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我举起手中的酒杯,朝他们郑重一敬,“谢你们。”
一口饮尽杯中茶,云麒抱拳,“属下告辞。”
云麟跟在她的身后,两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和谐温暖。
“等等。”我叫住云麒欲离去的脚步,“我想问问,我的身份是不是‘无影楼’并不知情?”
“凤后交代,不敢传扬。”云麒定定开口,“我们绝不会泄露半点。”
“那如果……”我沉吟了会,“我现在对‘无影楼’下命令,可不可以?”
云麒单膝跪地,“请皇上吩咐。”
同样是忠诚,她和花何的做法是截然不同的,却更得我的心。
“传令‘无影楼’,皇上贴身侍卫年满三十换人,同时,抑制生育的药不要再服了。”
云麒云麟同时震撼抬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人一旦过了三十,体能反应皆走下坡路,我只为端木凰鸣将来的安全考虑;至于那药……”我走向温暖的大床,伸了伸懒腰,漫不经心的开口,“端木凰鸣追求修仙之术,本性善良,这种灭绝人伦的事她不会愿意看到,我相信你们楼主也明白皇上的心意的。”
床帏落下,我沉入温暖中,透过床边的纱帐,两人立在床边绰绰的影子还能看见。
“您是不是……”云麟的声音有些颤,忍不住地想要问什么。
“朕累了,下次再说吧。”我声音疲惫,望着雕花华丽的床顶,没有一丝睡意。
云麒握上云麟的手,深深地冲着我的方向行了个礼,她的声音里,只有两个字,“谢谢!”
☆、雨夜捡到美男子
雨夜捡到美男子
两更的梆子敲响着,穿透大雨交织出的密布声音,打更人的喊声分外清晰。哗啦啦的雨点打在青石板的路上,顺着石板的缝隙流向道路两边,汇成了小小的溪流,地面被冲刷的分外干净。
这样的天气,家家户户早早熄了灯,京师的道路上早没了行人,偶尔一队着蓑衣的士兵行过,留下整齐的脚步声和溅起的水花。
长长的巷道上,一家酒馆门前的灯笼在廊下摇晃着,门扉半掩,看样子也要打烊了。
本该是无人的街头,我慢慢地行着,撑着松黄色的油纸伞,风吹起我月白的长裙,飘逸间勾上我的腿,蓬松的发间沾染了雨露雾水,影子竟也不甚清楚了。
精致的绣鞋踩在青石板的路上,小心地不被水染湿,衣带被风撩起,卷上我握着伞柄的手指,调皮地滑过。
姿势,或许算逶迤秀美;脚步,可能妙曼钟灵;但是我的歌声,绝对算不上美丽了。
口中唱着不着调的歌,“正月初一去看郎嘞,买包了瓜子买包了糖,推开房门看我的郎,我郎病在了竹床上,我看我的郎命不长啊,请来那个郎中看我的郎,若是整不好我郎的病,先埋那个郎中再埋我的郎……”
“哐!”身边某扇窗户猛地被推开,一样东西砸了出来,我飞快的闪身躲过,东西砸在我的腿边,正是一个茶壶。
“哪个抽风的下雨天鸡毛子乱喊,再***发瘟,老娘就砸夜壶了!”想想似乎不过瘾,又补了句,“保证带尿。”
我缩了缩脖子,聪明地选择闭嘴。
大雨天在外面游荡我也很无奈,这样的天气让我全身的骨头都像错了位般的疼,筋脉抽搐着,优雅缓慢的脚步不是我臭美,因为我根本不敢行快。
雨下了三日了。前天,我抓着云麒云麟聊了一夜;昨天,我拎着花何把“泽兰”大大小小的朝堂后宫的事打听了个遍;今天,我实在受不了了,我要回“百草堂”!
一道黑影从酒馆里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脚步虚浮;口中发出低低一声,“唔……”抬手似乎想要摸清什么,可惜他面前什么都没有,只有空荡荡的夜色。
脚步晃了晃,他根本没注意脚下高高的门槛,脚尖重重地踢到门槛,滚地葫芦般从门里翻到了门外,面朝下的趴在水中,大雨瞬间染湿了他的发,一缕缕的撒在雨水冲刷的地面上,身上华丽的皮裘散开,如泼墨般覆在他的身上。
算我跳的快,逃过了被扑成肉片的结局,但是……狠狠地擦了擦脸上的水,一把泥浆!
死小子,你就不能摔偏点?***!
