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阚依米催促。
“后来……她的儿子长大了……娶了她好姐姐的女儿为妻。”
“荒唐!”她跳起来,“他们是兄妹怎么能成亲?”
“嗯。”他颌首,“因为她好姐姐的女儿不是宫中这个男人亲生。”
“荒唐……”她继续嚷道,“礼教何在!”
“女子的好姐姐还是害死她的凶手。”
“狠毒,堪比玉良娣。”她嚷道,又觉当着他的面说不妥,改口道:“世间果然有这么阴毒的女人!”
她跳脚愤愤地嚷着,乍然头脑中轰地一声,似乎有道闪电透过厚重的云层,穿过岁月的轮回劈头盖脸地打下,让她浑身一颤,她和他的故事,骤然在脑中如碎了的瓷片在一片片聚拢,每一片补到她脑中那空缺之处,她都不由地轻颤一下。
她默默向一旁走去,让萧子泓看不到自己的情绪,闭了眼仰起头,面颊上风列列吹过,再睁开眼睛时,眸子依然亮如晨间花间的露珠,她极力忍住身体的战票,轻声问道,“你说她的儿子会不会杀了她好姐姐的女儿,为自己的……母亲报仇。”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她不由回身,见他面色平静,唇角噙着笑意看着她,“那谁知道呢。”
他有点漫不经心地说道,见她依然蹙着眉,安慰她道,“只是个故事而已,你又何必徒增烦恼。”
她不语,他向她招手,“过来,扶我起来,我要进屋躺一会。”冬冬以血。
“我先看看你的伤。”她像是从故事中醒过神来。
“盐角草和草药起作用了,已经开始收口了,你小心点莫要再碰了,不行我们就在这儿再藏几天,以便你养伤……”她小心地把他的衣衫合扰,碎碎叨叨地说道。
“不能再等了,怕是宫里宫外会生变。”他道。
他睡着的苍白憔悴的面色,让她心中一阵收紧。
金乌西坠,暮色四垂,她站起身向山林中奔去,又找了几枚野果,还有三枚鸟卵。
把陶罐中剩下的两块雉鸡肉复加了水煮了会,把鸟卵洗了洗也煮在里面。
她在火堆旁坐下来,看着跳动的炉火,默默地啃着酸涊的山果,他的故事和自己的故事一遍遍在自己的脑中重复。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原来他早就知道,原来他不喜欢自己是因为……她不敢去想,那位生了女孩儿后进了宫的女人,怎么会是她?
她忽然觉得,刚刚燃起的他和她的希望,在这两个故事中在一点点地破灭,自己好傻,真是好傻,自以为以一颗火热赤诚的心相待,也定会把他一颗冰冷的心捂热。
怕是仇恨永远不会把人的心捂热。
是野山果酸的还是山风吹的,她大颗大颗的泪顺着脸颊淌落,无声地哭泣,她忍着不让自己出声,唯有默默地咬一口野果用力嚼着,任咸咸的泪水裹着酸涩的野果吞入腹中。
不知过了多久,肩上一阵温热,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里,她慌忙用袖子擦擦眼泪,笑着掩饰道,“这果子酸死了。”不说还好,一说果真酸的她牙直打颤,泪水流的更欢了。
“不要吃了,仔细着别伤了胃。”他伸手欲夺她手中的野果。
“不丢,酸也要吃,不然我们没力气逃出去……。”她笑着胡乱擦着眼睛,“来看我找到了什么?”她轻轻从他的怀中争脱,用复洗净的那树枝做成的木箸去夹起那圆不溜丢的鸟卵,手却莫名地抖着,几次夹不住,她只好指着陶罐里的鸟卵给他看,“大补呀!”她眼中还噙着泪花,却对他展颜笑道。
他脸上带着笑点点头。
她又用那只半边碗把汤和仅剩的两块肉放盛起给他,又把三只鸟卵仔细地把皮剥了,放在他的汤碗中。
他夹起一只到她嘴边,她摇头,“你是病人,没有营养伤口如何好。”
“你若不吃饱,我这个病人谁照顾?”他执着地举着,目光坚定不容反抗。
她笑一下,只好伸手接过,小口地咬着,细细地嚼着。
刚吃完一块鸡肉又伸了过来,她摇头,他不退缩,一直这样举着,他左手本就不便,这样举箸的手已经开始哆嗦,她刚想伸手,他躲开,要喂给她,她有点不习惯地张开了嘴。
……
夜凉如水,火堆中不时发出噼啪的爆花声,两人相互依靠着,各怀心事,默然不语。
“你对我没要求?”他有点不习惯她这样安静,问道。
她摇头,“你救过我,就算我还你人情吧。”她淡淡地道。
“这人情大了点,允许你提要求,你救的可是太子的命。”他语中带着诱惑,虽这样说,可还是怕听到让他心寒的话。
她想了想,转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几个都行吗?”
