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翠宫这边主仆二人谋划着如何应对皇上给她们跟皇后摆下的战局,而祁兰殿这里,皇后娘娘得了小榛子传来的口谕,微微一笑,叫人赏了跑腿儿钱,该干嘛干嘛。
王芸青从元帅府带来的宫女依香看她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悄声问:“皇后娘娘打算什么时候审这桩旧事?”
王芸青拿着花剪给面前的一盆红菊修剪枝叶,低声回道:“你认为一桩过去了三年的案子,还能审得清么?”
“找当事人来问问呗,当面对质,有什么审不清的?”依香大小就跟着王芸青,二人说话毫无芥蒂。
“傻丫头,你也太天真了。若不是冤案,就没有重审的必要,既然皇上叫本宫重审,其中必定有可疑之处,说不定就藏着什么重大冤屈。审一桩冤案也得有本钱,我初来乍到的,不能树敌啊。”王皇后的表情依然云淡风轻。
依香不解,“皇后娘娘是这六宫之主,谁敢把您怎么样?再说还有太后娘娘给咱撑腰呢,树了敌她也得受着。”依香也知道皇后入宫前六宫之事都是傅昭仪掌管,默认为这一桩冤案是傅昭仪造就的。
王芸青将花盆一推,冲着立在殿门处的从香招手,道:“从香,把这东西收了吧。”又转身对立在身侧不远的沁香道:“去再挑一盆绿色的菊花来。”
待从香和沁香都离开大殿,王芸青正色对依香道:“以后有什么话,躲开她们几个说。不是本宫不信任她们,你们几个,只有你是从小跟着我的,感情自是不比旁人。”
“依香知道了。”
“重审一事,旁人不知其中利害,只道是皇上有意挑起我跟傅昭仪之间的争端以平衡后`宫,但是你得知道,皇上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恐怕他还有更深的打算。”王芸青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狠厉,似乎她永远也不会生气一般,总是那样笑意盈盈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依香仍旧一头雾水。
王芸青道:“姑母这些年为了保住后位不旁落,做了多少亏心事,大家都心知肚明,若说皇上一点不计较,我是不信的。本宫猜想,秦妗娥的事,八成就是姑母做下的。”
依香似乎明白了,“皇上想让娘娘和太后娘娘不睦?”
“我这也不过是防人之心罢了,未必皇上就是这么想的,你可别胡说出去,这是掉脑袋的大事。”
“婢子谨记。”
“本宫得好好琢磨一下,如何替姑母买个好才行。姑母叫我做了这后位,不过是想保王家世代荣华,就算为了全她心意,本宫也不能做伤着王家人脸面的事情。”
华阳殿里,刘栋依然无心公事,小榛子出去传信未归,他便信步走出大殿,想去御花园走走。
刘栋刚一跨出殿门,一直观望着外面情况的赵蝶便看见了,她大着声音对荀灿道:“妹妹,咱出去晒晒太阳吧,你这样老在屋里糗着,怎么能好病呢?走,姐姐带你去外面放放风儿。”
院子里的刘栋闻声驻足,朝西偏殿观望着,心中窃喜。L
☆、第161章 御花园偶遇
本来无聊地歪在榻上的巡查听赵蝶说要带她出去放风,还没搞清楚状况,抬头一见赵蝶正望向窗外,心下明白了几分。
可是她要不要答应呢?
答应了,赵蝶才有机会,可是她就成了电灯泡。
不答应,那就挡了赵蝶一次与皇上相处的机会。
“我……”荀灿卡壳了。
“妹妹,知道你身子尚未复原,多披件斗篷吧,总在屋子里憋着哪成啊,人还是得多晒太阳才行。”赵蝶说着就在榻边的衣柜里掏出天蓝色薄披风,给荀灿披在肩膀上。
荀灿只得冲动一回芭比娃娃,任由赵蝶摆布着。
赵蝶简单地给荀灿拢了拢耳边碎发,抚了抚有些松散的发髻,并没打算给她梳洗打扮一番,倒叫荀灿看起来有几分病容。
赵蝶刚把荀灿拉出偏殿大门,就松了她的手,快行几步去给刘栋请安。
荀灿扶着殿门看着一脸幸福的赵蝶,她进退两难。
荀灿的迟疑,看在刘栋眼里,那就是病得没了精神,也不怪罪,还摆出一副上位者的关怀之态,冲着荀灿大声道:“你姐姐说得对,就算生病了,既然还能爬起来,就该多出来走走,透透气,病才好的快嘛。”
荀灿暗自腹诽: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前天怎么不见你关心关心我是死是活?这在美人面前,慈爱指数直线上升。
不管心里咋想,荀灿还是冲着刘栋福了一福,回道:“谢皇上关怀。”见赵蝶做手势让她过去,便一步一挪地往跟前凑着。
荀灿滞滞扭扭的样子,赵蝶还以为她是特意为了装病呢,并没有发现她只是不愿意做碍眼的灯泡。
赵蝶来迎荀灿。打算扶着她走。
荀灿连忙拒绝:“姐姐还是走前边吧,我在后面跟着,万一把病气过给姐姐。就没人照顾妹妹了。”
赵蝶还欲客气几句,刘栋插了话:“没想到你这妹妹还是个善解人意的。你就让她在后面跟着吧,若走不动了,咱们就寻一处歇歇脚。”
荀灿心中冷笑,这可真是王八瞅绿豆,对上眼儿了,什么时候就变成“咱们”了,难道你们约好一起出去溜溜的?
