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篱……
我在空中飞跃的身体,左脚踢上了右脚,翻滚着朝地上栽去,那火蝉也瞬时直扑而下,被我拉开的距离转眼间只剩下尺余。
想也不想,我抛出手中的匣子,白色的光擦过花叶尖。花叶一动,那火红的影子咻地从我眼前消失,回归到花叶上,牢牢地趴着。
掌心用力拍上地面,总算避免了头下脚上倒栽葱的悲剧,我落在两人身边。
耳边,再度听到了一声娇腻,“我要它!”
你想要就给你?你以为那火蝉是你家小篱篱,一声喊就抖着小鸟儿站到你面前任你施为?
我抱着肩,挑着眼,“她要,你去。”
他看了看那趴在花瓣上的火蝉,清冽的目光回到我的脸上,让我熟悉的目光。
这种目光,只有在我们合作出任务的时候才能看到。
我转过脸,假装没有看到。
我又不是当年那个唯命是从,他给个上的眼神,我就如脱缰野狗一般冲出去的傻瓜少女了。
“我要你!”
青篱只说了三个字,三个让人浮想联翩的字。
我那别向一旁的脸又扭了回来,朝着七叶张开巴掌,“拿来。”
七叶不明所以,“嗯?”
“逮那个虫子,不给东西装?”我没好气地开口。
七叶笑声妩媚,身体扭的跟条蛇似的,慢悠悠地从怀里又掏出一个盒子,抛进了我的手里,和之前那个匣子几乎是一样的质地,入手冰凉。
“这东西靠吸取火毒成长,通体红色,毒性已超过了‘日阳花’,沾着手掌你就断掌,擦过胳膊就断臂。”难得七叶的话多了。
“你的宝贝还真多。”我抛了抛盒子,迈步向前,“希望它别碰到我的脖子,不然你说我断还是不断好?”
才踏出一步,肩头就被一只手按住了,侧脸间,嗅到了冷香徐徐,看到了冰指玉肌。
“需要打商量?”我问道。
相处这么多年,我从不认为我与青篱的配合还需要商量什么。
在我询问的眼神里,青篱开口道:“这一次,我前。”
他身先士卒?在我和他一贯的配合中,都是我做那条疯狗,他在后面等着收割就行,现在他去试探,是看出了炙热的火焰让我难受吗?
不可能!
以前比这惨一百倍的事,他也只会冷眼看我去,半点同情都懒得给。
我摆摆手,“别,我习惯了位置,突然换了不适应,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拆开那盒子,将一半抛给青篱,他抬手接了,我再度掠入空中,朝着“日阳花”的位置扑去。
那火蝉显然已经记住了我,当我刚刚靠近的一瞬,它已经从花叶上弹了起来,如电射般朝我扑来,速度比刚才更快,更猛,带来的风声也更加炙热。
又如同开始那样,我倒掠着,旋转着,上下翻飞奔逃着,眼睛却始终关注着那个红点,计算着它的速度,它的轨迹。
突然,我缓下脚步,那红点恶狠狠地冲来,我盯着它,一动不动,就这么看着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在它即将撞上我胸口时,我的身体硬生生地挪开三尺,它去势不竭,冲了过去,我的发丝扬起在空中,在它掠过间卷曲,断裂,发出一股焦臭的味道。
“独活”剑扬起,将那焦干的发尾挥断,当发丝飘落间,一道白影闪过,耀眼已极。
白影的方向,正是“日阳花”,指尖弹出,指风弹动,花也微微跳动。
我面前的火蝉飞掠而回,朝着青篱的位置,青篱背对着它,始终不曾回头,只见白袍拂动,人影静立。
红色的点眨眼间已到了他的身后,我冷声开口,“肩井穴。”
声落,人影转,掌心抬起,手心里赫然就是半个玉盒。
出声,转身,抬手,都是须臾间,快的不容人呼吸。
“啪”,一声微微的响,那红点一头撞上了青篱手中的盒壁,投怀送抱一般。
“噗”小小的声音里,我与青篱手中各自的半个玉盒完美相扣。
这一切,简单的象是他不过被我喊了声回头,与我轻巧击掌般。
我微笑了下,他眼中飘过几缕温意。
默契,还是这么简单,简单到他信任我,相信我的判断,把最重要的身后留给我。
“拿去。”盒子丢给七叶,她欣喜地抱着,冷不防我突然抓着她的手腕。
“啊。”娇娇柔柔的呼痛里,她的手腕滑下几滴血,落在“独活”剑上。
“不好意思,我剑出鞘了你才说不能杀,我的剑不见血不归鞘,那这血债只能你出了。”看七叶抱着手腕哀哀地叫唤,我潇洒地还剑归鞘。
