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暗暗惊愕,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勇敢了!赵氏闻言尴尬无比,一时无言以对。
赵氏身边的丫头插嘴道:“谁让琥珀那丫头冒冒失失的,就跟主子一样,打狗自然得先看看主人啊,有的狗是不能打的,因为主子金贵,有的狗是条贱狗,跟主子一样,打死也不足惜!”
颜倾闻言火冒三丈,压住大火,看向赵氏道:“想不到赵姨娘身边的丫头嘴皮子这么厉害,连我这个主子都不放在眼里!”
赵氏默不吱声,那丫头依然理直气壮。
颜倾侧首吩咐琥珀:“去喊姐姐过来,顺便把家里责罚下人的棍棒拿来!”
“是!”琥珀底气十足地应道,飞速跑了出去。
☆、下马威
赵陈二人面面相觑,又各自嗤笑着打量颜倾,都想看看这黄毛丫头能耍出多大的花样。两房的丫头也是十分不屑地看着颜倾。
颜倾也在石桌子前坐下,与赵陈二人攀谈起来,赵陈二人不屑,皆不搭理。
不一会儿,青鲤和琥珀一起过来了。“怎么回事?”青鲤问。
颜倾走向赵氏身边那个丫头跟前,呵道:“把你刚刚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
那丫头看向青鲤,支支吾吾说不出来。颜倾一笑:“你不说,那便由我来说。”遂将事实陈述了一遍。
颜青鱼这枚软柿子今日还知道硬了一回。赵陈二人这么想着,不过,她最多也就是把她姐姐搬过来,训斥自己的丫头一顿,还能做什么?
两个丫头低垂着头听着青鲤训斥,待青鲤训斥完毕,如释重负,又斜着眼睛去打量颜倾,毫无悔意。
见状,颜倾抽出琥珀手中的棍棒,走去赵氏丫头跟前,一声大喝:“跪下!”
赵氏丫头腿一软,真的差点跪了下来。颜倾二话不说,上前一个抡击,击中了那丫头腿部,她身体往前一倾,扑倒在地上,赵氏的丫头万万没想到颜倾会持续对准她的腰部击打,打得她要皮开肉绽,她受不住地大哭,嘴里直呼“饶命!”
颜倾却不放手,继续击打。
赵氏气急,忙跳出来对青鲤道:“颜青鱼太过分了!青鲤,你难道要纵容这丫头滥用私刑?”
青鲤漠然:“该打!就当为了叫她长长记性!”青鲤又看向赵氏道:“赵姨娘,这丫头嘴皮子脏,别人会说你管教不当的!”
赵氏气个半死。
见赵氏被呛,一旁的陈氏敛气屏声,不予置喙,陈氏的丫头听着赵氏丫头的惨叫吓得脸都白了。
“二姑娘饶命啊!饶命!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饶——命……啊……”赵氏的丫头疼的死去活来,嘴里带着哭腔连连告饶。
颜倾停下动作,对赵氏丫头道:“我今天饶了你,也不想打死你,以后我若再听你出言不逊,定将你逐出颜家!”
赵氏丫头压低了声音呜咽个不停,猛点着头。
颜倾又拿着棍棒转身看向陈氏丫头,陈氏丫头见她目露寒光,浑身瑟瑟发抖,在颜倾开口之前已先扑通一声跪下认错道:“奴婢给二姑娘赔不是,求二姑娘放过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以后一定敬重二姑娘。”
“早认错不就得了!我就免了你的棍棒之刑,罚你去把后苑所有的野草都拔干净了。”
陈氏丫头一惊,心里很不快,犹豫了一瞬。
“怎么?不情愿?”颜倾问道。
陈氏丫头急忙道:“奴婢知道了。”
……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赵氏回屋后第一反应便是砸了桌上所有的东西,又是掀桌子又是踢椅子的。赵氏丫头揉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跟了过来:“主子,您消消气!”
赵氏扬声道:“十一岁的黄毛丫头也敢如此嚣张!完全不把姑奶奶放在眼里!”
赵氏的丫头被打了一顿,心里本就十分不快,见赵氏也这么生气,便添油加醋道:“也是的,以前也没见那颜青鱼怎么反抗!主子训斥她她都不敢吱声,如今,也不知怎么了,竟敢主动给主子脸色看了!”
赵氏气得直喘气,看着眼前任何一个事物都把它假象成颜青鱼,以轻蔑和傲慢的目光睥睨着它。
赵氏的丫头又说:“也不知道是不是落水后让水灌进脑子开了窍了!若是,那颜青鱼还得感谢主子呢!”
说完还得意洋洋地看着赵氏,孰料赵氏一掌铲过去打肿了她的脸。
那丫头忍着痛,也不敢抬手去捂脸。
赵氏斥道:“蠢货!说不出人话就给我装哑巴!”
