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妻怎么舍得生相公的气呢?”
柳金蟾一扭过头,一见北堂傲那在她肩上细蹭似是等她爱他的眼神,再想今儿进门那惊艳的一幕,想也不想伸出手去,只是她手还没碰着人呢,北堂傲就先把自己整个人送上前来,一副销魂蚀骨的承宠状了……
即使屋黑,看不太清人脸,柳金蟾也几乎可以感觉到北堂傲那迫不及待的急切,自己男人这么荡魂倒是极好,只是……柳金蟾内心有丝丝缕缕地负罪感——她居然真把一个烈夫变成了一荡夫……
柳金蟾微微有些害怕:北堂傲改嫁心上人时不会因花烛夜太奔放,次日就因此成为弃夫吧?
柳金蟾的魔爪停在半空,立刻不着痕迹地改做拉被子安抚北堂傲早些休息的“纯洁”手:“虽还热着,但三伏刚过,暑气退寒气升,白鹭镇还靠着河,夜里潮湿,我爹常说年轻不知调养,老来病多呢!”
柳金蟾一咬牙下定决心,拒绝男色诱惑:自今儿起,就放他纯洁到改嫁吧……
但,扭过头眼还没闭超过五秒,北堂傲那似是憋了很久很久的恨意就幽幽传来:“妻主,是不是在惦记那青儿?”
装睡着!
柳金蟾抓紧被子告诉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但,北堂傲可不是傻子!听呼吸还听不出来?他在她枕边上百个日夜,柳金蟾细细的呼呼声,他就是耳聋了也还会记得那丰丰的胸脯微微的起伏!
这还怎么睡?
以后夜夜也如此还了得?
下午受了公公一肚子气的北堂傲,因柳金蟾柴房那一席维护他的话,才微微平复的心绪,瞬间又如钱塘江的大潮般一喷而起。
“柳金蟾,你给为夫起来!”从被子里一坐而起的北堂傲,一手就掀了柳金蟾的被子:说不清楚,都别睡了!
这还怎么装?
“相公,为妻好累!”柳金蟾懒懒地坐起来,“午觉都没得睡,就陪着那县令斗智斗勇的伤神呢!”
北堂傲咬唇,眼斜了斜:“真……只是累?”
柳金蟾老老实实地点头。
“那……睡吧!”北堂傲瞅了瞅柳金蟾那点头都跟没了骨头似的模样,心中的愤怒顿化继续内疚:是了,今儿一天金蟾都没得喘过一口气……他这才给柳金蟾重新理了枕头,放柳金蟾躺回去。
柳金蟾无语了,拉好被子,任凭北堂傲给她掖好被子,打两个大大的呵欠,翻过身,就觉着北堂傲已不透一丝缝隙地缠了过来,好似没安全感的大熊,把她抱了个严严实实。
怎么办?
把北堂傲的熊爪抱进怀里,不然,三秒后还得被掀被子起卧榻,那时候,就得是“共剪西窗烛,夜话到天明”了!
男人啊!
大周的男人们都是难以言喻矛盾!
柳金蟾几个呵欠过去,人觉得困不已,但被北堂傲掀了被子后,睡意全跑去了爪哇国,自己会周公去了!
柳金蟾嗅闻着颈间北堂傲那满是阳刚之气的味道,心里很是矛盾:她到底该拿他怎么办?想让他自今儿起纯洁到改嫁吧?他还多疑!
但跟着她柳金蟾鬼混吧?他将来真遇上他心上人,这一落帐帘,前后的差距肯定会让他心上人眼珠儿都吓落了?
好些保守人家的女人在外面放浪形骸,但回家对家中男人要求特别严,如她大嫂,在外面只恨人家不够浪,但对她大哥……那可是一点不庄重都觉得伤了她的里子!
怎么办?
问题出去只有无数的“凉拌”!
柳金蟾很想起来在屋里走两步,但北堂傲是个惊醒还特别爱醋的人,他醒来见她起身了,一定会一口咬定她是要夜半爬青儿卧榻的。
柳金蟾很是苦恼,尤其是保持一个姿势小范围活动很不舒服,长夜漫漫睡不着能干嘛?
能干嘛的人又睡了!
闲得无聊,她能干嘛?
挑被看美男呗!看不见的地方嘛……嘿嘿!
亏得是三伏天,月色如水,照出一室的昏暗。
****的眼从上至下,忍不住把枕边人的睡脸先细细品了一遍儿——不愧是鬼斧神工之作!
若是长在自己脸上呢?柳金蟾立刻想到一个词“女生男相”,还不跟那前世那红极一时的《小苹果》里,整容失败的“女主”似的,怪吓人的!
柳金蟾摇摇头,从衾被里贼贼地猫起来,先爬到帐帘处左右瞄了瞄,奉箭几个貌似今夜没守夜:嘢——果然是狼出没时间!
