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北堂傲懊恼地要呵斥人,奉书就赶紧先发制人,将弄璋两个女娃娃骂得大脑袋一次比一次低,最后低到胸脯上,都差点磕出一个凹凹来,但就是傻乎乎地不明白:这屋里是有洪水猛兽,还是藏了天大的宝贝,怎得就不能进呢?
北堂傲听奉箭这一骂,刚才的恼恨当即被面子压了下去:“这大晚上,你骂她们作甚,也不怕人听见,胡乱想么?”何季叔还在呢?他这边屋一骂,外面的人只当两个丫头进屋见着什么了呢?
奉书这才住口,改问:“说吧,什么事儿?”难不成那何季叔又弄出了什么幺蛾子?
弄璋两个娃娃站在门口,黑溜溜的大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才那争先恐后要报噩耗的劲儿全让奉书骂没了不说,此刻争宠讨好的心也散了,只剩畏惧。
结果就是你戳戳我:“你说啊!”
我戳戳你:“你说啊!”
戳来戳去,谁也不说话了。
奉书眉头一皱:“没事就走!别在这里闹!”当这儿是什么地儿?
说着奉书就要合上门,倒是一直年纪小些,一直当尾巴一样跟来的奉璋站在哪儿左看看,右看看,眼见弄璋和抱璋二人兴高采烈而来,又灰溜溜要走时,忍不住开了口:“雨墨姐姐说,好多漂亮哥哥把夫人灌……”
“灌”一字音没落,屋里就传来八仙桌被一掰两半的断裂声,奉璋也不敢张嘴了,只呆呆地望着奉书,有想跑又跑不动的畏惧。
奉书担心北堂傲,又不想吓着奉璋,就命弄瓦自那边小茶几上捡了三块今儿新买来的绿豆桂花儿糕分与三人。
三个女娃娃果然领了糕儿一溜烟儿就欢欢喜喜地跑了。倒是一转身,奉书果见北堂傲已经更衣束冠,要去拿人了。
他敢拦吗?
眼见就要一场血雨腥风,奉书也愣是鼓不起一丝勇气去阻挡自己爷缉拿夫人的脚步。
怎么办?
赶紧助纣为虐,命人备马呗!
但……去哪儿拿呢?
奉书伺候着北堂傲裹上斗篷才跃上马背,二人才想起奉璋那丫头就没说在哪儿,又把苏州城各大青楼连着酒楼都搜上一遍么?
泄露身份,吓着柳金蟾怎么办?
北堂傲骑在马上火冒三丈,但……人在哪儿啊?明明她回来,他才……过,怎得就这么不知足呢?
北堂傲又气又恼,却只在原地干着急——
奉箭办事他素来放心,但急就在急在关己则乱,他也可不见着柳金蟾完完整整回来,他便担心晚一刻,就有个什么小狐狸精坐在马车上,跟着柳金蟾柔情蜜意地回来告诉他:“奴家已是夫人的了!”这岂不是比生吞了苍蝇还令人恶心。
越想越气。
北堂傲心里就跟有座滚了的油锅似的翻腾着,这恶气不出,他觉得自己都要被这滚烫的油灼伤了。
“走——”
北堂傲两腿一夹马肚子,调转马头就往那知府大人府门而去。
奉书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骑着马一路狂奔,无视宵禁追着北堂傲就好似疾风一般而去,待他回神——
他的神哦!
他还不及勒住缰绳呢,他主子就把人家的大门头戳出了无数大大小小的窟窿来了不说,那大大的“胡府”一匾额“咣当——”一声就坠落地面,最后惨烈地发出“啪啦”一响分尸五大瓣外加一阵木尘……
一切来得太快,大家甚至没能看见银枪出鞘,就只觉得声未到,景已成。
“你你你……”想干嘛?
某家丁躲在门内哆哆嗦嗦地指着北堂傲,想要声色俱厉地呵斥暴徒,无奈他腿肚子抽筋直打颤,没倒下,他都觉得自己原来这么勇敢。
“让胡跋给本国公滚出来见礼!”
北堂傲挺直腰背,单手拿缰绳,俯视下方之人,转头只与奉箭低道,呵斥下人的下人,降低他尊贵的身份——
他只呵斥他们的主人!
第368章 张冠李戴:北堂假作璟公主
奉书马头不敢超过北堂傲,他单手勒住马的缰绳,一手执着马鞭指着那群家仆,趾高气扬地大声呵斥道:“还愣着作甚,国公大人来了,胡知府怎不出来接迎?难道还要我们大人去迎接她不成?”
家仆一时也不知怎么了,一个个吓得赶紧去禀报,只说外面有个自称国公的大人,要见知府大人,还把他们付的匾额连同大门都给砸了。
胡府的家眷们也不知是什么大祸临头,纷纷吓得鬼哭狼嚎,一个个抱头鼠串,还有人赶紧收拾家当要夺门而逃,这叫一个乱啊,幸得那胡跋正夫是个大家出身,耳听这话,又问来人多少等语。
家仆说只主仆二人,口气十分狂妄,貌似正在气头上,好似是什么事儿得罪了他!