那丫头委屈不堪,打死也不敢顶撞赵氏,噤若寒蝉。
赵氏又训斥她说:“颜青鱼是她自己失足落水的!关我什么事!”言罢瞪她一眼,又责骂道:“你这个蠢货!今天若不是你插话让她抓住了把柄她能把你怎么样,至于借了你来羞辱我?你把我的颜面都丢尽了!以后少动你那说不出人话的嘴皮子!滚出去!”
赵氏的丫头立马一瘸一拐地奔出去了,躲在墙角默默抹起泪水。
房里,青鲤与颜倾相视而笑。
“姐姐,我今日可算是出了这么多年来的第一口恶气!”
青鲤摇摇头,又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呀——”
颜倾拉过她的手撒娇道:“我就知道姐姐今天一定会向着我,姐姐,我以后不会叫她们任意欺负了。”
青鲤点点头:“适当给她们点颜色看看也是好的,至少那些下人以后不敢随意欺负你了,一个主子总要有些主子的威严,总不能叫下人欺负到头上去了。”青鲤又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帮她理了理碎发,叮嘱道:“以后也别太针对陈赵两位姨娘了,她们也是主子,得给她们留一些颜面,凡事别太过,否则,会招恨的,一家人还是和和气气的好。”
“嗯,我有分寸的,姐姐。”颜倾笑吟吟地说。
房门被人急匆匆地推开,琥珀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掩不住喜悦的神色,却不妨青鲤也在这里,琥珀愣了一下,忙收住一些浮夸的喜悦表情。
青鲤皱了一下眉头,严肃责道:“琥珀,怎么冒冒失失的,进来不先敲敲门!教给你的规矩都去了哪儿了?”
琥珀抿紧了唇,准备退出门外重新敲门进来。青鲤又制止道:“进来就进来了,过来吧,好好照顾二姑娘,我先回去了。”
“是。”琥珀毕恭毕敬地送着青鲤出门,待青鲤走远,忙高兴地蹦到颜倾身侧,欢快说道:“姑娘姑娘,你今日真是太厉害了!”说时,掩不住眸子里神气的颜色。
颜倾笑笑,拉过她的手问:“赵姨娘回去之后是不是特别生气?”
“是呢!回去之后又砸东西又责打下人的,那个被姑娘教训过的丫头春绯不知怎的,回去后又得罪了赵姨娘,被赵姨娘赶了出来,还捂着脸躲到墙角呜呜哭泣呢!真是活该!”琥珀得意地说。
“哦?”颜倾想了想,对琥珀招了招手。琥珀喜滋滋地过去,颜倾附在她耳边对她说了一些悄悄话。
琥珀扫了兴:“为什么呀?”
“别问为什么,你照着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哎。”琥珀转身出门。
琥珀走过去的时候,赵氏的丫头春绯还蹲在墙角抹泪。琥珀上前一步,突然拍其肩膀,把人吓了一跳。
看清来人,春绯立刻收住眼泪,不屑地朝她翻了一个白眼儿:“你是来看笑话的?”
琥珀道:“别好心当成驴肝肺啊!我是来给你送药的!”
“哼!”春绯鼻子里哼了哼,“你会有这么好心?前几个时辰还跟个狗腿似的屁颠屁颠地跑去替你家主子拿棍棒!无耻!帮凶!说你是她的一条狗怎么了?说错了么?”春绯一口气说完,嫌数落得不够狠,又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主子打得什么主意,打了人又想来收买人心是吧!果真是什么样的贱主子养出什么样的贱狗!”
琥珀心里忍着,面上依然平静道:“那好吧,既然你不识好人心,那我就回去告诉我们主子说你根本没有半点悔改的态度。”说完便转身往前迈步,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
“回来!”
琥珀笑着转身,问道:“悔改了吗?”
春绯无奈:“你能别这么狗腿行吗?什么事都要向着主子,主子有什么好的!做下人的还不是要天天看她们脸色!”
琥珀点点头,鼓了鼓腮帮子,气呼呼地说道:“是的呢!我也是天天看着我们主子的脸色行事!她有时候特别可恶。我偶尔起得晚了,延误了为她梳妆,她就罚我去给她浇半个月的花,还不能给她浇死!有一回,我给她浇死了,她竟然罚我种出一盆一模一样的花来,我种的出来么我?”
春绯不屑地嗤笑道:“这也算罚?你是没见过——”脸色一僵,又不说了。
琥珀道:“春绯姐姐,赵姨娘是不是特别凶啊?”
春绯不言,犹豫了一下,抬起下巴扬声道:“你问这些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琥珀垂首:“我只是关心你,春绯姐姐,你身上肯定很疼吧!”琥珀掏出身上的药塞给道:“这药不是我主子让我给你的,是我自己要给你拿来的。其实,你说的对,咱们都是做奴才的,为什么不相互帮衬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