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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心 (流年忆月)


  莫非,她已有了心上人?那此人是谁,可会真心实意待她?
  正思忖时,君礼回来了:“启禀王爷,干花并无问题。”
  “嗯,”君泠崖心石坠了下来,“你去查圣上最近有同哪位男子频繁接触,如查到是谁,便查清其底细。”
  说出这话时,他有一瞬间的失落,就像飘在海里的船只,眼睁睁看着自己放弃了靠岸的机会,回到漂浮不定的海上,乘风破浪。
  他不是她的佳人,但至少,要为她找到适合她的避风港。
  作者有话要说:  小萌萌抱着萌萌哒的小白兔找坏豆腐:坏豆腐,你还我的干花好不好,我拿白白跟你换。
  坏豆腐眉尾一挑,道——
  乃们说,他要说啥好呢= ̄ω ̄=
  感谢十三月的兔子萌萌哒的小地雷(╯3╰)

☆、15|第十五章乞巧

  大锦的乞巧宫宴,从来没有这么寒酸过。
  负责采买的宫人,都列好了沓沓清单,就等着捞一把滚烫的油水,给自己添置些显摆的物品。
  哪成想,摄政王轻描淡写的一句“一切从简”,把他们想赚便宜的心思都碾成了渣滓。
  君泠崖连从简的理由都准备好了:“国库盈亏”。这铁板钉钉的四个字就像对别人说,凡想大办宫宴,浪费国家财力者,等同大罪!
  登时无人敢置一词,每个人心底都点上了盏灯,若是惹得他一个不喜,减了俸禄,裁了断灯芯,那等到灯芯燃尽的时候,就该收拾好包袱,提早去阎王殿那占个投胎的好位置了。
  太皇太后却对此十分满意。她本就是个喜静的清修老人,这从简的政令一下,那些闪瞎老眼的金光宫灯就被撤了去,咿呀呀呀唱戏吹曲的人,也被拒在了宫门外,让她耳根得了一阵清静。
  是夜,太皇太后被李千落搀扶着上了高座,作为今夜穿针乞巧大比的评判者,在李千落背诵了一通言论后,也跟着简单地同众人道了声好。
  穿针乞巧大比,是乞巧节的风俗。女子需手执五色丝线及九孔针,对着皎月穿针引线,能将线快速全部穿过者称为“得巧”。后宫女眷虽多,但有的上了年纪,有的几乎都不露面,让她们出来参比,也没个好兴致。
  后来不知从哪位天子开始,不但让宫内适婚公主参比,还广开宫门,邀有适婚千金的臣子,带其千金入宫参比,并让年轻的皇子及臣子参宴,这样一来,这乞巧宫宴美其名曰比试,实质上便成了相亲会。
  且看下方一排排穿戴得花枝招展,跃跃欲试的未婚女子,都是文武百官的适婚千金,模样美的,身材好的,才能出众的,跟御花园的百花似的,目不暇接,今日这轮大比,比的不单是手巧,还有个人吸引男人的魅力——听闻君泠崖至今未娶,若她们能有幸入他的眼,指不准日后就能坐那母仪天下的位置了。
  再看周围看似把酒言欢谈笑风生的年轻臣子,哪个不是偷偷把余光瞟去,就想着能攀上高官,博得美人青睐。
  李灵月从宫宴开始,一双画了花钿的眼就黏在君泠崖身上,从他入宴就坐,到他拿起酒杯自斟自饮,只恨不得自己变成他手里的酒樽,亲密地与他双唇相贴。她入神地望着,直到李千落宣布大比开始,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取出自己特意准备好的九孔针,等着锋芒盖过他人。
  谁料到,拨好的算盘全被李千落的一席话弄乱了。
  李千落从宣布大比开始,就颤颤巍巍地看向座下的君泠崖,阎王爷又让她背书了,她很乖,很认真地背了,但是今天人好多,她好紧张,好怕背不全,又被阎王爷折腾。
  “圣上,王爷称您若背全了,便送您先皇的小泥人。”梅月低声提醒她。
  小、小泥人,那她就能每天都看到父皇,抱着父皇了。
  她登时精神一振,握起拳头,给自己打气,迎着众人的目光,站起来大声地把背诵多日的话,趁着记忆犹新的时候,麻利地从口中推出去:“今日大比,为显公平,一律使用朕准备的九孔针,若有违规者,将取消资格,给予处罚。今夜大比,诸位无需顾虑朕之颜面,若能有幸胜过朕者,朕另有奖赏!”
  此声一落,众人低声欢呼。而她灌满的气势顿时开了闸,哗啦啦地流得一干二净,还累得她软趴趴地靠着椅背,提不起气来。
  李灵月却是一愣,看着台上面色严肃,端容正立的李千落,心道这傻子什么时候说话说得这么顺了?刚持一点怀疑,就转口道一声“坏了”,不能使用自己的针,岂非意味着她得胜的几率大大降低?
