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傲可不信“豆腐心”的话儿,翁婿之争从古到今,也不知经历了多少个沧海桑田,这何氏一进屋就给他下马威,到现在还一口一个“野狐精”,他北堂傲野的怎么了?他愿意!狐精又如何?没点道行,怎么和他斗?
“妻主,为夫怕!”明斗不行,咱们来暗的!
“怕什么?”柳金蟾眼瞅她爹那边,门还是关着的——不会是从里到外全换吧?
“怕公公给妻主娶别人……让妻主不要为夫!”北堂傲低低道,虽说他有圣旨在手,但虚名何用,他要的是实实在在地朝朝暮暮,就像那独孤月……十二个孩子啊,一生的殊宠,那才是真真切切地不负青春不负身、不负痴心不负情!名分算什么?虚华罢了!
“……那咱们就在外漂泊不回去!”
柳金蟾随口道,但家里定亲,她一定是绝对绝对地拒绝,她可不想像鲁迅似的负了一个女人的一生,即使不爱,原也不该让她虚掷一生,可爹真要给她弄个正夫在家等她?她又能怎么办?让他空等一生,她似乎也做不到,太残忍!可不负他,眼前这个怎么办?
柳金蟾一头两个大,只觉这一妻多夫制对她而言,太坑!
浑然不觉柳金蟾复杂心思的北堂傲,对那“在外漂泊不会去”甚是满意,他一定一定会让柳金蟾在外做官,难得空隙归家的!最好,不是在京,就是戍边小城……一辈子陪着他永永远远!
“妻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再苦再累,为夫也带着咱们的孩子,随妻主天涯海角的去!”这样公婆的气也不用受了!
北堂傲悄悄儿,无比羞涩地亲了亲柳金蟾的脸,以示他无比甘愿的妇唱夫随之心。
柳金蟾待要笑北堂傲这话儿也傻乎乎的要信么,她爹的门就开了,人还没出来呢,她爹爹的声音就传了来:“穿什么衣裳呢,进去就出不来了?”
柳金蟾很是无语,赶紧拉着脸上大喇喇写着“公公又乱说为夫”的北堂傲出屋:“爹,早好了,就……”
柳金蟾才开口,就将他爹那屋的门微微地又开了开,习惯地放眼过去,顿时眼前一亮:昨儿还一脸素净的薛青,居然上了妆面,别说……
柳金蟾心里那句“还有些惑人的味道”尚未成句,手就被北堂傲微微收紧了,吓得赶紧撇开眼向她爹道:“爹,走吧,再不去,等过午,庙会只怕就要散了!”
何幺幺立刻理了理簇新的福色袍子,拿手招了招羞手羞脚的薛青,抬脚,就故意拉着薛青,越过北堂傲身前,大摇大摆的先出门了——哼,小样儿,别当自己生得好就想高枕无忧,这女人们啊,素来是爱新鲜:天天大鱼大肉得吃惯了,也会想要尝点素色的小清新!
北堂傲抿唇,狠狠地瞪了柳金蟾刚才那不规矩的眼儿,气得没法说柳金蝉怎得才刚在他怀里甜言蜜语,这会子就让颗小白菜闪瞎了眼呢?
柳金蝉摸摸鼻尖,露出无辜的眼神来:百花自有百花香,总不能说是喜欢牡丹,就不许看玫瑰了吧?况且薛青还算不得玫瑰呢!小雏菊一朵的醋也要吃,她也是无语了!
外面的福娘差点在马车上睡着,眼见那老妖夫似的何氏领着一只小妖先姗姗出的门子,她赶紧跳下车恭请!
不管怎么说,也还是早上近午的时候,至少没让她等到日薄西山!
福娘那“请”字一摆,何幺幺作势就要领着薛青上马车。
第262章 故弄玄虚:白鹭镇祈福大典
后一步跟着出来的柳金蟾,望着马车就晕了——
合家出门,坐马车是没错,但从她家到土地庙不足百步的距离!太夸张了吧?
柳金蟾回头看北堂傲,北堂傲居然说一屋子男人出门要坐马车,才合规矩。柳金蟾少不得又将马车和庙的距离看了一遍儿:“相公,有这上上下下的功夫,咱们都早走到庙门口了!”
柳金蟾这一看,何幺幺也拉长了脖子,果然那土地庙就在家门口不远处,人山人海,坐什么车,过去只怕还没路行呢,走呗,走着去才是真虔诚!
何幺幺一开口,北堂傲也不过是装装样儿,既然公公说走,他也乐得轻松,反正到时别在柳金蟾面前说他这女婿苛待他!
