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他,因为我也不知道那男子的身份。
但是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以他的醋劲,一天到晚憋着便秘的表情,原来是一直在忍呢,哎,这个醋坛子。
“你说,‘独活’是她的剑?”我摊开手,剑鞘在阳光下闪耀,“它不是传说中嗜血之剑,会让主人死的无比难看的邪恶之剑吗?”
“神族之物,岂是常人能驾驭的?何况是有她血印的剑。”
原来,最先寻找到我这个所谓转世之人的,是这把剑呢,如此心里共通的武器,不是因为杀气牵引,而是溯世的缘分。
寻回了当年的武器,找回了当年的爱人,莫非我今生的命运,也将延续当年的誓言?
他一直低着头,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现在你得到了答案,可以走了。”
“你还没吃我的饼,我千难万险打了一架才抢来的东西,你要是不吃,我怎么甘心走?”
他抬起头,茫然中有带着丝期望,“你……”
“沈寒莳,为什么你总是私自做决定?你觉得她不爱你了,你觉得我应该恨你了,什么都是你觉得,选择了我难道不是应该相信我?”我贴近他,双手环抱上他的腰,靠着他的背心。
我能听到,此刻他的心跳好快,好快。
“这夫妻的喜饼,我真的可以吃吗?”他小声地问着,声音里是掩藏不住的渴求。
我微笑着,轻轻掰开饼,将其中的一半送到他的唇边。
他望着饼,我又看到了他眼底的水汽,慢慢开张唇,就着我的手咬下一口,我咬着另外一半,“寒莳,回去我们举行大婚仪式。”
他无声地笑了,笑的喜悦,也笑的……惨然。
我的手一顿,他忽然剧烈地咳了起来,饼屑带着血沫,喷洒着。
我匆忙地扶上他的身体,他依着我,身体慢慢滑落,脸上带着笑,“我总算……能嫁……与你……了,即便死……也心甘……。”
他中的不是慢性毒吗,怎么会有这样猛烈的发作,这、这不可能,不可能啊!
内息逼入他的体内,想要探查,可是才刚刚进入,就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扑了过来,刺上我的身体,邪冷阴寒。
第一个想到的,是那个邪气冲天的男子,但是马上又被我自己否定了。
一个敢当着我面动手的男人,是不会背后下阴招的。
再度凝神,我的内息轻柔地探入,在他的身体内寻找着那股奇怪的气息,不敢再象刚才那样突进,而是一点一点地缓缓渗入。
他的筋脉一片平静,没有受伤的迹象,也没有被药物侵蚀的情形,这与云麒的说法完全不同啊。
我狐疑地抬头看看云麒,指尖内息不停,就在我抬头间,游走的内息仿佛触碰到了什么,不、是惊动了什么,一股森寒的力量迎面扑了过来,涌动着,驱逐着,甚至不惜伤害他。
这绝不是他的内力!
当这个想法闪入我的脑海,沈寒莳的唇边再一次淌下殷红,我不敢迟疑,立即撤出了自己的内力。
手指抹过他的唇,拭下那红色,鼻端嗅到淡淡的腥气。
我的眉,皱的越发紧了。
他发出一声低哼,睫毛微颤。眼未睁,手掌已反握上我的指,轻轻拢着,如此近的距离,我听到了犹如叹息般的声音,“吟……嫁与你……好想……”
“吟,别靠近我,我、我会害死你的,走、走开,不要碰我,我会害死你的、会害死你的、会害死你的……”
“容成凤衣,你起誓不准告诉她,否则我就死在你面前……”
“非我想负你,只因不想再害、害了你,今生不见、再也不见……”
“只要我死了,你就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我的吻,落在那青紫的唇角边,浅浅的啄吻过那张容颜,摩挲过每一寸的肌肤,想要用唇记下他,烙印在心底。
骄傲的他,坏脾气的他,嘴毒的他,翻白眼没好气的他,那么多灵动有生气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闪过,最后定格为脆弱的他。
正因为脆弱,才用骄傲来掩饰,正因为心软,才用嘴毒做表现,正因为温柔专情,才用坏脾气当画皮,正因为脆弱,才表现的如此坚强刚毅。他只是不想表现真正的自己,这个倔强的男子。
“我不会让你死的。”当唇亲吻过他的眼角时,我呢喃着坚定的话语,“绝不会。”
当我带着昏迷的沈寒莳重回皇宫的时候,我平静地道出一句话,“为我准备下,我要去‘白蔻’。”
“云麒。”我喝止那显然想与我随行的女子,“你带着他们,时刻不离凤后和沈将军身旁,我一个人去。”
“为什么!”她不解。
“因为……”我的手轻抚过沈寒莳的面庞,“他中的不是毒,是蛊。我不能让凤衣也受到伤害,我不在的时候,太容易被人趁虚而入。”
云麒思量着,默默点头。
我们都清楚,蛊毒若不发作,在身体里放着就放着了,可一旦发作,则代表拥有蛊母的人根本没打算让他活下去,又怎么会让他撑太久的日子。
天下能解蛊毒的人,第一个就是我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曲忘忧,但是他来去无踪,去找他只能徒劳浪费时间。
还有一个,就是下蛊的人。
记得半个月前,曾有人对我说了一句话——我想要不了多久,你会来找我的。
很好,青篱。
既然你等着,那我就来找你!!!
