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走?”达奚更加用力抓紧了她的双手,急切道,“你不能走,你要与我在一起一直陪我的。”
步珩微咬了咬牙,反正也没人在,索性打晕了他逃走算了,这么一个醉鬼也不知要纠缠到何时,她正思忖间,达奚一个反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横扛在了肩头,步珩微只觉瞬间一阵头晕目眩,双唇颤抖着简直不可置信,就算是南诏王子也绝不能如此对待御史台官!
双手被反抓着挣扎不了,步珩微遂低头下了狠力去咬他的肩头,腥甜瞬时涌进口中,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步珩微也不松口,继续下狠力咬着,达奚也不松手,仿似没有知觉般,一路行过中殿将她放在了软榻上。
趁着放倒的空隙,步珩微探手去拔靴筒里的短刀,达奚却再次反抓了她的手,以膝盖抵着她挣扎的身躯,“书颜,我这次再也不会让你走了……”
话刚说到一半,步珩微便眼瞅着达奚被提溜起来扔了出去,随着一声咣当,桌案也被撞飞了开来。遮挡住光影的庞然身躯一离开,步珩微便扭头往上瞧去,果不其然,紫袍服,玉带钩,寡淡的面容。
步珩微心下其实是有那么一丝窃喜的,刚才她一直有那么一点点不切实际的期待,直觉中他是会来救她的,就好似上次在长巷中那般,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种期待,虽然当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现在却是心安的。
达奚唉哼着站了起来,衣摆上浸染着酒水,外裳被撕裂了一道口子,看上去极是邋遢,他却浑然不在意,只摇晃着往前走了几步,“小蕴,你出手也太狠了。”
陆璟蕴也不搭理他,握着步珩微的小手,将她从软榻上揽了起来,而后对着侧殿的几位侍女冷冷道:“王子喝多了,服侍着去休息罢。”
“小蕴,你把她送给小王呗。”达奚一手指着步珩微,极严肃道,“你想要什么小王就给你什么。”
步珩微惊愣的瞪圆了眼睛,倒不是那句要求将她送出的话,而是被达奚的一声“小蕴”给惊着了,纵观朝堂,从未有人敢如此称呼台主,难道他们是认识的?步珩微还在惊诧猜测间,陆璟蕴已将她揽在身后,对着达奚躬身道:“王子言笑了,下官虽为一台之主,却也不缺什么。”
言罢,便推着步珩微匆匆离开了德馨殿,达奚在他们身后喊叫着,却也听不清喊些什么。步珩微一路狂奔而出,手心里的细汗已渐渐发凉。
“吓着了罢?”陆璟蕴抽出锦帕擦拭着她嘴角的血丝,“有哪里受伤了没?”
步珩微摇了摇头,“他并没把我怎么样,是我把他给咬伤了。”
“台主可是认识这达奚王子?”步珩微小声问着,诸多的疑问一股脑儿的往外冒着,陆璟蕴仔细擦拭着她的唇角,回道,“不认识。”
一句话给堵了回来,步珩微愈发不解,“可是,为什么喊小……小蕴。”
“你要是想这么喊也可以。”陆璟蕴直起身,将锦帕收回了袖袋里,步珩微一听,即刻侧头暗自呲了呲牙,这么肉麻谁能叫得出口,还是‘刺猬’听起来比较实在。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步珩微探脑袋上前,小心的问道:“就那么把他提起来扔出去,会不会引发两国交战?”
陆璟蕴稍侧了侧眸,瞅着她既关切又好奇的小脸,淡淡道:“若是引发的话,珩微大人披铠甲去战场杀敌就好了。”
“诶?”步珩微再次被噎了回来,眼皮翻了又翻,看来想从台主嘴里套话,还不如从狗嘴里掏骨头,她最终没好气道,“想来书颜这个人,台主也不知道了罢?”
“知道,是达奚王子的侍读。”
“你竟然知道?”
陆璟蕴睃了眼她大张的嘴,“他应该是把你当成书颜了罢。”
步珩微讷讷,陆璟蕴负手在前,静默了许久才缓声道:“达奚王子以前有一位侍读叫书颜,常年相伴,他喜欢上了自己的侍读,可侍读是个男子,因此南诏国便传开了王子好龙阳之癖,南诏王妃为了达奚王子的前程,命人烧死了侍读。”
“活活烧死了?”步珩微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这王妃也真是够狠。
“被烧死之后,达奚王子才知道书颜是女子。自那之后他便养成了专收男宠的癖好,倒不是喜欢,只是做与他的母亲看。”陆璟蕴边说边放慢了脚上的速度,待与步珩微并齐后才又往前走去。
原来达奚王子也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步珩微忍不住回头瞥了眼德馨殿,想来这些年他应该很孤独罢。
“台主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步珩微事后反应过来,陆璟蕴似是身临其境了般,第一次讲述一件事情如此详细。陆璟蕴板着脸道,“南诏国人都知道,本官倒不像你那般孤陋寡闻。”
嚯!这有什么好嘚瑟的?步珩微不屑的蹙了蹙鼻。她刚回到官署,侍御史们又凑集到了官室前,趁着议事各种各样的打听,步珩微揽着袖子一副老人模样训斥道:“各官员家里的那点隐秘事还不够你们扒拉的?本官才不上你们的当,前一刻刚说去聊了聊天,下一刻翰林院的小吏们定会记录道,御史台步中丞受邀德馨殿,宴饮狂欢作乐,是也不是?”
