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需要我重复一遍么?”南爷眉首轻拧,明显是对杨琪的心不在焉感到不悦了。
杨琪忒坦诚,“南大爷长得太英俊了,小的我一不小心看入迷了。”
南爷眉头一扬,自然听的出这不是溜须拍马的意思。他心中有那么一小片刻的恍惚,更感到前所未有的雀跃。
她说的是明摆着的事实,他为何这般高兴?
南爷一转念,惊觉自己差点儿被个小丫头片子牵着鼻子走了,可不能因为她一两句好听的话就给收买了!
南爷抬手指了一下毡帐的西北角,那置了一个有杨琪脑袋大的陶壶,一边带柄,另一边有个她手臂粗细的壶嘴。
杨琪原本不知那是作何用处,直到她靠近时,一股刺鼻的尿骚味扑鼻而来,她便知道那陶壶的真身了——
竟是个夜壶!
“从今晚起,你就负责给我倒夜壶。我这要求,不过分吧?”他分明就是故意给杨琪安排了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见她一手捂鼻子一手又端不住那夜壶的笨拙样儿,南爷兀自偷着乐。
待杨琪两手捧着夜壶出去,闷了许久的安隐终于忍不住开口,“爷,您决定把这孩子留在身边?”
南爷盯着毡帐门口,似乎专门等着那丫头回来。对于安隐的话,他答非所问:“你不觉得这丫头很有意思么?除了隆绪,她是第二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
安隐深不以为然,一个草野丫头,怎可与他们辽国的大殿下相提并论。安隐瞧她不是无畏,而是无知。他不自觉得道出了心中一半的想法,“初生牛犊不怕虎,她若是知道了您的真实身份,只怕跪地求饶还不止!”
安隐这话,柳娥听了极不自在。她委婉的对安隐下了逐客令,“爷,夜深了,歇息吧。”
南爷的目光始终没有抽回,对柳娥的相邀也是置若罔闻。
安隐善擅察言观色,知南爷心中牵挂小杨琪,便告退一声,出去寻人了。从韩飞口中得知杨琪捧着夜壶去了林子里,安隐便循着方向找去了。
他站在林子边上巡视一周,除了风吹叶动、夏日虫鸣、夜鹰幽啼,再无旁的动静。
倒个夜壶而已,不至于走那么远吧。
林中忽传来抽泣声,安隐才往深处而去。
杨琪只想偷得一时片刻,宣泄心中的苦闷,见安隐来了,才慌忙抹干了眼泪。
“倒个夜壶还派人来看着,生怕我赖了他的银子,逃了不成?我是那样的人么……”杨琪满腹牢骚,一想起南爷那张游刃有余的嘴脸,她就有捶胸顿足的冲动。夜壶之事,分明就是他故意刁难。
黑云遮月,除了星光半点,便是稀疏几只火萤忽明忽灭。暗夜微光,草木忽成了行凶的魑魅魍魉似的,森然诡谲,分外可怖。
虫鸣不再,夜鹰不啼,阴风阵阵中,唯有林叶飒飒疾响。
周遭忽生异动,杨琪浑然不觉,却逃不过安隐的耳目。
安隐将杨琪拉至身边,并掩住了她嘟嘟囔囔个不休的小嘴。
“别出声!”安隐出声警告。
肃杀气息濒近,杨琪预感不详,便停止了呜叫与挣扎。
见她乖巧,安隐便松了手,却十足警惕,不敢有片刻的放松。他全身如箭在弦,只待破空而出的那一刻。
长袖一抖,他手中多了一把食指长短的柳叶形暗器。
杀意逼近,安隐陡然急转。与此同时,他长臂一振,将暗器甩飞了出去。
只听一声闷响,一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应声落地,已然了无生气。他胸口间没入的,正是安隐掷出去的暗器。
“还有一个!”安隐冷声道。
分分钟就死了一个人,而且安隐杀人不眨眼,杨琪只觉毛骨悚然。她几乎被吓傻,怔忡原地看着倒地不起的黑衣人。
“知我耶律沙大名者,必知我手中飞镖例无虚发,还不速速现身!”
他还真当自己是小李飞刀呐!原来他大名为耶律沙,安隐应当是他的小字。
害怕之余,杨琪也清楚,若安隐不出手,葬身此地的便是她与他。见他踱远,杨琪忙贴了上去。
杨琪瞥见身后有黑影掠动,见安隐察所未觉,只得大声提醒,“我后面!”