第256章 兔死狐悲:爪牙难言的可悲
爬回原处,很久很久没干过老本行的柳金蟾一阵兴奋,然后暗挑被子,果然,一如既往的光溜溜……
待要钻进去细看,柳金蟾才把头钻进去,就立刻钻出来,爬回原位假寐了——尼玛,太可怕了,人睡着了都禁不住看一眼儿,难道是各个器官都带智能的人造人?人都熟透成这模样了,她柳金蟾要怎么和恢复记忆时的北堂傲交待啊?
何须以后交待?
黑夜里一双贼亮亮的眼儿,悄悄儿得开了眼睑,露出一丝丝似嗔似怨的恼意……
接着,柳金蟾“劳有所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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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柳金蟾一如往日的睡到日上三竿,无人管,肚里娃娃不踢,她就不醒、不起!书院早睡早起的好作息,又被抛诸脑后。
但,惯于早起的北堂傲,仍旧是一到寅时就醒,然后与家中的仆人们在屋后买来一处改建的宅子的宅子里,先是扎了一个多时辰的马步,然后各自或练拳脚、或舞刀或弄剑……最后算着那边城门开了,就牵了爱驹在城外跑上个把时辰,方兴尽而归。
没办法,北堂傲没公婆要伺候——院子里的那个公公,北堂傲选择自动忽略!
其次,又无公务缠身,更无孩子绊脚,他又不会绣花作衣织布纳鞋底儿,所以他现在的日子,除了吃喝拉撒,练练拳脚、溜溜马,真就只有伺候柳金蟾一天的吃喝拉撒睡了!说无聊吧,夫妇间的趣儿,毕竟刚嫁人,又年轻,总觉得怎么都不够!
因此,嫁人约有三月有余的北堂傲,小日子里少了公务,多了闲暇,不是金蟾书院突然放假了,他弄不好会在山里逛到城门将关时,方领着猎物,晃晃悠悠逛回家,晚上胡乱看看书,想想柳金蟾就睡了,比北堂府里好些没出嫁的哥儿们还闲、还自在!说是快活胜神仙,也不为过!
要说有什么令他不痛快,自然就是昨儿公公领着柳金蟾的旧日相好来了。
城外跑了数圈,碎了几块大石,打了十几个水漂,北堂傲怕柳金蟾的旧相好爬卧榻,索性就早早牵了马往城内里来了。
话说这日,正值白鹭镇八月,日近中秋。酷暑退,秋高气爽,虽说初秋起,早晚偏凉,但男人们天生凉体,养得越凉身子越好,北堂傲又早起习武,所以一身夏日的薄裳,仍微微透着一层剔透的薄汗,因担心纱裳禁不住汗,会透出肤色来,北堂傲等人又在身外披了一件玄色的斗篷,随便将整个身形都挡在袍内,不让人看了去。
奉箭看了看日头,还不到两竿,想昨儿柳金蟾睡得晚,她又有孕必是嗜睡,便道:“估摸着夫人今儿不到近午不会醒,抱瓦弄瓦两个又在里面闩着门,就再是公公,也没女儿不起身,往里面闯的!以奉箭说,不如趁着今儿日头好,慢慢的踱步回去,省得一会儿回去,爷见着那何季叔,心里又不痛快!”
北堂傲拉着缰绳不置可否,只是骑在马上晃晃悠悠地走着。
奉书也道:“奉箭说得是,这会子回去,夫人没起,只怕那何季叔和那小青哥起来,爷还得去管饭,管茶,做了还不得好!的那不管,夫人起来,那何季叔一叨叨,夫人还不得不开心?不如就交给白叔他们几个看着办!”
北堂傲摸摸马鬃:“避而不见,也不是上策!”
“以小的说,爷就依奉箭说得,这般慢慢踱回去,福生我正好去那边江收一条上好的大鱼来,就说是爷亲自去江边为何季叔挑来,接风洗尘,孝敬他来人家的,这就是回去晚了,夫人也不会说什么,还道公子大人大量,想得到呢?”
北堂傲一听欢喜,当即应允,直赞还是嫁了人的男人最懂这左右逢源的招儿。赞得福生叔红了一张脸,怪不好意思的,早早儿就驱马去了那江边收鱼,然后相约一路慢慢走着等他!
这一等二等,马儿就驮着人,晃晃悠悠眼见着就要到城门了。
一早还清清静静的城门,不想他们这一回来,远远就听那城门传来一片男人、女人、甚至孩子们撕心裂肺般的啼哭声。
北堂傲抬眼一看,就见此刻的城门外十几个血淋淋的人头就陈列在城门上,大睁着眼儿,怎么说呢?
小小地痞原不用立即斩杀,只是……他们不除在先,就怕她们真正挑唆起一群本已可怜的乱民闹将起来,待到朝廷下令镇压时,上面就会下旨不问青红皂白,先杀一片,到时会有更多无辜之人死于刀剑之下!
北堂傲本觉自己做的对,只是骑马慢慢途径啼哭的人群时,只见这里上有白发老人、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数个似是刚出嫁的男子,年纪轻轻却已是未亡人的装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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