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气……熟悉的邪气!
森冷……熟悉的森冷!
当我几是下意识地侧脸时,我看到了绯色的衣袂从眼前飘过,那弯曲在空中的爪,直取——木槿。
如果说在他面对寒莳和青篱动手时我仍有所保留的话,那此刻的我,几是心魂碎裂,全力地拍出一掌。
掌风席卷着,刮动了他的衣袂,打上他的身体,他不躲也不闪,硬生生地受了我一掌。
我挟怒出手,力道非比往常,这一掌打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体晃动了下,脸色突然变的极度苍白。
那双眼睛看着我,有些悲哀,却还是那种犹如誓死的忠诚般。
他手心一动,“独活”剑再度脱鞘飞出,落入他的手心中,他抬腕举手,以最快的速度刺向木槿。
比刺向寒莳时更快的速度!
我没想到他竟然硬扛我的攻击也要伤害木槿,我无法想象没有武功的木槿被一剑伤到后会是什么样的状况。
我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保护木槿。
剑气入体,带着森寒的凉意,几乎瞬间冻住了我的筋脉。
我端木煌吟,曾经以剑名为己名,誓死不离,今天却被自己的武器伤了,人生头一遭。
绯衣男子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手中的剑垂了下来。
我听到剑声在颤鸣,低沉的抖动,这种声音我从未听到过,更象是一种哀鸣,痛苦而伤楚。
“对不起。”他垂下脸,转身掉头而去。
这一次,他带走了“独活”剑,又如同上次那般,突兀的就消失了身影,甚至在他消失前的一刻,我恍惚觉得那身影变的有些淡而虚幻。
木槿捂着我的伤口,血从他的指缝中沁出,他脸上有着惊吓后的强自镇定,“为什么?”
我摇头,“有时候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话虽这么说,我心里却莫名地笃定,这绯衣男子,一定有他的理由。
“他很内疚。”木槿轻声说着,“可为什么却还是执意出手?”
是的,我也有这种感觉,很诡异的感觉。
他执意伤木槿,就如同对待青篱和寒莳一般。当我挡在木槿身前时,他的手有着明显的一顿。
那一顿代表着他的犹豫,他可以撤剑的。
但是他不仅没有撤,反而将剑送了更深,当剑锋刺破肌肤后,那力量上的一点推送,身为被伤害的人,我不会感觉错误。
我的伤,比寒莳和青篱要重的多,因为他的下手,也严重的多。
我又一次被留在了“白蔻”,在木槿、寒莳和青篱的命令之下,吊着我的胳膊养伤。
他们把我看的严实,因为那男子的出手,让我们的预期有了变化。
我想回“泽兰”,却不被允许,而为了木槿,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时间就在这样的一天天中消耗,我按捺着心中的焦虑,只能不断等着“泽兰”传来的消息,每一次等待都是煎熬。
寒莳告诉我,凤衣尚安,这多少让我的提着的心放松不少。
上次寒莳的一壶酒被青篱打断,他也郁闷了挺久,我趁着他在花台上表扬的时机进了他的房间,一直想补偿他的,都没来得及呢。
看着桌上的酒,我轻轻地笑了。
坐在床榻边,等待着他的归来。
“咕咕、咕咕……”窗台上鸽子跳着,发出小小的咕噜声。
是“泽兰”的讯息!
我急步起身,冲到窗台边,手指飞快取下了鸽子脚腕上的信,心中念头闪动着——是凤衣来报平安了吧?他一定是告诉我没有事了,让我放心。
我带着笑,展开手中的枝条,却在一刹那犹如雷击,笑容凝结在脸上,全身一寒到底。
“凤后伤重,求帝君速归”
☆、幽魂?
幽魂?