众人默然,也不敢再问。暮鼓敲响时,步珩微便牵着多金出了官署,湛青色马车紧随在她的身后,刚转过永宁长街,步珩微打眼就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当下也不顾言官官仪,挥手喊道:“父亲!”
步青停步往右侧望去,此时步珩微已翻身下驴,开心地奔了上来,“父亲,怎么今日回来也不打声招呼?”
“打声招呼干什么?好让你请假回家趁势休几日?”步青捋着自己的山羊胡,面上笑容和煦,步珩微揽着他的胳膊笑嘻嘻道,“休几日哪够,父亲若是回来了,得至少休一月。”
两人正说笑间,陆璟蕴已步下马车,站在陆府门前望着那一身粗布衣服的背影,眸光暗涌。感受到远处的视线,步青稍侧了侧头,问道:“住在隔壁府邸的那人是谁?”
“是御史台新任台主陆璟蕴,父亲可听说过他?”
步青回头瞥了眼,皱眉细想了番后,才不甚确定道:“应该没听说过。”
“这人好似跟我们林家有点渊源。”步珩微正压低声音说着,查管家欠身站在了她的身侧,“公子,府外有人请。”
“谁?”
查管家摇了摇头,步珩微嘱托他将步青迎进后院后,便独身一人来到了府门前,只见一辆官家马车停在不远处,一着黑色斗篷的女子步下马车朝她急急走来。
因黑色斗篷遮着脸,看不见面容,步珩微也不知这人是谁,可来人一开口,步珩微当即心下了然。
“步中丞。”黑色斗篷下的人停步,欠身福礼,步珩微惊得忙上前虚扶起,“下官承受不起,静公主有事请讲。”
“想求步中丞一件事。”静儿第一次收了小女子心性,郑重其事的开口道,“修言这几日闭门谢客,其实我知道他闭门不见的是我,步中丞与修言是好友,若是你开口,他必会见你一面。”
“公主莫要折煞下官,下官尽力而为。”步珩微躬身揖着礼,心下里却忍不住一阵叹息,果然应了验,静儿当初若是抽身不出,日后必会受情伤。
黄昏前,二人赶到了法玄寺,步珩微请僧值通传后,便留在了藏经阁外,“公主请进罢。”
修言正在翻阅着经书,本以为是步珩微,抬眸却见是静儿,苍白的唇抿了抿,“僧值已下逐客令,女施主还是请回罢。”
“修言,我就要嫁人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修言半垂着眸,盯视着那一页经书一动不动,静儿褪掉斗篷,扬声问道:“你竟没有什么可跟我说的吗?”
“衲子祝福公主。”修言闭眸双手合十,嘴里念了声经语,声音无波。
静儿却情绪彻底失控,“我说过,我以后会吃很少的,没肉吃也没关系,就算这样你也不想见到我吗?”
修言不语,隐在衣袖下的修长手指弯曲了又弯曲,摩挲了又摩挲,面容之上却再淡然不过。
“心中有佛又怎样?”静儿压制着眼中的泪水,嘶吼道,“佛渡不了你荣华富贵,亦渡不了你情深缱绻!他所给不了的,本公主都能给!”
修言叹息了声,“衲子已是佛家人,切断了三千红尘,公主请回罢。”
“红尘无形无状,又怎可切断?”清泪一滴滴的滚落,静儿褪了月白外袍,俯身上前抓起他冰凉的手便覆在了自己的小脸上,“我这根红尘,你能切得断吗?”
嘶哑痴缠的声音绵绵不断,小身体也不断往修言的身上贴去。
僧值听到客室有异动,也未敲门便闯了进去,一地的斗篷衣袍让他傻了眼。
“没看到本公主正与修言论经吗?滚!”
☆、痴痴缠缠
僧值被这一声吼吓傻了眼,想不到平日瘦弱的小女子也能如此发威,当即垂首接连退后背手合上了门。可他的脸颊还在持续火热中,静儿紧贴在修言身前的一幕简直太过于血脉贲张,他何曾见过修言知藏面露异色·情绪波动的样子,想来此刻知藏很是水深火热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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