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幺幺一听这还不够疯,但又一想,起码还没到扒光了自己的衣裳满大街跑给人看,想来也是算正常的了!
“哎——”提起这“国夫人”什么话,何幺幺心里就难免不长叹了一口气,可不就应验了那庙外疯道长的话么?这下真正让金蟾娶了“贵夫”当了“国夫人”了,真正是命!
“刚听你说,这疯姑爷家里似乎还不知道这事?”
何幺幺一面缓缓地坐回屋里等金蟾去衙门的消息,一面又将刚才留在屋里的薛青等人遣去打探柳金蟾的消息,自己则细细地喝着茶,思量刚才雨墨的话。
这雨墨哪里知道,没敢说疯姑爷发病时会杀人,只说疯姑爷中间回过娘家一次,具体不清楚,待要编编,眼睛一挑就见后院的奉书不知何时到了她们屋外,她赶紧就跟见了救星似的,指着奉书道:“奉书,你不在后院伺候姑爷,来这里做什么?”
奉书暗笑不愧是雨墨,果然会看事,他赶紧就进屋来,好似不知何幺幺来白鹭镇一事儿,故意与雨墨笑道:“正是我们爷差我过来问,夫人怎得一出门,这都快大半个时辰了,还不见回去?莫不是又是跟着书院某个学生逛那边的巷子去了?”
何幺幺一听,这还没进门的小女婿都知他那宝贝闺女的嗜好,脸上难免有些过不去,不禁拿手帕挡了挡脸面:这坑爹的丫头!
雨墨见何幺幺不问,也站在门边跟着装:“夫人刚与衙门里的人去了县衙,我瞅着奉箭他们跟着过去的,现在也没什么消息!估摸着就该回来了!”
“你怎没跟着去?”奉书又明知故问道。
里面的何幺幺微微有些坐不住了,只得轻轻地咳嗽了两声:“雨墨,这是和谁说话呢?”
雨墨机灵,赶紧回道:“回老爷,正是刚奴才与您说的新姑爷北堂氏,身边的奉书!”
何幺幺一听这话,不知该赞雨墨这是机灵还是冒傻气呢?一个外面偷养的能当着自己老爷的面喊做“新姑爷”么?论理就连介绍都不该!
他立刻纠正雨墨这不妥当的称呼,冷冷地大声道:“一个没名没分的外面野男人,说得再好听也只能唤作小季叔,就这还是高抬了,怎能喊姑爷?将来正经姑爷三媒九聘抬进门,又怎么喊?这样的人是能进门的么?”
疯的就是当妾偷偷进门,他何幺幺都不答应——偷养的,说白了,还不如屋里的通房!
奉书背着一柄约莫有五尺见长的大刀,正阔步进来要行大礼,只是耳一听何幺幺这训雨墨的话当即气得脸色就青了,常言说的好,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奉书岂是个省油的灯,一进屋门当即一抱手,大礼免了,脸上只微微地点了点:“何季叔!”如你所愿!别当谁不知谁的底儿!
第245章 翁婿大战:恶公公对河东狮
何幺幺刚一抬眼,刚还暗赞这小小仆从单这模样,就比薛青强了不知百倍,不想……
小小家仆就敢口出狂言!气得,他当即拍案而起,怒瞪奉书那俯视他的轻蔑眼神:“你这是奴才和主子说话的态度?”难道他说他主子的话有错?
奉书立刻脸上露出满满的委屈来:“回何季叔,奉书不知错在哪儿?”谁是谁季叔还不知呢!当着他的脸面不给他主子脸面,就是好比拿鞭子抽他奉书的脸子!
雨墨赶紧低低提醒:“是老爷!”
何幺幺的脸要微微缓和,不想那奉书却露出满满的疑惑来问道:“可奉书从京城回来时,我家姑老爷再三叮嘱,说景陵县牛村柳村长的正夫姓秦,切莫弄错了,不然让人说我们北堂堂堂大府第没规矩!”
何幺幺气得胸腹之间起伏不定,想当年,他一把砍刀砸在了柳家的饭桌上奠定了他在柳家,没有第二个人敢和他叫板的地位,却不想他宝贝闺女居然敢给他收了个,连奴仆都敢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疯……野汉子!
“雨墨,带老爷我去好好会会你小姐,不知哪儿捡来的野相公!”和一条狗咆哮,只会把自己降到和人家一条沟的地位!
何幺幺收拾不了这个小小杂役,他就不信收不了那个柳家大门还没进的人!
何幺幺这么一喊,雨墨哪敢怠慢,横了不知高低的奉书一眼,就赶紧引着何幺幺领着一众随他而来的亲信,伙同那跟来的薛青劳师动众地、去后面给“疯姑爷”“找碴”去了!
奉书一见这架势,心里微微掠过一丝虚,那里敢等何幺幺去兴师问罪,自己先翻过男墙,向自己公子负荆请罪去了!
