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太爷的,别老去想,你看看你这些个矮了你一辈子的外甥女婿们,谁不知他们妻主外面有人?屋里还隔三差五地纳妾呢——他们怎么做得?
成天乐呵呵地带着他们的兄弟们,在后院里串门,来给太爷我请安,问好,你看看他们多会装?你真以为谁是真容得人的?还不是脸上、面上……混得过去?你啊,就是什么都写在脸上,脾气又冲,不说多,就说你那日看戏,再不欢喜,也没必要当众踹她凳子不是?
莫怪你妻主要去苏州做官,不肯留在京城!”
第994章 风云又起:金蟾需返回苏州
“你说说,你要是让她每日回来如沐春风,能把她服侍得离了你,就跟失了左膀右臂,没了你,就如同没了主心骨,连衣裳都寻不着了,她还能愿意去那地方?
就是美男如云,她也得有你跟在身边不是?
傻乎乎的,就知道带孩子——哎——你啊就是脾气倔,吃不得一点亏!
看看,说你,你又觉得不中听了是不是?良药苦口利于病,你啊,听太爷的,太爷是过来人——
你啊,现在,先把孩子们放放,趁着金蟾还在你身边,上面也还没催她去赴任,赶紧着把孩子先养上一两个,多女多福,就是多几个儿子,也多几个牵绊——
到时有了,她还能不接你过去?”
“恩!”
北堂傲点头,想说他这半月白天黑夜地使劲努力着呢,但这种话那好意思挂在嘴边,只能点头:“孙儿明白!”
“明白就好!喏,这是前儿塞北老家给你太爷我捎来的上等鹿茸虫草,就是宫里你大哥哪儿也没这么新鲜的……你啊,赶紧回去熬了自己多喝些,男人啊,养得好,青春才久,别媳妇的心还没抓住,人就老了,知道不?”
“恩!”
“金蟾,那孩子,太爷瞧着挺好,要模样有模样,要气度有气度,也就是心花了点,但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啊,多让让,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毕竟是小户人家的孩子,挨不住你没天没夜的闹,知道不?”
“恩!”
“去吧去吧,小夫妻难得在一处,这会子太爷爷也吃好了,一会儿你那些个外甥女婿们就来陪太爷了,你啊,赶紧回去陪你女人吧,别又恼了哈!”
“恩!”
一番教导后,北堂傲从太爷处离开,抱着死活不让奶爹抱的小猪囡,牵着宝儿往姐夫这边来,一面是路过,一面是随便打听打听宫里营里的各类情况。
可巧就正好遇上,正要去寻他的琅邪:“你姐将金蟾调回京的令被东边扣下了。”
北堂傲一怔。
“不仅如此,皇上……得闻金蟾一直住在你这儿……甚为不悦,今儿得闻金蟾将病愈……便责令吏部立刻发文,以秋粮征收在即,令金蟾速速返回苏州。”
琅邪将北堂傲拉进房,开口就是这句。
“那……”北堂傲转身欲令人速速也给他收拾行状,他也要跟着去苏州,不想琅邪道,“你而今还领衔三军兵马大元帅呢,如何跟着金蟾去苏州?”
北堂傲不禁心内一紧:“姐夫这意思?傲儿还得拟折子请辞?”如何来得及?
琅邪微微一想,眼下朝廷局势正是玄妙之际,北堂傲放下军权,无异于授人以柄,终将让北堂家在不久后的博弈里失之臂膀。
“你不能离开京城!”琅邪眉头一皱,然后附耳在北堂傲耳边如此这边嘀咕了一句。
“这能行?”北堂傲皱眉。
“如何不行?皇上此举无非就是想让你与金蟾夫妻先名存实亡,再名不副实!既如此,为保住你和金蟾,你们夫妻且先分开一段时日……
怎么说也是权宜之计!”
琅邪拧眉道。
北堂傲抿唇,心里虽大不乐意,但正如琅邪所说,若是他的三军元帅久辞不下,与其放任柳金蟾跟野马一般在苏州,再继续过去那等醉生梦死的日子,倒不如,先让金蟾搬去府外,佯作夫妻再次闹崩——
反正……
反正他们夫妻分分合合也是京城的笑话了。
但至少能让上面个那匹老狼误认为他北堂傲和柳金蟾又开始夫妻内讧,以便大哥能借老色狼的手,将柳金蟾的调令从吏部顺利发出。
“只要我请调苏州,就能让金蟾升迁顺天府一事成行?”北堂傲皱眉。
“你放心,恭王催款至今毫无进展,前儿已经听身边人进言,今晨递折子欲揽金蟾到其麾下,助其催缴各府所借户部款项。”
琅邪道:“再着,你一会儿就回府先和柳金蟾吵上一吵,让金蟾卷起铺盖愤而离府而居,形成夫妻反目之势,晌午,吏部公文一出,你立刻递折子,言语间要有和柳金蟾鱼死网破,同归於尽的刚烈。”
“恩!”北堂傲面色如定地点头,心已如浪涌,隐隐已觉山雨欲来之势。
“递完折子,就在府里大张旗鼓大肆打包,然后依照我们一切最初的打算,将我们两府内但凡能送走的不易携带的其余值钱物事,一应打包送往苏州码头,余下能卖的家什和布匹绫罗等物,你也让肖家商铺来家,一一清点了。”
琅邪一边说一边将一张纸条暗暗塞到北堂傲手里:“到时,这边姐夫早先打包好的东西,也一并送你哪儿去!姐夫已经安排好,让老二家押船。”
“这么快?哪边?”