  这枚九孔针可是她为了赢赛而特意准备的,针孔较一般的粗,哪怕是起了毛的线也能轻易穿过,而这枚针的长度与她的手指正合宜,可使她最快地穿针引线。
  她自问一双不沾阳春水的手,比不上那些自小培养的官家千金,所以才取了这投机的方式,若这枚针的能力无法发挥,她焉能赢了这场大比,让君泠崖对她刮目相看?
  便在她满肚子坏水在翻滚时,君泠崖不知是否有意,竟朝她举了举酒樽,留下一抹莫名其妙的笑。
  这一笑容堪称那雪中送来的碳,让李灵月的心暖到化了,鬼使神差地,在大比开始后,她偷偷地将针换成了自己带来的那根,想着这儿的光线弱,届时再偷偷换回便可。
  相比动了手脚的皇姐,李千落却是老老实实,一针一线地穿针引线,表情认真得如奋战考场的学子,不敢出任何差错。
  这条线穿这里,那条线穿那里,哎呀,穿错了,要重新来……这条线穿这里,那条线穿那里,穿对了……
  其实她压根就不想凑这大比的热闹,非但累人,还得硬着头皮去反复背那些流于形式的场面话,直到背得一字不差,满口顺溜了,才算过了阎王爷那关。
  就是打了这样的心思,导致她绣得很慢,等到她收针咬断线头时,大伙儿都已收针停了手,各有表情地等她。
  再看太皇太后,不知怎么回事,脸上像挂了块重石,拉了下来,十分难看。
  咦,大家在看什么?是她绣得不好看么?她怯怯地低头看自己的成品,手指头软软地点到丝线上,点了点,这条绣这里,那条绣那里……没有错啊。
  “圣上,快认输。”梅月照着君泠崖的计划表,出声提醒。
  “啊……”她打个激灵清醒过来,慢腾腾站起来,收起自己的成品,老老实实地道:“朕最末,朕认输。”
  嗬!虽然她输了是明眼儿的事实,但身为帝王,竟如此驳自己颜面,实在是愚蠢至极!
  李灵月讽笑地勾起唇角,见四方的臣子女眷也是隐隐皱眉,连太皇太后的脸色都沉了。
  但李千落却跟没事一样,继续按照君泠崖铺好的路子,转过身对着太皇太后揖礼道:“皇祖母,朕输了,您无需顾及朕的颜面,只需秉公依照实情下判。”这一通话,也是有先见之明的君泠崖教她说的,看似平淡无奇,却暗藏了玄机。
  她赛前先说不要顾及她的颜面,而今又主动认输,实际上是让着太皇太后,让太皇太后即便说他人胜利,也不至于担着一个不给圣上面子的罪名。
  领悟了这层意思,太皇太后黑了的脸稍稍恢复了几许颜色,虽然李孤松给她出的主意没了用武之地,但能少折腾一番,她也高兴。
  她点点头,在嬷嬷的搀扶下站起,目光如炬,于下方美人中扫荡一圈,最后落在了李灵月的身上。李灵月虽是她的皇孙,但实质关系并不亲厚,尤其她们中间还隔了一个害死李灵月胞弟的齐王,这关系更被两位亡人的血水稀释得淡薄了。
  但太皇太后也不至于同一个小辈过不去,李灵月是第一位穿完针引完线的人,这得巧的名头非她莫属。
  太皇太后挂了几分笑意,让绷着的脸显得和蔼许多:“哀家得蒙圣恩,出席评判今日的乞巧大比,但哀家上了年纪,一双老眼看不清了,若是哀家看得走了眼,还请诸位多多包涵。”这一番话,把自己的关系给撇清了,若是她看走了眼,那是因为她老了,有这样的理由罩身,谁敢提出质疑?况且她只说大家多多包涵,却没说指正,摆明便是告诉众人,若是哀家错了,你们也得认栽。
  下方百官谁人敢置喙一二,还不得弯着腰,捧着笑脸把马屁拍得倍儿响。
  太皇太后被拍得一阵舒畅,笑意都渗进了皱纹里:“哀家若是没看错,柔成长公主是第一位穿针引线完成之人,今日这得巧的名头就得请诸位让给柔成长公主了。”
  李灵月第一位完成,在场那么多双刁钻的眼都看得清清楚楚,无人提出异议,跟着李灵月参比者,还为了能捧上长公主这张热乎乎的脸,纷纷地给她祝贺套近乎,一时把李灵月乐得合不拢嘴,不时地向一旁的君泠崖睇眼。
  君泠崖又朝她举了举酒樽,嘴角含的笑容更深了,把她的心拨得乱颤。
  就在李灵月的注意力被君泠崖夺去时,梅月悄声附耳道:“圣上,柔成长公主违制使用了自带的九孔针,坏了规矩,现下这被偷换的针正藏在她袖里,王爷让您想法子揭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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