于是福娘如愿收了马车回去睡觉守大门。
一家十余口紧走两步,少时就到了庙门口,这庙柳金蟾和北堂傲素日里也不知路过了多少遍,但正经要进去看,还是第一次。
这家门虽说距离那小庙百步距离,但今儿是庙会,白鹭镇好似能出来的人都来了,所以,不到五十步,就开始拥挤起来。
这人一多,卖艺的、趁机卖货的人,见到了商机,也都来了,满满当当将两边的街道挤得都是人流,若不是今儿城门弄了那几个人头,不然来赶庙会的人只多不少。
一会儿,这边一个胸口碎大石,然后石头“嘭——”碎了,一个孩儿就拿着一个碗来走一圈。
被北堂傲几人护着,不小心就挤进里面的柳金蟾,一看满地的碎石,及眼前的碗,少不得放了几文钱进去,毕竟这年月大家都困难,卖艺也挣不了几个钱,何况还带着孩子!
小孩道了一声“谢”,又朝她身侧的北堂傲等人过去,眼睛不眨不眨,单她们一家就往里面投了几十文去,气得何幺幺直骂她们不会过日子:“一家子投一份钱进去了,就是了,还一人一份,当你们土财啊!”
骂毕,何幺幺还不忘又拿眼瞪柳金蟾,眼尾扫北堂傲:“这娶男人要娶贤,什么是贤?就要像你大哥一样,平时该节俭就要节俭,哪怕是一文钱恨不得两瓣花,那也是持家之道!不会省俭的男人早晚一家受穷!”
外面人多势众,不想听的也个个听了个字正腔圆,亏得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儿,而北堂傲他们几个有出门戴头纱挡脸的好习惯,不然今后在白鹭镇都不敢出门了都!
柳金蟾无法,只得赶紧拉长手指着远处的庙门道:“爹,要开始了!”
何幺幺回头一看:可不是,要开始了,庙祝都出来了!
“请让请让!”何幺幺拉着薛青,赶紧令随侍几个开路,他奋力往前挤,就怕耽误了他许愿的好时机。
柳金蟾几个这才打心底地松了一口气:总算过去了!
北堂傲指了指那边的好似吹糖人的,大家就预备过去看人吹糖人,随便买两个解解馋,无奈人多,挤不过去不说,还有一个人喊了声:“金蟾!”
柳金蟾一回头,竟看见了周燕牵着一个高高大大,但外相极其斯文的男人走来。
“周姐姐,也来逛庙会?”柳金蟾笑。
周燕笑得微微有些尴尬,但女人总比男人大方些,索性就道:“你周大哥听说这庙灵验,刚一听说今儿有外请的道士祈福,就赶紧央着我过来!你也知道……”
周燕顿了顿道:“姐姐成亲这四五年了一直怀不住……所以……来,这是你周大哥,拙荆姓陈,你唤陈大哥也行!”说着,周燕拉了身边的斯文男来介绍道。
斯文男赶紧向柳金蟾屈膝:“柳夫人好!”
“周大哥好!”柳金蟾作揖毕,赶紧抓了身侧的北堂傲,向人介绍道:“我相公北堂氏。”
北堂傲微微屈膝,与周家夫妇见礼。
周燕昨儿见柳金蟾扫了她大姐的面子,心里十分欢喜,今儿一见金蟾,一把就拉着金蟾往前面去:“我和你说,我娘和这庙里的庙祝关系很好,我家相公也时常来这里布施,十分相熟,所以刚庙里的小师傅说,给我们留了个好位置,你跟我来!”
几人脚步一转,就从一道侧门,进了庙的内堂,这可不是好位置,外面的信众都在庙门外人山人海地焚香祷告,她们却绕进了庙里,将整个祈福台尽收眼底!
少时一个小师傅用托盘奉上几柱香火,奉箭自然知道这规矩,抬手就将一吊钱放进托盘,请了四柱香火,交给柳金蟾和北堂傲等每人一柱。
小师傅微微一惊,一等周家夫妻打赏后,就连走带跑地托着那一盘子满当当的铜钱,往后跑,说前面堂里,周家小姐带来了一个更大的施主,庙里的庙祝就赶紧着探过来看了看,眼在扫过北堂傲时,不自觉地皱了皱,然后悄悄附耳叮嘱了小徒弟一句,立刻又回原处继续尚在进行的祈福大典!
祈福大典是在庙前院,一个临时搭建的台子进行的。
说来,柳金蟾也见过不少庙会,但今儿这个却与以往的庙会大不同,上面看不见道士。也不见尼姑和尚,反倒是一个不大的娃娃被大人领到了台子中央,穿得一身花花绿绿的,乍一看还像个哪吒,梳着双髻,手腕、脚踝、连着腰上都是好似铜管一般的条儿,走起来“咣咣铛铛”的,别说还挺好听!
这是要干嘛?
先来一场热身的童子舞?
柳金蟾和北堂傲几个第一次见着这奇怪的祈福仪式,微微有些吃惊,不及问,就见那香一点儿,说来也神,刚才还由爹娘牵着活蹦乱跳的娃娃,一瞬间就以莲花坐姿盘腿坐在了那莲花座上了,甚是奇怪!
难道是作假?故弄玄虚?
柳金蟾禁不住拉长脖子,只是她个子在女子中本算是高的,只是男女混在一处,就有点显短了,正要想个法子,里面一位小师傅就对她和周燕招手:“女人在那边台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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