知府相公再一问,一听是个男人,当即想起那日胡跋拿出珍爱的金蟾折桂送人时的话来,吓得赶紧领着女儿女婿等人提着袍子就来见礼,一面命人悄悄去告知胡跋赶紧回来“闯祸了”!
外面北堂傲本就是一股子气气不过,待他砸了人家匾额,还把人家府上老小都惊扰出来时,他就心里十二分后悔,悔自己一个出了嫁的男人,怎得跟在家似的跋扈呢!这事要传出去,岂不是让北堂家蒙羞?
他的贤夫之名又从哪儿来?
弄不好悍夫之名倒会不胫而走……
但,祸事已经做了!
胡家相公虽不见北堂傲的样貌,但他见过多少人,但从北堂傲这马上的身姿,就知这是个马背上的武将,虽不知真假,但人家都说自己是国公爷了,难不成他还在人家气头上,要他证明自己是?
找死!
“苏州知府之内人吴氏见过国公爷!”
“苏州知府之女胡……”……
哗啦啦跪了一片,行三叩首见国公礼!
这一来,真把北堂傲诓在了马上不知要如何是好了,他总不能和人家上上下下说柳金蟾是他妻主吧?
身份泄露,柳金蟾还能在白鹭书院呆下去?
他当日为隐瞒身份,让柳金蟾慢慢适应他做得努力岂不是付诸东流了?
深感自己冒失的北堂傲,百般懊恼,然,错已经铸成,他还能如何?将错就错,将错进行到底呗!
骑虎谁还能轻易下来呢?
北堂傲一面懊恼,一面担心那边奉箭已经将柳金蟾接回去了,但……
眼前护驾相公引着众家眷三叩首后,已经起身开始静候吩咐了。
说什么?
说你家夫人胆敢带着本国公夫人吃花酒,泡哥儿?
这可是大周律明令禁止,不过……没被人真正执行的事儿——文人最会钻字眼,大周律明令禁止官员进青楼,然,却没规定官员不能设宴招歌舞伎助兴。
“胡知府呢?”
北堂傲不开口,奉箭就立在马上质问胡家相公。
胡家相公赶紧上前:“回国公大人,小人的妻主今日设宴请几个旧识,已经令人请唤了,即刻就来。”
接下来就是等待的静默。
北堂傲想说改日再来,又怕明儿这事被衙门大肆张扬,让人说北堂家的人张狂跋扈,不把衙门放在眼里等语,岂不落了人口实。
他等,约莫两刻,就听那边一阵马蹄声,然后一个圆滚滚的老太太屁滚尿流地跃下马,几乎急得一路滚过来:“苏州知府胡跋见过……国公爷!”接着就是三叩首。
北堂傲眼扫奉书,奉书就跃下马,将那日佩戴在柳金蟾身上的腰牌拿到胡跋眼下一晃。
胡跋吓得“啪嗒”一声再次软倒在地上:“不知璟公……”主!
“咳咳咳……”
北堂傲赶紧一阵干咳,他可不想多一个人知道他冒充战蛟那小子——谁让他仗着皇太父的宠溺,不跋扈都不是他!
胡跋赶紧收住尾音,继续低低地垂着头。
北堂傲朝奉书比了一个“散”的手势。
奉书就朝胡跋比了一个独你一人留下,公主有话说的手势。
说什么?
胡跋刚一听人说什么国公爷来府砸门,她就知怎么回事了,没见过猪走路,还没吃过猪肉么?大周的公主个个都是妒夫兼悍夫,尤其是习武出身的,彪悍又跋扈!
驸马算什么,在家都是受气包,回家就得以公主马首是瞻,宠幸一个小妾,都要看公主的脸色,纳小更是胆颤心惊,一个不小心,弄不好公主就把她踢了,改嫁新人了。
胡跋冷汗直流,她终于明白那柳金蟾为何只字不提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把玉堂春又送回牡丹亭了,还不敢夜不归宿了——
驸马不好当啊!
一时人散了。
北堂傲令奉书丢一包银子给胡跋:“换扇门,不够的,本公再命人送来。”
胡跋哪敢要,但不要,更是找死!
胡跋赶紧拾起银子,双膝跪地再谢恩,这次的礼就比照嫡公主来拜了。
“今夜,你可见过本公?”
北堂傲故意压低模仿战蛟昔日傲娇的语气声,缓缓冷笑道。
“不曾!”胡跋赶紧回道。
北堂傲笑,又低低冷笑着问:“那……你可知今儿所为何事?”
胡跋赶紧磕头请罪,然后道:“小的再也不敢带着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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