“皇上此言极是,姐姐就陪着皇上一起走走吧。”荀灿好心地帮她们戳破了窗户纸。
绕了个大弯子。刘栋和赵蝶总算约成了,三人两排朝御花园进军。
走在前边的赵蝶跟刘栋有说有笑,跟在后面的荀灿很不自然,只能歪着脖子左看看,右看看,尽量避免往前看。
来至一处水边凉亭,赵蝶跟刘栋说了几句,便过来告诉荀灿进去歇歇,荀灿便如木偶般答应一声走进亭中坐下。再看赵蝶,已经跟着刘栋继续遛弯儿去了。
这样正好。荀灿乐得独处一会儿。过了约莫一刻钟,刘栋和赵蝶还没回来,荀灿无聊。便朝着跟他们不同的方向信步走着。
没走多远,便看见一衣着华贵的年轻女子,在一名宫女的陪伴下,迎面而来。此女子气度非凡,贵气逼人,头上戴着三尾凤钗。
按大乾朝的规矩,皇后戴九尾凤钗,昭仪七尾,婕妤五尾。妗娥三尾,容华和美人不够资格戴凤钗。
荀灿悄悄打量着迎面走来的女子。心中暗暗思量,这是哪宫里的?怎么会有这样的雍容华贵之姿?
荀灿来至宫中以后。除了傅昭仪和胡美人,还有远远地看了一眼皇后娘娘,她就再没见过皇上其他的女人,不认识眼前人也在情理之中。再说,她一个尚舞苑的琴婢,刚至华阳殿没几天,怎么可能有机会近距离接触皇上的女人?
越走越近,这位女子给了荀灿一种很面善的感觉。不管对方是谁,作为琴娘的荀灿都是得罪不起的,由于不识对方身份,只得在对方走近之时,侧身立在路旁,给人让路。
那女子斜了荀灿一眼,可能是瞧着荀灿面生,便停下了脚步,目视前方柔声问道:“哪个宫里的?”
荀灿以为对方在问她身边的宫女,并未答言。
那宫女对荀灿道:“小主儿问你话呢?”
小主儿?荀灿抬眼间对上了一双温柔的眼睛,顿时安定了下来。
“回小主儿话,婢子是华阳殿司琴。”
“华阳殿司琴?”这位女子顿了一下又问,“你不在华阳殿待着,怎么会在这里?”
“婢子本来在养病,我姐姐过来照顾我,刚说我总在屋里闷着不容易好病,就把我赶出来晒晒太阳。”
“你姐姐呢?”
荀灿额头见汗,这人跟王皇后没啥关系吧?若是知道赵蝶陪皇上散步去了,会不会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刚刚婢子走累了,便歇歇脚,姐姐说她再走走,婢子歇够了,便出来寻她。”荀灿眼观鼻鼻观心,回答得恭恭敬敬。
“果然是皇上身边的人,就是有规矩。”这美女温柔地夸奖了荀灿一句,“皇上可在华阳殿?”
原来是打算找皇上的,荀灿忙道:“婢子出来有一会儿了,不知此时皇上是否在华阳殿。”
那女子略一迟疑,又问道:“皇上今日心情如何?”
“做婢子的不敢妄自揣测上意,请小主儿恕罪。”荀灿可不打算帮助一个陌生人。
那女子给身边的宫女递了个眼色,那宫女从袖袋里抓出一把铜钱就往荀灿手里塞,嘴里说着:“小主儿赏给姑娘的香米分钱。”
荀灿很喜欢钱,可是她知道什么钱能拿什么钱不能拿,比如眼前的钱就长着牙齿呢,她若接了就得咬手。身为皇上身边的人,是一把铜钱就能随便收买的吗?
“小主儿的好意,婢子心领了,无功不受禄,这赏钱愧不敢当,婢子还得去寻姐姐,告辞了。”荀灿说得义正言辞,仿佛这一把铜钱砸在了她的脸上一般。
“站住!”那递钱的宫女出言喝止。
荀灿停了一下脚步,并未听见那位主子有何吩咐,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荀灿的嘴角挂着一抹不屑,笑话,同是为奴为婢之人,你不过是个妗娥身边伺候的,我可是皇上身边伺候的,搞不清楚谁是大王谁是小二啊?
荀灿绕了个弯子,又折回刚才与赵蝶分开的水边凉亭,坐了约一刻钟左右,刘栋与赵蝶慢悠悠地散着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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