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提醒了孙墨儿,她赶紧道:“那么一起!我娘也正好叮嘱我买些东西回去!”
北堂傲一想,单是自己和柳金蟾出去,倘或又遇上那慕容嫣岂不是要糟,忙道:“说得也是,为夫一会儿去和孙正君说,妻主和孙夫人先下去看人吧!”
说着,他还拿了桌上的一盘奉书刚带回来糖粉栗子枣儿糕,复又用芋叶盛好包好交给柳金蟾:“这个也拿下去,给雨墨也尝尝!”
孙墨儿眼睛一亮,出门就羡慕道:“你相公越看越像那么一回事儿!怪道我娘常夸柳正君端庄又大气,一看就是个贤夫!说来那慕容嫣也是有眼光的人!”只可惜分不清人已婚还是未婚!
柳金蟾横了孙墨儿一样:“别得陇望蜀,你相公不好?成日里还特会给你省钱!我家雨墨每日望着你相公,两眼就直溜溜的,不会转了!”亏得雨墨小,不然得成小花痴。
孙墨儿挠挠头笑:“墨儿也不是说他不好,但……和柳正君比,总觉得还跟他没嫁人似的有……有……”
孙墨儿的话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柳金蟾一抬眼,就见墨儿的相公此刻撇着嘴瞅着墨儿,就俨然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了。
孙墨儿对着柳金蟾笑了两声后,尴尬一阵就直奔她相公而去了,柳金蟾感慨啊:女人啊,娶了男人就不是自己了!
自己呢?
柳金蟾更是沮丧,她自“娶”了北堂傲,“风流才女”四字已改做“坐怀不乱”,风流个屁了,家里那个天天都跟七分饱似的望着她……渗人呢!
近午的驿馆格外寂静。
许是大家都是来办事的,此刻都在衙门忙碌。
门轻轻一推,屋里惟闻陈先红不适的细哼哼声,在帐内辗转。柳金蟾料想雨墨定是和奉书又出门了。
“陈姐姐?”
柳金蟾微微半合上门。
“金蟾?”陈先红支撑着要起来,但人刚一抬起上半身,就觉得头重脚轻眼发黑,不支地又倒回了枕间,“墨儿呢?刚还见她!”
“估摸着去请大夫了吧?昨晚睡觉没关窗?”柳金蟾打开手上的芋叶,捡了一块糕儿递给陈先红,“尝尝,一早不吃东西就这么躺着,难免没力气!”
说话间,她帮陈先红将枕头拿了起来,扶陈先红躺了起来,拿手摸了摸:“怎么有点烫?”
陈先红拿下柳金蟾的手;“那就这么娇贵了?刚墨儿给煮了姜汤过来,刚喝下去,舒服多了!”
“不行得早点看病,明儿一早就得回白鹭镇了!”
柳金蟾皱眉,眼看陈先红脸色潮红得异常,刚进来时听见的呼吸也怪,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不禁又追问道,“陈姐姐是不是昨晚儿……”干了点什么?
柳金蟾没问完,孙墨儿就低低地怨嗔道:“什么昨晚儿,是今早儿!哼,你们没义气儿,有好事也不招呼我一声儿!”
柳金蟾无语。
孙墨儿一拖过凳子来,眼见柳金蟾手上的糕儿,不请自来自己捡了一块就往嘴里放:“嗯,这块儿蛮好吃的,入口即化!甜味儿也刚好!”
“你没去请大夫?”柳金蟾见孙墨儿吃得不亦乐乎,不禁挑眉。
孙墨儿舔舔手:“请了,药还在哪儿呢!”
孙墨儿指罢那桌上的两包药,后向陈先红道:“陈姐姐,不知你觉得那宋玉如何?”
柳金蟾一愣,不解孙墨儿怎么突然冒冒失失就问了这话,待要细问,外面就响起了雨墨了声音:“小姐,外面有人找!”
这一声“有人找”,还能是谁?
柳金蟾也不及过问陈先红这事儿,巴巴地赶紧起身说离开一会儿,就抽身出来,朝上走,这未进屋,远远一瞅那身形,柳金蟾瞬间笑了,她等得就是他!
但是她脸上还没笑开花,小腿就被端着煲锅进来的北堂傲踹了:“你再笑大些儿!”假公济私!
柳金蟾赶紧收敛了笑意,比了一个礼敬的“请”字,在北堂傲的监督下,坐在了与莺哥相差了三尺开外的距离处:“坐!”
莺哥那里敢坐,只敢恭恭敬敬地奉上帖子:“我家公子听闻姑娘要包场,派小的来问姑……夫人,夫人是要看全场,还是单点几出,又或者……”
若那****还当这北堂傲与这柳金蟾两心相悦,那么此刻他一瞅北堂傲这一身已婚男人,还手端煲锅盛汤的模样,心里就知眼前这男人,想必就是那日这柳姑娘口中,福娘欲得的其相公了!岂敢怠慢?