一人,一马
我在荒原上急速地驰骋着,任风呼呼刮过耳边,眼前的景色飞快地倒掠消失,从暗蓝的天色变成彻底的黑。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走了,我留下一封信,交代寒莳暂留“白蔻”,保护木槿,也保护自己,只身一人赶往“泽兰”。
不知时辰的流淌,只觉得脚下的路漫长,“白蔻”离“泽兰”太远了,远到我恨不能生出双翅瞬间飞回凤衣的身边。
我欠凤衣太多,多到每一次想弥补,却是欠的更多。
从知道他遇刺到现在,一个多月过去了,我不知道这一个月来,他是如何期盼着我回来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封这样的飞鸽传书来到“白蔻”我却始终不曾见到。
我不怪寒莳,他为我的安危考虑,隐瞒消息并非他错。他也了解我的性格,如果提前知道了这消息,我会不顾一切地赶回来。
我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能让我赶到凤衣的身边。
马蹄在黑夜中格外突兀,急促地踏破夜空宁静,我打马飞奔,什么也顾不上。
忽然,我视线的前方划过一抹暗色,是人影!
勒马,急停。
人影就在马前,手中的剑斜指地面,一双眼睛坚定地看着我,慢慢抬起了手。
我看着他,“公子,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他的第三度出现,身影更加的虚幻了,额间那抹红痕如血月般,艳的仿佛要滴出来。
比第一次的仓皇,第二次的内疚,他第三次的出现,决心显然比以往都大。
记得他曾经数次救我于危难,我不愿意与他为敌,当我最熟悉的剑指着自己的时候,我的想法竟然是庆幸。
庆幸他指着的对象是我,庆幸他没有对青篱、寒莳和木槿下手。
他没有说话,我最为不解的事情,依然没有答案。
人影,剑影,朝着我直劈落下。
我旋身飘开,可怜了马儿,被那一剑直接劈成两半,连哀鸣都来不及,倒落在地。
血腥气弥散,他踩着血色的脚印,再度朝我逼了过来。
“公子,你别逼我。”我的脸色沉了。
马没了,我尽快赶路的想法又破灭了,面对着他拦在面前的身影,我也莫名地烦躁了起来。
剑气吞吐,朝着我凌厉一剑。
闪身,提起,欺上,进攻!
我的手法没有半点保留,只求以最快的速度分出高下,我要赶回去,我不能在这里耽误太长的时间。
我的手抓上他的胳膊,他手腕微抖,挣脱了开。但是我强大的力量,生生撕破了他的衣衫,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五道爪痕。
他有能力挣脱,却故意让我抓伤,这是什么意思?
我惊讶,却不停手,因为他不会告诉我答案!
我继续进攻着,掌心飞拍,狠狠地打上他的胸口,绯色的人影倒退数步,一口鲜血滑下。
我再度愣了,第三度的进攻,出不了手了。
他以剑挑衅我,却不出手,白白被我所伤,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了想,提起脚步窜了出去,不欲与他再度纠缠。
就在我的脚步刚奔出几步远的时候,耳边衣袂声再响,他又一次拦到了我的面前,还是那冷酷的表情,还是那举剑相象的姿势。
这一次,他的剑动了,剑芒直逼我的身体,锋锐的气息让我不得不停下脚步,后退。
内劲弹出,直奔他的胸膛,我要的是他让路!
而我又一次被他弄迷糊了,那么凌厉的指气,他不可能没听到,可他就是不动不让不走。
指气没入他的身体里,激起一蓬血花,转眼染湿了衣衫。
“你!”我的手停在空中,不知道如何是好。
如果他是敌人,我不会手软,要自己找死我肯定成全。可他不是敌人,即便他对我挥剑,我还是感觉不到杀气。
他一任那血淌着,却还是执着的举着手中的剑,对着我。
这算什么,有人杀人不出招,对手进攻不防守,让自己被打的伤痕累累的吗?
他是在杀我的,还是来找死的?
“让开。”我忍不住开口。
他轻轻地摇摇头,剑仍然遥遥指着我。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抬起手腕,一股巨大的掌风朝着他扑去,人也随即冲了上去。
剑,在我的掌风扑上的时候,垂下。
他的身体,就像是风中的枯叶,等待着被蹂躏。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当掌风欺上他身体的时候,我的手掌忽然变了,变掌为指,迅速点上他的胸口大穴。
一连十几处,我才飘开身形,落在他不远处。
“对不起,我无意伤你,却也不能让你阻我的路。”我抱歉开口,“穴道过阵子会自解,抱歉伤了你。”
我留下话,再度举步。
耳畔,风声起。
执着的人,执着的剑,执着地站在我的面前。
极少有事情能让我动容,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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