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他身躯之上各个部位流了出来,肩头、颈项、胸膛、腰腹,甚至大腿小腿上,都是咬痕,一滴滴滑下,堆积在盘起的大腿上,转眼已是一小滩。
混蛋!
这样的重创和毒素,别说明日比试,他能不能站起来,能不能走都是个问题,这比试下去,定然是输给藏杞的。
“这就是蛊宴。身为圣王,要将自己的血奉献出来,给族中人养蛊,因为圣王的蛊术高深,他的精血有益于蛊的长大,你觉得明日的他,还有能力与我一战吗?”藏杞仿若看好戏地开口。
什么狗屁蛊宴,我管不了什么他们“纹叶族”的规矩了,我可不想看到曲忘忧在这样的吸食之下被榨干。
我脚步迈出,带着喷火的双目,走向祭台之下。
段无容的眼皮抬了抬,手指也抬了抬。
“嗤”我的脚边多了一个指风戳出来的洞,耳边同时听到了段无容那熟悉的冷漠传音,“‘纹叶族’族规,外人不得干涉。”
我抬起脸,冷幽幽地传声回去,带着肃杀的气息锁定了段无容的身体,“你是在逼我动手杀人?”
越是怒,越是冷静,越是冷静,出手也越不留情。
即便他是曲忘忧的师傅,我也不介意出手,我的眼中没有什么伦理尊卑,一个这么坑徒弟的师傅,不要也罢。
“你敢动手,我就催动他的本命蛊。”段无容比我想象中无情的多,也冷酷的多。
他的动作很小,但是他身边的曲忘忧应该是察觉到了,我看到曲忘忧的身体一震,口中忽然滑下一抹血线。
我不能惊扰他,否则他驭蛊有失,会伤的更重。
我止住了脚步,没有再向前。我可以不管别人的性命,却还是在意了他的生死。
等待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了藏杞和段无容。
藏杞媚中带冷,手中一只五彩斑斓的蜈蚣爬上了曲忘忧的身体,“你该开心的,若不是她,我的红线蛇儿,就能吸掉你大半的精气。”
那蜈蚣趴在曲忘忧的身上,许久都没有下来,狠狠地咬着曲忘忧的胸口,贪婪地撷取着。
藏杞方才还苍白的脸,转眼红润了起来,他竟是以蛊吸取曲忘忧的劲精气来补充自己的精气。
足足一炷香,那蜈蚣才放开了曲忘忧,弹射入藏杞的袖中。
曲忘忧的脸色,白的不见血色。
就在我以为一切就此结束了的时候,段无容的袖中弹出一个黑色如蚕儿般的东西,贴上了曲忘忧的胸口。
我冷哼了声,传声入段无容的耳内,“师傅也要吸徒儿的精气吗?”
段无容未搭理我,我看到原本小指粗细的蚕儿身体在鼓胀,越变越大,而去忘忧的脸色则如死人般惨白,身体也摇摇欲坠,几次晃动后,才勉强坐住了。
那蚕儿就像食不饱的饕餮,不断地吮着,身体越来越大,不多会功夫就如巴掌大小了,皮肤越来越薄,几乎都能看到半透明的肌肤下,满满的红色。
那是曲忘忧的血。
终于,那东西从曲忘忧的身体坠了下来,许是吸的太多,它没有如其他蛊一般蛇回主人身上,而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段无容俯身,拾起那个装满水皮囊一样的丑陋黑蚕,放回了袖中,这才慢慢地开口,“蛊宴,结束。”
又是激昂的欢呼声,在人群的欢快舞蹈中,我飞奔上祭台,冷眼看着段无容,双手揽上曲忘忧的腰身,抱他在怀。
他的身体好凉,即便有我的外袍裹着,依然冷的就像一块冰,唇瓣在哆嗦着,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忘忧儿。”我低低地唤着他的名字,抚摸着他的面庞。
人影,倒落我臂弯中,留给我触目惊心的满身血迹,沾染我的衣衫。
☆、圣王之争
圣王之争
喧嚣已过,月上中天,已是后半夜了,曲忘忧自从蛊宴之后,就一直没有醒来,我看着他的脸,手掌心慢慢抚摸着他的容颜。
伤口已被我洗净,只有细细碎碎的小伤痕,还在诉说着那场惨烈的献祭,而我的心牵挂着的,是明日的比试。
宇文佩兰死了,我深究藏杞是怎么和她勾搭上的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以这个男人的手腕,他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两次挑战败给比自己年龄还小的曲忘忧,他肯定是不服气的,如果他赢了比试,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曲忘忧,毕竟一山不容二虎,曲忘忧真正的实力在他之上,任谁都不会把隐患埋在身边。