他笑着点头,“只要不是违背礼数,打家劫舍,谋财害命即可。”
她边向火中添了几个干枯的树枝,边一脸平静地说道:“无论我是不是太子妃,都莫要对高昌用兵。”她本想说上突厥,可事情的危害性已然超出了她的想像,她无能为力,只求抚养了她十几年的双亲无恙。
他点头。
她又默然了片刻才说道:“就算有一天你废了我这个太子妃,无论为妾为奴请让我留在宫中,莫要殃及高昌。”
“说了半天你无非就是一个要求,莫要对高昌用兵。”
她默然不语,他无奈叹道:“你就不为自己所求。”
“这就是我为自己所求!”她道。
……
四更天刚过,萧子泓轻轻推醒阚依米,“我们离开。”他在她耳边轻声道。
她大脑回炉,意识立刻从迷迷糊糊中醒来,站起身要把披风给萧子泓披上,他反到给她穿好。
不容她再说什么,拉起她就走,他身子虚弱,伤口时不时地痛,哪里走的快。
她挽起他的手臂,搀扶着他走。
阚依米把林中拴着的那匹马牵出,那马吃的甚饱,正卧在树下休息,甚是不愿地打了个响鼻,慢吞吞地站起来。
把几个野山果也装在马囊中,她先扶萧子泓上了马,想也没想就跃身骑到他后面,身子还没坐稳,就被他左手揽住她的纤腰,稍用力,就把她挪到了他前面,左手轻轻环住她的腰身,“走吧!”他轻声道。
……
周六日一更
☆、第105章 神医少年公孙洛
晨光熹微,两人已经远离破庙,借着天光,远远见两名樵夫从山道上而来。步伐沉稳,左右搜寻,哪里是樵夫,显然是身手不凡的练家子。
萧子泓和阚依米忙下马,躲到了浓密的树林后,见两人进到山中不见影踪才出来,向山下行去。
等两人走到叠嶂青山之外,看见山腰觅食的羊群,看见整齐的山田阡陌。稀落的人居,看见一路顺水而行的山间道路,两人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顺着山路一直走,前方终于出现了小山村。正是傍晚时分,袅袅的炊烟从各家屋顶升起,显得格外幽静亲切。
萧子泓贵为太子,身上自然是不带银子,而阚依米是太子妃,又是在狩猎时被劫持出来的,更是穷光蛋一个,自然也没有银子。
阚依米让萧子泓在村外隐蔽的地方藏好,自己向村中跑去。
萧子泓看着那个欢快的跑跳身影。唇角带笑,目含柔情,思忖着不知她如何讨得吃食来?
不消半个时辰,那个灵动的身影从村中跑出来,怀中抱着一堆东西。
有吃食,还有两套粗布旧衣衫。
两人的衣衫破烂,上面的血迹都结了硬茧,穿着着实难受,换上衣衫,又去溪边净了手脸。
“这些东西不用银子吗?”萧子泓吃着粗面饼问道。
“当然要用。”
他慢慢吃着食物没说话,满脸的表情却是你这个样子哪来的钱?
阚依米会意。得意地笑笑,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红玛瑙跳脱,在他面前晃了晃,“我问过了,出了山不远就有个镇,可以给你买药,我们还可以大吃一顿,你到时可别跟我客气。”她毫气地说道。把跳脱揣到了怀里。
“你用另一只就换的这些?”萧子泓食物在喉咙里一噎,坚难地咽下,阚依米见他吞咽的困难,以为他食不惯这粗食,忙用大的树叶接了山泉水给他。
萧子泓接过来喝了一小口,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小村落,记在脑海,“你知道这一只跳脱可以买下一个镇子吗?”他道。
阚依米啃着粗面饼只是稍怔了一下,不在意地嘟囔道:“这么值钱,我还用它买过一只烤鹅呢,难怪老板吓的不敢要。”还好莫清之给赎回来了,这是她没说敢出口的话。
“你竟敢偷偷跑出宫?”萧子泓先是惊讶地叫道,转瞬像是来了兴趣,凑近一脸失言满是悔意的她问道,“你还去哪儿了?”
阚依米见他一脸的诚恳求教,立刻忘了他刚才的表情。一副见过大事面的样子,兴奋地说道:“我还去‘芳香书寓’了,里面的女子可漂亮了,我还抢亲了。”她得意地啃着面饼说道。
“你堂堂的太子妃竟然去**,还去抢亲?传出去让世人如何想如何看?”萧子泓坐不住了,忽地一下站起来大声嚷道,牵动了肩上的伤,直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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