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要找差事么?”我斜睨着他,“为求良药医妻主之病,唯有以男儿身找差事,那时的街头,可不少人赞你贤良淑德呢。”
当时,他的借口就是为筹我这妻主的医药费,才不得已男儿身寻差事,惹了多数人的唏嘘。
毕竟他那容貌,即便有风尘遮掩,纵然刻意凌乱了发,全身狼狈不堪,还是难掩天资绝色的。
那些人唏嘘的,当然不是我那个死肉一坨的瘫子,而是他如此美貌却嫁了这么个妻主,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也就罢了,还如此死心塌地从一而终。
我确认他的伤无碍,这才伏了上去,双手从他肩头垂下,懒懒地挂着——当年的我,就是这么挂着的。
他的双手托上我的臀,熟悉的力量传来,我的头贴上他的脸颊边。
轻轻地,轻轻地,吻了下。
记得我给他的第一个吻,就是这样的,当然不是我偷香窃玉,而是那时候的我,瘫的根本无法自控,随着他走动的颠簸,不小心亲上去的。
那时的他,也象现在这样,明明身体都僵成一块铁板了,还是若无其事地假装什么都没感觉到。
我放声笑着,肆无忌惮。
他背着我,一步一步,没有用轻功,也没有加快步伐,甚至有些慢。
更像是想多挽留一些我们的相处时光,多回忆一些我们的过往。
可这路还是那么短,看着渐近的小镇,这甜蜜就象一个被舔舐着的糖块,不管你多么仔细地品尝每一分甜味,多么舍不得,它还是在慢慢消失。
到了小镇旁,他突然停下了脚步,“你进去买吧。”
我才愣了愣,不是说好了一起的吗?
他低头自己的胸口,“你要我这样进去,不怕碰上早起的菜农?或者包子铺的店家?”
我这才想起,我看惯了他**着的上半身,可这落在旁人眼中,一个男人半裸上街头,那真的是伤风败俗了,更何况俊美如他,我又怎舍得给别人看去了?
“好,我去。”我扯下身上的外衫披上他的肩头,冲他一眨眼,“今日,我买热的肉包子给你吃。”
冷峻的面容上,终于不再是面无表情,他眼角暖暖,“好。”
踏上带着露水的青石板街,我的脚步轻快,朝着前方远远的一盏灯笼快步而去,前方是包子铺飘起的缕缕白雾,后方是一双温柔的眼眸,同样都是让人心里又暖又热。
我与蜚零,不是吃不起更好的东西,只是这包子,仿佛是一种当年的遗憾,一种牵系在两人心中的情愁,我记着他的两个包子,他记着我分与他的那一个。
其实,只因为我们记着彼此。
我站在包子铺的门前,店家的招呼声和眼前的包子一样热,“姑娘好早。”
我掏出一张银票送了过去,“拙夫饿了,给我两个肉包子。”
“您可真是贴心的好妻主。”店家看着银票,表情苦了,“姑娘,小本生意,不过两文钱,别说银票了,您就是拿粒散银子,我这早晨刚开张,也找不开啊。”
她想了想,“要不,这包子您先拿去,改日有了铜板,您再给我送来。”
我摇首,放下了银票,“不,这是为他买的,我不想赊欠。”
不等店家回话,我拿起油纸包着的两个热乎乎包子,快步出了门,眼见着对面的成衣铺子还未开门,愣是坏心地强硬敲开。
店家睡意未醒,还在揉着眼睛,我已丢下了银票,拿起一套墨色的衣服,飘然而去。
走在路上,揣着两个热包子,看看手里的衣服,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笑。
因为想到那个人,而笑。
他喜欢墨色,这衣衫虽然不是华贵的面料制成,但他应该喜欢的。
不算远的路,在我不自觉的快步中很快就走完了,我回到与蜚零分开的地方。
天色还未白,隐隐的黑蓝色。
四下地望了望,没看到蜚零的身影。
我皱了下眉头,启唇,“蜚零!”
声音在清晨的空气里,飘开……回应我的,只有空气里独有的清新,而没有人声。
内息张开,感知范围内,确实没有人。
他去哪了?
是怕为人看见,躲了起来?还是回到刚才那地方牵马去了?