真可惜了……一件好衣服!我暗自惋叹了声,继续打量着他。
他很高大,脸在我脚边,腿还能勾在门槛旁。
他大概不穷,除了那件华丽的皮裘,头上的簪子似乎也价值不菲。
他……肯定醉了!一双手抱着我的脚,脸颊蹭了蹭我的小腿,像极了一只巨大却性格温顺的狗儿,在讨好着主人。而这,也正是我没有抬腿走人的主要原因——腿被抱住了。
虽然,我非常想伸出我修长的小腿,狠狠踹上他的脸蛋,但当我的目光看到他的容貌后,这个念头被生生顿住了。
地上的人迷茫地抬着头,我一声叹息脱口而出——又一件仙品男人,要是能带回“百草堂”,我又多了一件镇楼之宝。
我无语问苍天,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事件,苦笑无奈比惊讶更多。
三年前的大雨夜,我捡到从天而降的蜚零。
两年前的冬日雨夜,我捡到无家可归的小茴;春雨连绵中,我捡到被正夫赶出家门的映槿;夏日黄昏的暴雨,我捡到瑟缩在门前乞讨的清心;秋日寒雨天,我捡到卖身葬妻的朝辰……总之,雨天捡人已成了我特有的运气,好到连我但凡下雨天在街上都要左右看看,犹如找屎的狗般搜寻着可能。
不是我吃撑了喜欢在大雨天溜达,而是雨天我通常都是难受而烦躁的,为了寻求平静,我便这么一步步的走在雨中,整日整夜的走,用极致的疲累掩盖身体上的伤,才能沉沉地睡去。
夜路走多了总能遇到鬼,雨天走多了也总能捡男人。老天用事实证明了这一点。我贪财好色却也取之有道,我捡人的时候都告知了对方自己的身份,愿不愿意跟我走全凭自愿,不过……看他全身上下的装束,也不像是没钱的人,估计捡回“百草堂”赚银子是没啥可能了。
我抬腿欲走,奈何那双手却抱的更紧,脸颊依旧厮磨着我的小腿,呢喃着听不清楚的话语,一任大雨淋湿了他,整个人泡在雨水中,怎么也不肯起身。
无奈中我弯下腰,“公子,放手。”
雨水打湿了他的发,紧贴着脸颊,水珠顺着脸颊滑下,更显得冰薄清透肌肤胜雪,狼狈中的无助,因那双紧紧抱着我的手而摇着乞怜悲切,眼眸迷离,痴痴呆呆地望着我,想要看清什么,眨了眨眼睛,那滚滚而下的究竟是水珠还是泪珠,让人一时间无法判断。
挺直的鼻梁,深邃的眼眸,紧抿的红唇依稀能够辨出果敢刚毅的残留,而此刻,他只是摇着头,轻轻吐出两个字,“不要。”
近乎哀求的字眼,冬日的雨水冰寒彻骨,而他已全身湿透,话语中的颤抖不知是因为雨水,还是心。
仰起的眼,一瞬不瞬的望着我,所有的希冀都在我一个回答上,“娶我吧?”
屋檐下的雨滴掉落在水洼里,荡起了一个小小的水泡,薄薄地透明着,一滴又一滴的雨水打下,那水泡顽强地支撑着,终还是在一阵密集的雨水中破灭了。他的那个眼神,就如这个水泡般,摇晃着最后的渴求,却在我的无声中一点一滴的黯淡。
店里冲出来另外一个身影,正是店小二,“公子,公子,你还没付钱呢。”
男子仿若未闻,依旧痴痴地望着我,“娶了我吧。”
不等我开口,那店小二的目光瞬间转了方向,望着我伸出了手,“你是来接他的吧,顺道连酒钱一起付了。”
望望脚边的男子,又看看理直气壮的店小二,我冷静而平淡的吐出几个字,“我不认识他。”
“不认识他能让你娶他?不认识你能冒这么大雨跑来接他?分明是小两口闹别扭么,这么漂亮的公子爷,你也别太伤人家心了。”店小二揉了揉鼻子,“赶紧付了酒钱带回去吧,病了可不得了。”
“他喝多了,认错了人。”我抬起头,想要抽出被他抱着的腿,奈何对方力气之大,死死抱着就不撒手。
“才一杯呢,怎么可能?”店小二哈哈大笑,“自家酿的米酒,酒劲小的很,他才喝了一杯,才没醉呢。”
“一杯酒你也收钱?”我哼了声,“真是够小气的。”
“他喝了一杯酒,砸了我四张桌子八条凳子,还有二十个碗。”店小二摊着手,“小本生意,付钱吧。”
我懒得再解释什么,伸手在那醉酒公子的身上摸着,这样的姿势让我不得不与他贴的靠近。
腰间,没有;胸口,没有;袖子里,没有;我的眉头开始打结,想着是不是要扒了这个家伙的大氅或者拔了簪子抵酒资。
就在我犹豫间,一双手猛的勾上我的颈,力量大的让我一个趔趄,手中的雨伞也彻底掉在了水中,绵软的唇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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