☆、重回“白蔻”
重回“白蔻”
蛊术,确实以“纹叶族”为当世第一,却不代表这世间没有其他人会这门邪术,我没忘记木槿的死,更没忘记宇文佩兰对他做过什么。
“蚀媚”也是蛊。
我敢断言“白蔻”一定有通晓蛊术的人,再思量青篱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您等等。”云麒拦在我的面前,“只要断了症,我想凤后……”
话到这她停了停,偷看了我一眼,才小声地开口,“凤后一定有能力救回将军的。”
“我信他有这个能力。”我笑着开口,“下蛊的人选择寒莳,目的就是逼我出现,主动权在那,我不能说不,他们要我出现,我就出现!”
眼前人影闪过,云麒又一次站在了我的面前,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我,“既然知道,就更不该去。”
“正因为知道,才更决意要去。”望着她的坚持,我平静以对,“如果此刻生死未卜的是云麟,你会如何抉择?”
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较量着,她眼中的坚定在我的平静里渐渐动摇,在数个呼吸的拉锯后,她无声地退开一步,让出了路。
“我阻拦你是担心你感情用事,为爱恋冲昏脑子。仔细想想才明白,并不是不信他人,而是坚信这世间再无人能超越我对他的爱,在意到胜于自己的性命;既比不上我的在意,又怎么会比我做的更好更多。”
是的,若没有超越我对沈寒莳的爱,又怎会有超越我的用心。
面对着金丝凤袍的男人,我只余满心歉意,“对不起。”
我又一次选择了危险,在我做出承诺仅仅一日之后。
我又一次选择离开他,在我说了要好好地陪伴他几日的话后。
他,只是看着我,分开手中的饼,“吃了再去。”
半块喜饼,本该是新婚之夜的甜蜜,不该在这风萧萧兮的分别时刻,我默默地接过饼,咬着。
吃了饼,就像娶了他,为了责任,也要平安回来。
我懂的!
再踏上“白蔻”京师的土地,熟悉的景色、熟悉的亭台楼阁、就连空气中的气息,都熟悉的恍如隔世。
遥遥的一株桃花树开了,在视线中无限的放大,“百草堂”里的那株桃花怕也正艳吧,木槿在等我归去呢。
这街边有家糖果铺子,我曾在这买过糖给木槿呢。街角有个绸缎铺子,那夜带他走前,我在那买了红色的料子,说做嫁衣的。还有前面的香烛铺子,龙凤烛做的很精致呢,还是描金的,只可惜一起葬送在了漫天风雪里,还来不及燃起。
那些尘封的记忆,都在这熟悉的点点滴滴里飘过,那些我以为早已忘却的小事,如此清晰,犹如昨天。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我低声轻语着。
曾经听木槿唱过这首曲,难得我这胸无点墨的家伙还记得,在这景致之下,他的面容他的笑,他那首不知几许年前轻吟的一曲,竟然一字不落地诵背了出来。
物是,人非。
我迈步走进了一家成衣铺子,在几张银票之下,我手摇金丝描扇,腰坠羊脂玉佩,狐裘软氅下罗裙华丽,踩着闪瞎人狗眼的金丝绣鞋漫步在街头。
一炷香的时间,我被五个小偷跟了,八个乞丐抱了,另外还有十几双觊觎的目光盯着不放,至于有多少公子飞来的媚眼……如果媚眼可以换成铜板,活埋我大概是不成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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