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医锦华 (琳裳)

堂内。
“苏大人，您说这可如何是好，皇上钦点您我二人作为闺医应试官，可，都过了时辰，还不见人来应试啊！”
“是啊！”苏侍郎挦胡须，似若有所思，倒不像慕太医那般性子急的紧，“皇上这是在给我们出难题啊！”
“苏侍郎？”，慕太医心里一直存有疑问。
“嗯？”
“皇上……”
“哦！”苏侍郎反应了过来，道：“慕太医若有疑惑，直问无妨”
“那老夫就直言不讳了”，慕太医走近，照旧习惯谨言慎语的问，“为何皇上宁愿告贴皇榜招闺医应试？也不直接下旨宣名门医女进宫？”
“慕太医果真是糊涂了，还没参悟出皇上的用意”，苏侍郎向窗外已备好多时的医考药材瞟过一眼，拿过医册在手道：“宣旨进宫向来都是入选的秀女，再说，此次倘若通过应试的闺医进宫是服侍何人的”
“四皇子”，经一挑白，慕太医听明白了些，回的干脆。
“嗯！皇上为四皇子用心良苦，而非选妃那样简单啊！”
“那现在该如何是好？”，慕太医又耐不住性子，急的团团转，他总想为四皇子做些什么，可他什么都不能做。医治不了四皇子的痴傻病，皇上没摘他的脑袋都是莫大的恩赐了。
苏侍郎坦然道：“在我意料中，名门望族府上的闺女琴棋书画才艺样样精通，她们更多期许的是攀龙附凤。要说这医，怕是远不及普通百姓家的医女，自然就无人提着胆来白白送了命。”
“苏侍郎说的极是，这样一来，您我二人回宫就难以复命了”，慕太医哀叹道。
“苏大人，慕太医”，门外守卫禀报。
苏侍郎露出了一丝喜色问道：“可是有名门闺女来应试闺医一职？”
慕太医同样也好奇。
“正是，来此女子乃是“棠安居”弟子”
“棠安居弟子”，苏侍郎立马乐呵的对慕太医复述了一遍，随作一大步跨出门外笑了吩咐，“快快准备开始应试。”
慕太医跟在后头，脸上表露惊喜之色。
慕锦华换了女装妆扮，着一身上白衣，袖口领口沿至下摆均绣制了黑底红花图纹，下红长裙，柳腰间束了黑底红花图纹缎，系一条红丝带垂下，仅仅是背影就足已美若天仙。
“慕姑娘，苏大人和慕太医马上就到，你且先入坐”，静园老管家客气道。
慕太医？闻言转过身，惊艳之色，无可挑剔的白皙脸蛋，饱满的天庭下配一对柳叶眉，一双灵气炯神的大眸暗藏机智，精致的鼻翼，薄薄的唇瓣，整个人既透着些古灵精怪又显得乖巧。
“多谢”，慕锦华一眼扫过静园外看热闹的百姓，浅笑有礼落落大方入了坐。
稍过一片刻。苏侍郎和慕太医一前一后进了考场，一侍卫尾随其后，手捧着医册，另一则端着两种药材。
两人边走近边打量倾城绝色，医德才兼备又胆识过人的女子，微微点头满意。
慕锦华不急不缓起身，侧左移出一步，待两人走到面前盈盈一笑，又不经意多探视了一眼上一把年纪的慕太医，温淑施了一礼道：“小女慕锦华见过苏大人，慕太医”
“慕姑娘多礼，多礼”，慕太医见慕锦华就由于见着了自个孙女一般，打心眼里欢喜。
倒是苏侍郎还是保持着官威的样子，挦了胡须对身旁的老管家道：“开始吧！”
虽整个静园仅只有慕锦华一位闺考生，但老管家喊着“开考”这两字，嗓声铿锵洪彻，似乎已是在报喜讯的姿态。
医德才，本应“医”为首考，可苏侍郎却并非如此，和慕太医同坐回位上就问：“慕姑娘可曾读过一些诗书词赋？”
她自小饱读医书，自然诗书词赋，师傅也定不会让她落下。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多学，日后怎能用得上。这是师傅教导她的话，她至今谨记都在用，若不是肚子里的墨水和医术，在没了师傅的三年里，她岂会存活到今日有幸站在此地。
慕锦华面对提问，肚子里的墨水顿时翻腾了起来，她理所应当回答的漂亮俱俱周到，可，脑子却闪过莫名的疑思，开口答的让自个不免暗暗心惊。
“小女除了医术研制的精湛，私下只学过女红”
“好！”，慕太医让人出乎意外的赞道。
好在何处？慕锦华脑子里的疑思变成了疑惑。
“您老一把年纪怎么还像小孩童似得”，苏侍郎略蹙起眉看了乐此不疲的慕太医，无奈摇了摇头。对于慕锦华，并没有丝毫表露不满意回答的神态。
放了心又揪了心，慕锦华也不知刚刚自个是怎么了，怎觉得是另一个声音牵引着她如此答问。