俗话说的好,什么样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
奉书之骄傲,全是北堂傲的余韵。
一听弄瓦来报,说“准公公”居然敢在前院那人多势众的地儿掉他的脸子——
“他真说那么说?”
北堂傲脸上青筋暴露,一细思量,那“一个没名没分的外面野男人,说得再好听也只能唤作小季叔,就这还是高抬了,怎能喊姑爷?将来正经姑爷三媒九聘抬进门,又怎么喊?这样的人是能进门的么?”的话,明里暗里不仅仅是贬他,而是……明明白白告诉所有人,只要他在,他北堂傲就别想进柳家大门不说,还连妾都不如!
接着奉书又来请罪,北堂傲刚还打算用七尺红珊瑚收买公公,装贤夫的心瞬间荡之无存!
与其委曲求全最后被扫地出门,北堂傲手当即将桌脚生生掰下了一块儿:硬碰硬,就硬碰硬,谁拿不住谁的七寸?他北堂傲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奉书,将本公子出嫁时,太爷爷给陪嫁的那套首饰‘火麒麟’拿来!”不能说多,还不能在装扮上以压倒之势死死压住他?
说话间,外面已经来报:“那何氏已经领着人横冲直闯进了前门!”
北堂傲哪还有时间细细装扮,只能褪了身上的素色袍子,死活寻了一身大红福寿绵延滚金阔袖袍子理了理:“命所有人屋外列队恭请本公子出屋迎人!行国公礼!”玩派头谁怕谁!
出门前,等不及火麒麟装备,信手将妆奁里放得赤金螭珞圈套上,再把剔透的红石抹额垂在眉间,不为别的,北堂傲就想把代表正夫的大红披挂满身,明明白白告诉那个何氏:无论他怎么说,他北堂傲就是正夫,不过柳家门,也还是正夫!
可怜还在衙门与县令等人唇枪舌战的柳金蟾,哪里知道她前院走水还没解决,后院就起火了!
何幺幺大摇大摆,带着一众跟来的人,昂首阔步,俨然一副江湖少帮主出门的派头,直扫后院,大有替未来女婿扫走野狐精的雷霆之势。
北堂傲一身艳艳的正红,陪嫁来的几房人,就连厨房里大厨都差点拿来充人数了。
只是北堂傲转念一想,自己这么做,若是柳金蟾回来,岂不是成了他这个做女婿的不是?就他这气压三军的堂堂大将军,还需人来充气场?当即一挥手,一院子的人呜呜啦啦顿做鸟兽散,各司其职去了。
于是,后院几排正值油绿的藤架之下,几处蔷薇花之中,横一卧榻,榻上簇新的缎枕上斜卧着正在霞纱帐内静静看书的北堂傲。
他身侧是跪着奉茶的弄瓦。另一侧,抱瓦正静静地给他扇着素白的羽扇。另有一个捶着肩、一个捶着腿,其余侍立在两侧等待传唤,帐外一只七彩斑斓的鹦哥在架上不停的说着:“公子吉祥!公子吉祥……”
然后,书页“哗”一声翻过,长长的眼睫在扉页之上宛若蝴蝶之翼轻轻颤动,虫鸣鸟叫,真正叫一个清风雅静。
这就是何幺幺闯进后院绕过大屏风,映入眼帘第一幕景:公子如画!
“呃!”何幺幺正不知要如何叫嚣!
一个模样清秀有加的年轻少年,就端着数碟茶果自那方走来:“雨墨,你怎得如此冒失,这是姑爷休息的后院,你一个女子怎得能闯进来,还不赶紧出去?”
雨墨立刻眼观何幺幺,装出有些畏缩的模样。
何幺幺要说是他喊进来的,数个也不知从何处瞬间冒出来的老男人,就赶将他们拦在了垂花门与屏风之处,也不等何幺幺开口,就一个个发挥了八公的口舌之功,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真好生无礼,公子还在午睡呢!你怎么可以冒冒失失闯进来!”
“就是,我们公子金尊玉贵,倘或看了什么去,你可要仔细你的小命!”
“去去去——没禀报也敢进来,你当这是寒门小户,随便乱闯的地么?”
何幺幺只觉得耳畔一群麻雀唧唧喳喳,吵得他耳鸣:“你们让开!”
一群八公这时才好像发现了何幺幺等人似的,斜过眼来,又是一阵七嘴八舌:“你是谁?进来可有文书?”
“是啊,谁允许你进来的?”
“是公子今儿招的人么?”
“这天都要黑了,夫人就要回来了,公子怎么会让别的男人进来?”
第246章 翁婿大战:何幺幺对北堂傲
面对眼前一群八公,何幺幺只觉得青筋爆裂:“你们让不让?”言罢,他身后一群打手立刻打开了架势,持棒横了一排。
若是以往,八公们早吓得闪去墙边能躲多远躲多远,要么就是一声声尖叫,迅即开始呼朋引伴,可……这群八公一见来了持棍的,第一个反应还是一怔,接着就是瞪大眼露出不屑来:“兄弟,你们走错了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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