“忘忧儿,我不会让你输的。”我俯下身体,在他耳边轻轻说着。
他嗯了一声,似醒非醒。
指甲划过手腕,血痕撑开皮肤,鲜红的血沁了出来,我将手腕伸到他的唇边,看一滴滴落入他的口中。
我是天族的族长,我的血本就不同于常人,拥有着更强大的修复能力,加之他上次给我吃的那粒据说保命之用的药应该还有残留的药性,可以说这血是一味大补的药,就是味道腥了点。
他蠕动了下唇,原本惨白的脸被我的血染红,格外的好看。
原本昏迷的人忽然动了,他惊讶地想要坐起身,却被我按住了肩。
“凰,你干什么。”他挣扎着,我的血落了在他的脸颊上,红红的一片,很是吓人。
我索性将手腕凑上他的唇,以命令式的口吻说道,“快点喝下去。”
他被我堵着嘴,咿咿唔唔,是不赞同的声音。
“明天你若输了,只怕逃不了一死,我保证转身就娶其他男子过门。”我恐吓着他。
这句话显然极有用,他张开了唇,慢慢吸着。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随着他吮吸的动作,我的血从身体里慢慢流失,进入他的口中,心头浮现的却是喜悦。
恨不能让他再多吸一些!
他放开了我的唇,摇摇头表示不需要了,我看到他脸上浮起了浅浅的红晕,才放心地缩回了手。
“你的血,很暖。”他这个暖字,透出了太多意思。
“从小生长在皇宫,补药吃的太多,加之你上次给我的那粒药的药效应该还在体内,我想对你应该会有作用的。”
他靠在我的怀中,由我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你不会怪我在众人前脱衣吧,我知道你们在乎男子的身子不能被别人看到。”
“不会。”他有他的不得已,他有他的使命,我只是心疼,疼他要如此为族群付出。
月光透过窗棂,静静的笑容那么清晰,美得让我心惊。
“我想也不会的,你既然愿意与我回族,陪我永世不出谷,定然是接受了我们的族规,明日我拿到圣王之位,再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血誓蛊誓,那时候我们就真正的可以不分离了。”
什么!?
“永世不出谷?”我的手停了,若不是一贯的冷静让我的口吻变得轻描淡写,我只怕已惊呼了出来。
他并未多疑,脸上是幸福的笑容,“我还记得当我第一次对你提及若彻底得到圣王之位,我将永远不能出谷,希望你能陪我相守一生的时候,那时候你选择离开我。当我再次寻到你的时候,我再也不敢提,我知道外面的世界对你来说太美好,让你独自一人为我困守山谷太艰难,所以我想着陪你,哪怕只有短短的几个月,几年,我都不在乎,我不怕背叛族群,我不在乎会不会被灭了本命蛊,我只要能在你身边,当你说愿意陪我回来的时候,我知道这一次我终于守到了你,我的凰……”
他看不到,我也就放肆地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原来端木凰鸣的离开,竟然是这个原因。可怜我这个不知道内情的人,却让他误会了。
困守“纹叶族”一生,对于追求极致天道的端木凰鸣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她或许为曲忘忧情动一时,但是放弃自己二十年的信仰,还是做不到。
所以她走了,毫无责任地甩下了曲忘忧,就像她任性地甩下了“泽兰”一样甩掉了曲忘忧,而我这个冒名顶替的人,却不知道其中的缘由,现在……骑虎难下了。
我不可能在这里一生,我的天族,我的使命,我的爱人。我有太多羁绊,我有太多未尽的责任。
“为了你,我也不会输给藏杞。”他的指带着我的手,停留在他的胸口,“半朵花,待我明日取胜,你替我纹完它。”
现在的我,不忍破坏他的期望,更不能破碎他的美梦,唯有拿起旁边的药,对他说着,“刚才,你师傅送了药来,说是给你敷眼睛的,我替你敷上好吗?”
我没有告诉曲忘忧,段无容来的时候说了一句话,那就是——忘忧性真,你非良配。
他的不赞同显而易见,想让我知难而退,却不知我的进退两难。
我轻轻地为他敷上药,将棉布裹上他的眼睛,仔仔细细地绕好,绑定。他的脸在空中转动,想要找到我的方向,“你是不是讨厌我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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