莺哥也赶紧将另一份帖子躬身放在北堂傲的身前:“柳正君想听那几出?”
莺哥是什么身份?北堂傲能碰他碰过的东西?
奉箭赶紧上前接了莺哥的帖子,双手打开,恭恭敬敬地双手呈给北堂傲过目,细细斟酌。
第230章 金蟾点戏:戏里戏外话里话
北堂傲一边盛汤,一边扫了扫那,戏目,什么《十八相送》《墙头马上》全都是不教人往正经处走的!
看了还不如不看呢!
但柳金蟾要看,又说带着他去看,他扫别人的脸面,还能扫自己妻主的脸面?
少不得敛住精神,他将那点帖又细细看了一遍儿,打打杀杀的少,全是亲亲我我的男爱女欢,说白了,这个玉堂春想来擅长的就是这些个你侬我侬的戏儿。真真叫人不舒服!
“为夫哪懂什么戏?妻主喜欢什么点什么,为夫就跟着听就是!妻主喜欢,为夫就喜欢!”
北堂傲示意奉箭将戏帖重又放回柳金蟾面前,自己端着盛好的参鸡汤,放上勺子,端到柳金蟾身边,还不忘很是亲昵地吹了吹汤,眼却瞅着莺哥素面朝天的脸面,暗自打量:人倒是清秀,就是眉眼脸儿尖尖的,一看就是张戏子们特有的狐媚子脸,福薄之相。
莺哥低着头,不敢说话,那****就觉北堂傲气势惊人,好妒,今儿一听二人这对话,她那里敢直视人家正夫,心里直打鼓:他那日怎么就没觉得他们是夫妻呢?
莺哥仔细一想,不是夫妻会开开心心演花烛夜?还一入洞房人就没了?但……既然是夫妻又何必要装作不是夫妻?费解!
柳金蟾眼见北堂傲这是明明白白要给人家下马威呢!她想缓和缓和吧,北堂傲那醋性,她还不知道?只怕越帮越乱,不如……哄北堂傲才是正经!
“相公,而今咱们正好都在书院读书,不如为妻为你点这出《十八相送》,你就是这……”
柳金蟾笑嘻嘻开口,就挨了北堂傲一个白眼儿:“你才许给了马文才呢?”
莺哥一听差点笑喷了。
柳金蟾摸摸鼻尖:“那么这个《墙头马上》相公在墙头、为妻在马上……”
“为夫是明媒正娶,他们怎么能与为夫比?”
北堂傲还是不满意,尤其是这《墙头马上》两个人私下燕好,娃娃生了一双,结果男的还是不明不白的藏在后院,分明就是咒他进不了柳家门么!
柳金蟾无奈,只得往下看,余下《寒窑记》——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结果妻主好容易荣归故里,还试探他,怕他不洁……这个点了就是求速死!
然后《醉打金枝》,路过,找打差不多;《牛女织郎》,夫妻分离……
“《男驸马》?”柳金蟾挑眉,感觉这个结局好,又深情!
北堂傲舀了一勺汤吹了吹送入柳金蟾嘴里,《男驸马》故事什么的道倒是和他心意,只是里面唱科举唱得那叫一个自以为多了不起的,太荼毒柳金蟾,他北堂傲的妻主还需要考这劳什子破状元?
尤其北堂傲看那“驸马”二字,心里就不舒服,驸马有什么好?娶他比娶好多庶出的公主还强呢!
“妻主昨儿才唱过了。不如,换一出,没听过的!”
北堂傲一句话又否决了柳金蟾的提议,让柳金蟾忍不住腹诽:这叫她听什么,他就跟着听什么?
柳金蟾含着北堂傲送来的第二口鸡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还听什么戏?以后干脆要听,就买了票进去,演什么听什么!所以她索性合了帖子,眼瞅着莺哥:“可有《草船借箭》?”
莺哥一惊,不禁抬眼,要说没这出啊!
柳金蟾就将帖子交给了莺哥道:“今日傍晚秦河河畔,夫人我要排一出《离魂》,想请你班主来唱杜丽君,有情诉情,有怨报怨,本子不定,一切自拟……报酬么?”
柳金蟾与倾身过去附耳低语,但北堂傲在身后比监工还监工……
柳金蟾屏住呼吸,伸手去端北堂傲手上的碗儿。
北堂傲哪里会给她,立刻抓紧了他手上的碗,谁想柳金蟾根本就不是来拿碗的,手一探过来,就朝他宽袖里沿着内臂摸来。
人前这般,北堂傲哪丢得起这人,又怕失手摔了碗儿,赶紧上前一步,谁想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人就被柳金蟾拉贴了过来,赶紧要挣扎吧,竟见柳金蟾的脸就朝那莺哥亲了过去——
这还了得?
北堂傲想也不想上前一步格挡,就听柳金蟾低低低地说了一句:“那个刘府的大总管的半条命,如何?”
莺哥先是一慌,接着脸色白了。
“包场的十两,还有我从那福娘哪儿哄来的另外三十两,都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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