嘭——
响声不大,正是从杨琪身后传来。
她回身一看,见是她放在树边的夜壶侧倒了,怕是给黑衣人仓皇中无意间踢翻的。
夜壶里的东西,杨琪还没来得及倒,这会儿洒了出来,搅得周围空气里满是尿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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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披星戴月
更新时间2014-6-6 9:09:36 字数:2263
没想到正是夜壶派上了用场——
也怪那黑衣人不小心,被杨琪的一句话就吓乱了方寸,一脚踢翻夜壶,还被夜壶里的东西打湿了鞋袜。
安隐可谓是闻香识人,捕捉到了黑衣人的下落,再一把飞镖暗器掷出,只射中了那人的肩膀。他追赶不及,让那黑衣人逃之夭夭了。
安隐自知穷寇莫追,只将杨琪揽在身旁,待一切风平浪静时才舒展眉眼,低幽幽的叹了口气。
“我们回去吧。”
“等我一下。”杨琪还不忘去拾夜壶。能退敌,这夜壶也是功不可没的。但那死了的黑衣人咋办?那些黑衣人分明来者不善,还有南爷他们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才招致杀身之祸?再看安隐的身手,并不像普通的行商之人……
一时间,杨琪一肚子疑问又百感交集。
她一转身,见南爷不知何时立在了倒地的黑衣人旁,正听着安隐悄声汇报现况。
“爷,此地不宜久留,那逃走的黑衣人已经探得虚实,怕是还会再带人来。”安隐道出了心中的忧虑。
此番他们不取捷径反绕路而行,就是为避免这些麻烦,不想那些人还是找上门来。南爷自知刻不容缓,当即对安隐下令,“立刻出发!”
南爷与安隐快步在前头走,他们二人似乎都忘了杨琪的存在。
杨琪慢悠悠的晃回来,见商队已经打理好一切,都准备上路了,她唯恐被落下,便赶紧加快步子跑到马车跟前。
南爷听到细碎的步子靠近,撩开车帘一见是她,不由扬起了眉头。
杨琪将夜壶往他怀里一塞,说了句“还给你”,便转身走了。
一股恶臭袭来,南爷屏着鼻息捧着夜壶。若不是天黑,定能看清他被气得铁青的脸色。
之前在林子里,安隐刷刷露的那两手,可是让杨琪大开眼界。原以为小说里的功夫都是夸大其词,没想人间真有高手在啊!
安隐骑在马背上,正欲策马扬鞭,突然脚踝被一只小手给捞住。他低头问:“怎么不在爷跟前伺候着去?”
“我想骑马。”杨琪撒了个小谎。
事有轻重缓急,当务之急便是速速离开此地。安隐想,万一不依了这孩子,她要是哭闹起来,岂不是扯了大家的后腿?
他将杨琪捞上马背,与她一起驭马前行。
这回发现黑衣人,可以说杨琪是功不可没。若不是她去林子里倒夜壶,安隐岂会事先察觉?
倘他觉得对一个孩子心存感激是件可笑的事,他便小瞧了杨琪的能耐。
“你是不是有夜盲症啊?”
安隐一惊,“你如何得知?”他甚至不曾跟南爷提过此事,正因如此他才练得听声辩位的本领。
“我猜的。”杨琪并未露底。
早在安隐杀那第一个黑衣人时,杨琪就发现他出手不留情。以他那样精湛的身手,岂会对第二个人失手?况且他连遭两个黑衣人背后偷袭,虽然反应神速却都是后知后觉。更有甚,在对付第二个黑衣人时,安隐出言恐吓,竟迟杨琪一步察觉到黑衣人的存在。他若不是夜盲,怎会看不见黑影晃动?
杨琪不动声色,却在安隐心中掀起了波澜。她到底是观察入微,还是真那么恰巧的被她猜中了?
“小姑娘,你……”安隐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别小姑娘的叫我,咱俩也算出生入死过了,你就别跟我见外,叫我琪琪吧。”
杨琪涉世未深的年纪,怎就带了一身江湖豪气?若她性情使然,必与她成长环境相关,但她却说不清道不明自己的来历。这等稀奇古怪的事,怎么让他们给碰上了?
安隐怀疑杨琪接近他们是别有用心,转念一想又觉得有矛盾之处。若她当真别有用心,方在林子里,她为何出言相助?
是为了博取他们的信赖么?
“小……琪琪,你前事尽忘,怎还记得清楚自己的姓名?”安隐的话中多少含有些警惕之意。他自有苦衷,所以不得不对陌生人提防着些,无论那人是男女还是老少。
杨琪不是不明白他的企图,如今她也不能多加解释。言多必失,不是没道理的。“从那两个人贩子手里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安隐沉吟片刻,他忆起一桩事来,只怕杨琪还不知道。“你可知,你白天里在爷的马车上睡过去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杨琪虽然不清楚来龙去脉,多少还是有察觉到的。她是穿越到现在这副躯体里的,这就意味着这身体原本的主人已经死了。这不堪重负的身体多少会排斥她这个天外来客,相应的也会自带些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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