我捏起嗓音,“篱篱,她痛。”
回首间,青篱还站在石上,白衣飘飘,眼中温暖。
☆、意外收获
意外收获
不等青篱落地,我扯下繁冗的裙子,“噗通”声里跃入水中,一时间冰寒彻骨,那冷冽的水温带走身体的温度,侵入身体内,我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在这一刻结成了冰。
冷,真***冷。
冷的我现在就想跳起来,回到岸边。这种寒气,绝对不亚于当初雪山下的冰层,从四面八方包裹上我,我怀疑若我一刻不动弹,下一瞬是否就成了这寒潭底的冰雕塑像。
不过三两个呼吸间,我都觉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身体直愣愣地往潭底沉去。
刹那的冰冷后,身体深处的血液仿佛受到了感应,飞速地转动起来,奇异的暖意弥漫全身,每过一处,那刺骨的寒气就被排开,除了脸颊上能感受到水的冰,身体已恢复了自如。
当年在崖底,我是从昏迷中醒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楚,只知道冰雪打在脸上,很快的融化成水,身体……那时候的我全身筋脉尽断,感知能力下降,从未想过这是体质的原因。
潭水很清澈,没有鱼儿,没有水草,只有水。
这让我的视线没有受到阻碍,提一口气在肺腑,睁开眼睛寻找着。
看上去清洌洌的水,似乎并不深,直到身入水中,才发觉自己错了,没有水草杂物,看似浅浅的水,半天也没到底。
而水潭的底部,比我想象中要大的多,水波的阻碍中,前行艰难,微一动弹,水底的淤泥被搅动,什么都看不见,我只能贴着水底,缓慢地游动。
偌大的潭底,除了淤泥还是淤泥,厚厚的一层,若是那传说中的“五色寒溟草”埋在淤泥里,别说一个时辰,就是给我一天的时间,我也不可能找的出来。
一株草,又不是人,我可以用武功去探查气息的来处,这种东西要能感应到,实在太难了。
我在潭底摸索了大半个时辰,除了泥巴还是泥巴,别说“五色寒溟草”,屁都没摸出来半个。
我就像个泥鳅,在潭底扑腾着,仍然是两手空空,一无所有。
仰头,水面淋漓晃晃,扭曲了岸边的人影,也是摇摇波动着,看不清晰身形,却能看清那袭纯净雪白,他正站在岸边,当我跃出水面的时候,两道关注的目光径直停留在我的身上。
甩了甩头,吐出体内的浊气,给了他一个没有结果的眼神。
他的眼波轻动,暖意盎然。
我的心忽然静了,不再胡乱地摸索,任自己沉在水底,将灵识与这微微荡漾的水波融为一体。
我不知道这招有没有效,在一个时辰的短暂里,似乎也只能赌一赌了。
心头,微微一动。有一缕很弱很弱的气息窜入灵识中,似有若无,弱的几让我觉得这是错觉。
这是“五色寒溟草”吗?
不、不可能!
这缕气息虽然很弱,但明显是带着烈阳气的,不可能是极阴的“五色寒溟草”,那又是什么?
是什么东西,能在如此寒潭水的阴气压制下,还能散发出阳刚之气?
当那弱弱的气息再一次传来的时候,我想也不想地挪动身体,朝着那方向游去,游动了少许距离,那气息又消失了,我停下身体,再度等待着。
不多久,烈阳气又传来,而这一次明显比上次要强了不少,我的筋脉突突地跳动着,血液的流淌也快了起来,仿佛是在欢叫,就连我的心头,都有种说不出的快乐。
这感觉,就像是久别的情人在召唤,期待我的靠近。
上一次我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第一眼看到“独活”剑的时候,脑海中仿佛有个声音在蛊惑着我,“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我不知道是什么在呼唤我,但我知道它成功地勾引了我的**,我要找到它,我要得到它!
身体贴上潭底的石壁,那石头也不知被寒潭水泡了几百几千年,除了冰冷,就是滑溜,黑黢黢的没有特别的地方。
让我好奇了半天的,就是这个寒潭石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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