若她败在了才考，那，那后面的医考不就腹水东流了？
苏侍郎像是看穿了慕锦华的心思，笑了忙慰道：“慕姑娘不必多虑，这才考，本官算你通过。接下来，本官想问的是，慕姑娘对“德”一字有何见解。”
“女子无才便是德。”
笑爽道出，慕锦华被自个儿一而再的反逆回答震惊，呆讷尴尬的容上代替了前一会才考通过的侥幸。
“还请两位大人体谅小女无理”，慕锦华迫使自己冷静，见苏侍郎和慕太医只稍稍一惊并无反感，捏了把手心热汗决定一试，“小女从医多年，时刻谨记教诲：不谋当谋之事，为医之耻；贪求身外之财，从医之危。小女今日来此应试闺医之职，虽是进宫服侍贵主，但也断断不会忘了宫外的百姓。”
“说的好！”
慕锦华的一番诚心回答让静园外的百姓们喝彩，随其自然得到了苏侍郎的赏识，总算如同慕太医般笑言于表道：“慕姑娘答的恰到好处！身为医者，不谋当谋之事；医之危，则在于贪求身外之财啊！若今后身为闺医，宫里更是如此。女子无才便是德，哈哈！”
经此一讲，或可以说是提醒，慕锦华似是明白了脑子里那点疑思。
慕锦华笑了施礼道：“小女日后定时时刻刻谨今日所言。”
“嗯”，苏侍郎转头对慕太医笑道：“我这关才德通过，下面医考才是今日的主考，就劳烦您老多费心了。”
“苏大人，您客气”，换而之，慕太医变成了一张包公面孔，面对今日唯此一位来应试的名门闺女，欢喜归欢喜，该为四皇子把关还是按照严格的来，想到即刻离了位，示意端着药材的侍卫将药材呈上前。
药材送到手边，慕太医拿了一种在手端详道：“医考共有科二。一、以观面相识症状赠药材”
慕锦华听了，不觉回头望望静园外的众多百姓。
“二、医册在手，医术在口”
“小女明白”，慕锦华听从施了一礼。
慕太医放下了药材，侍卫紧接端到慕锦华面前。
两种药材分别是六味地黄丸和石斛。
“请随我来”，慕锦华对面无表情的侍卫笑道。
静园内的一言一语一举一行，被身在静园外的百姓们听闻的清清楚楚，见应试的娇美女子正走向他们，年纪小些的孩童均都雀跃的欢呼了起。
慕锦华容上保持着微笑，一一仔细打量在烈日下晒得脸色红扑的男女老少们，突然有些心疼。
下意识先拿了石斛，随之双眼停留在一位穿青衣的妇人褶皱脸上，阳光普照的红晕怎么也掩饰不住脸色的蜡黄，尤其是鼻翼和嘴角。
“小姐？”，妇人见慕锦华盯着自个看，有些惊慌。
慕锦华慰慰一笑，问道：“夫人几时食用晚饭？”
妇人老实回，“酉时后刻”
“酉时晚饭，是不是要到了子时感觉胃里才会舒服些？可入了深夜又有畏闷的毛病？”
“是，是”，妇人钦佩的忙点头。
慕锦华笑笑将足有十钱的石斛递进妇人手里嘱咐道：“夫人的胃热病可不能再这样拖着，还有，炎热的天气不适宜夫人在外待太久。回去了您可将猪瘦肉半斤、白芍和石斛各一钱，红枣四枚用文火熬上一个时辰饮汤食肉，早晚功效最佳，方得益胃养阴。”
妇人捧着石斛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她今日来静园是来对了，谢过听医言回家去了。
慕太医和苏侍郎对视一眼互笑了笑。
百姓们就不淡定了，众目睽睽之下，谁也不愿承认自个有病，又都乖乖的静了下来，想看看下一位带病在身的会是何人？
锦华目送了妇人，收回了目光向人群里扫视了一眼，均无再有症状。
若在平日里，她可能看看也就罢了，然而今日应试，干系着她日后的闺医官途，她岂敢有一丝松懈。

第三章 即日进宫

恰巧，可能是因来的时辰甚久，站人群里一位约六十多岁的老汉隔片刻就晃动了动身子。慕锦华察觉到，视线迅速穿过缝隙间下扫老汉微颤好动的宽硕裤腿，果不其然，若腰膝酸痛，正如老汉此时的症状。
慕锦华走进人群内，步停老汉面前亲切唤道：“老伯”
“姑娘”，老汉垂下眼帘。
“来，给我”，从侍卫手中接过一盒六味地黄丸，慕锦华将送到老汉手里笑了道：“这六味地黄丸是由熟地黄炒、山萸肉、干山药、泽泻、牡丹皮、茯苓炼制而成。上为末，炼蜜为丸。对老伯的腰膝酸痛很是有功效，您每日只需内服两次，切记！定要空腹温水化下三丸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