是大户人家下人的孩子犯了错被主人家关进了牢里她偷偷来看望的。”
黎婉拧眉,也就说,奶娘卖针线的银两全部拿去给买了饭菜和打点狱卒了?“你可有打听出来是什么事,阿翔犯了什么事?”
“是,去年过年,靖康王去庄子,被一群人冲撞了,王爷一生气就把人带回了京城好好教训了一通,刑部为了讨好靖康王就把人抓起来了,现在还没处决,一直关在牢里边,具体为了什么事,奴才却是探听不到了。”
靖康王的事刑部的人不敢乱传,二九打听不出来实属正常。
二九走后,黎婉在屋里坐了一会,奶娘是不想给她添乱才瞒着她的吧,靖康王是王爷,她一后宅之人哪敢与他对抗?心里疑惑,靖康王被人冲撞了直接教训一通便是,为何还要带回京城。
“紫兰……”
“是,夫人。”
黎婉本想叫奶娘过来,话到了嘴边又觉得算了,叹气道,“没事,我们去找奶娘说说话吧。”
奶娘住在下人的院子,黎婉来过两次了,当然记得清楚,去年刚重生回来那儿,院子里的气氛还透着莫名的紧张压抑,今时,院子里生机勃勃,花开树绿毫无萧瑟之意,黎婉走到一扇门前,门半开着,黎婉一眼就看到了屋内的情况,奶娘手里拿着针线,做在床上,腿上搭着一条毯子,穿针引线,神情专注。
桃红色的绸缎,翩翩白色的雪花,款式新颖,黎婉一眼就认出是给她准备的夏衫,黎婉停下脚步,抬起头,白皙的手指握成拳轻轻叩了两下。
“谁啊,进来便是。”奶娘没有抬头,手里的动作熟练细心。
黎婉推开门,将门大打开走了进去,奶娘以为是同屋的人回来了,抬眼相看,看清来人,立即搁了手里的针线要起身下床,黎婉上前扶住她,“奶娘坐着便是了,我来是想与你说说话,二九打听出阿翔的下落了,这么久了,你怎么不早点与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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