北堂傲皱眉。
“你放心,金蟾在苏州三年,咱们的人她都早就安插好了,一路陆运和漕运都是咱们的自己人不说,就是那条路的所有关卡,甚至出运河,走海路,她借着做贯穿南北东西水路商运之时,都做了预先的布置,就是临时有变,也能随机应变。”
琅邪此话一出,北堂傲瞬间圆了眼儿:“金蟾去苏州……是你们的安排?”不是她主动要去的吗?
琅邪一愣,眼见北堂傲变了脸,忙道:“此计,就是柳金蟾当初所提!”
北堂傲抿唇。
琅邪知北堂傲是生了疑心,只得长短话说:“金蟾说苏州乃是水路中心,无论是南北还是东西水路都将在苏州,亦或者苏州周边各省汇总,且临海,又是海路通商的重要航线之一。控制住苏州,就好似控制住了大周各路交通的咽喉,而且大周水军弱,他日就是逃命,合族走海路也比走陆路周全……
尤其江南又是富庶之地……”
北堂傲还是青着脸不语。
“金蟾去苏州,是她之所请,也是你姐和你大哥的决定!
至于你……去塞北……你也知宫里的意思……再者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送你跟着金蟾去苏州,谁来照顾你?金蟾她连你的身都无法靠近,你还有三个孩子——
再者,金蟾姓柳,毕竟不是咱们北堂家的人,我们不能把你就那么放在举目无亲的苏州。”
第995章 旧事莫提:谁都有一番苦衷
“那以前,又怎得放傲儿在苏州?”北堂傲还是怒,心里觉得他和柳金蟾的分分合合分明就是北堂家与上面博弈的牺牲品——
什么不放心?分明就是那时的他,呆在塞北比留在京城被无端端拐进宫为妃,更有价值。而在苏州……是怕他去给柳金蟾碍手碍脚,影响他们想要控制江南经济命脉,成为葵儿他日不得已时,举兵逼宫的绊脚石。
“以前你和柳金蟾是夫妻,嫁鸡随鸡……但……之后,你要让你姐和姐夫,如何在柳金蟾,手拿着你那封写给慕容嫣的私信还有……时,向柳金蟾开口,让她不要计较,继续带着连她是谁,自己孩子都不记得了的你,去苏州呢?
你认为……求有用的话,姐夫和你姐也会求的,然……你问问你自己,你做了什么?”
琅邪神色肃然地站在北堂傲身前,第一次如此严肃又有些痛心疾首地陈述那段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去向柳金蟾自圆其说的往事:“你转过身,就好似忘记了慕容嫣加在我们北堂府和你身上的所有****一般,与她公然在长安街出双入对——
是!
是有仆人追随!
但一个已婚的男人与一个与他过去有旧……还……对他有思慕之情的女人,毫不避讳地公然出现在大街上,你让柳金蟾的脸往哪里搁?那慕容嫣还是她的一个班的同僚!
不是姐夫看着囡囡几个孩子可怜,姐夫此番都不会再让你与柳金蟾见面,我和你姐,在柳金蟾的面前,脸都抬不起来了,你难道就没觉察过,你姐那么一个眼高于顶的人,在金蟾说话,头都抬不起来么?”
北堂傲垂眼,没有记忆的过去,他无法辩驳,但他三年前与慕容嫣公然出现在大街上,他记得,也无从辩驳——
但他当时不知自己已真正身为人夫,还是三个孩子的爹了啊?
他以为……
他以为他和柳金蟾真就是将两个名字写在一纸上,甚至老死不相往来的夫妻!他那么不幸福,那么多憋屈,如何能让慕容嫣置身事外,还跟无事人一般?
更可恨的是,他脑子不清醒,柳金蟾还在休书上那边醒目地写休他是因为他无出,只因她娶他时,就知他因有恶疾才下嫁的!
“罢罢罢,旧事重提,也无济于事,所幸柳金蟾也不和你计较……你们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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