寂静的天幕下,只有我一个人站在那,捧着包子,拎着衣服。
兴许是因为还没有从彼此依靠的回忆中醒来,他的突然消失,竟让我有了种无措感。
脚下再走了两步,一粒石子被我踢了起来,骨碌碌地滚着。
定睛看去,几枚石子整齐地摆成一圈,圈的中间,是几个字:煌吟,对不起。
——————
作者有话说:昨天我更文了,后台也显示审核通过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前台没显示,今天再看看情况,要是还没出来,我会找编辑问问。
☆、寒莳的坏嘴巴
寒莳的坏嘴巴
我骑在马上,马蹄声凌乱,我的思绪也凌乱。
一个细麻绳穿着的油纸包挂在马辔旁,随着马身的起伏摇来摇去,我伸手摸了摸,油纸包里的包子早已经冷了,叹息中手又缩了回来。
他来的突然,走的突兀,甚至没有与从前一样,给我告别与说再见的机会。
地上的字迹很整齐,证明他不是在匆忙之下离开的,既然不急,为何不等我拿来包子,为什么不穿上我买的衣服。
心头,闷闷的。
死面瘫,你以为说对不起我就会原谅你吗?
你我之间的感情,何必说对不起,不就是没吃包子嘛,下次再买给你吃好了。
就在这心思各种的流转间,百里之地瞬息即过,我收敛了心神,举目眺望。
营帐前,人影有序地巡视着,短短的一夜时间,沈寒莳就恢复了军队铁律,将这车马围在中间,滴水不漏。
远远的,就看到他一个人立于合欢休憩的帐前,长枪在手,俊逸飞扬。
靠近时,我先小心地看了眼他的神色,没有看到焦虑与沉重,心头松了口气。
以我的医术,纵然知道合欢不至于一夜就魂归,但未看到,终究还是有些担心的。现在看到沈寒莳的表情,那悬着的心,可以放下了。
看我的马飞奔而来,沈寒莳屹立的身影也动了,几步掠了过来,我一勒马缰,正看到他递来的手,手一搭,人落地。
“怎么,还带了点心来?”他眉头一挑,看着那个小小的油纸包,“不过似乎少了点。”
我干笑了下,两个包子,真是喂谁都不够呢。
我想打马虎眼,可不代表某人的眼神不够尖,他是谁啊,千军万马的战乱中,都不会错过敌军主将的人,能看不到我马背上多了什么?
一套墨色的衣衫,男子的衣衫。
我为蜚零买的,即便明知道会被人看到,我还是舍不得丢弃的,虽然蜚零连看都没看到,也领不着我这份心意。
他眼神一瞟,嘴角斜拉了下,难得的是没有开口讽刺我,而是给我一句话,“他很好。”
离开一夜,他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消息。
我点了点头,迈步向营帐走去,“药,我弄来了。”
沈寒莳的眼中也霎时闪出了轻松的喜悦,“我去拿药炉药罐。”
他清楚地知道,如此重要的药,我肯定是要在眼皮底下盯着亲自煎熬才行的。
我一撩帘走进了大帐中,在我撩帘的同时,我的眼神已经迫不及待地寻找着床上那个人影。
他陷在被褥中,纤瘦让那被褥看上去几乎没有什么拱起,只有那长长的发,告诉我他的存在。
这发太长了,吃精血呢。
他睡的安稳,眼睛闭着,呼吸声虽然弱,但至少还算平稳,只是那唇色脸色,比之昨晚,又惨白了几分。
就在我端详他的时候,那双眼突然睁开,初醒的朦胧让那双眸子看上去更是如雾似幻,清弱的嗓音喊着我,“姐姐。”
“吵醒你了?”我有些自责,即便我脚步如此轻,没想到还是吵醒了他。
“不是。”他又幽幽地眯了眯眼睛,睡意未醒,“我只是感觉到你回来了,想看看是不是。”
他嘴角的浅笑噙着,轻声道,“果然,我的感觉不会错。”
这笑,让他看上去犹如仙子般无暇。
这灵秀的人,只怕一直在等着我回来,睡着也是心心念念着我。
我坐上他的床沿,“药我拿到了,一会就为你煎药,你再睡会吧。”
这样轻柔到低哄的口气,我几乎没有过。
被褥下,小小的东西拱着,拱着,半天从被褥旁拱了出来,我才发现是他的手指,那手指勾上我的衣角,拈住,他才露出满足的神情,再度闭上了眼睛。
沈寒莳动作很快,不大会功夫,就将药炉药罐送了进来,被合欢抓着衣角,原本想在帐外煎药的我,也只好留在了他的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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