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儿总算摇得一个叫鹏哥儿小孩哭哭啼啼地跟着他去推桌子,紧接着又来了两个小孩子,一起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把周边清理出一小块空地来。
然后他们几个蹲在还没燃烧到的角落里,眼睁睁看着火势越烧越烈,灼热的空气闷得他们透不过气。
“娘啊!要死啦~呜呜呜~”
突然,“噼啪”一声,燃烧的木料蹦裂开来,一串火星掉到他们几个人身上,烧着了几个小孩子的衣袍和头发,另几个孩子马上哭喊着扑上去帮他们灭火,虽然鼻涕一把泪一把,好歹算是救了下来。
而这会儿一个长长的、凶恶的火怪朝着安哥儿和宴哥儿猛地扑了过来,在几个小伙伴的叫喊声中,安哥儿抱着弟弟猛地一蹲,一闭眼睛,“完了!要死了!”
可他等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没发生。
再睁眼一看,火舌缩回去老远,而他胸口处却传来一阵阵清凉舒适的感觉。
与此同时,一圈红色的光晕带着清风一般的舒爽来在他周身荡漾开来,把他和弟弟以及身边的两个孩子罩住。
是婶婶给的避火珠!
他怎么忘了避火珠了呢!
“我们不会死了,对不对宴哥儿!”安哥儿紧紧抱着弟弟,眼泪汪汪地大声喊着。
“你们都到我身边来!过来、过来!”他带着哭腔去拉扯瘫倒在地的小伙伴们。宴哥儿也在哥哥的提醒下想起了避火珠的事,是的,他脖子上还有避水珠呢!
“咱们都不会死的。我二婶婶会救咱们的!我二婶婶是大侠!”
孩子也眼睁睁瞧着神奇的发生,他们团团抱在一起,看着安哥儿胸前的光晕水波一般,一圈圈荡漾开去,把烧来的火逼退,而他们也喘气也不那么难受了。
他们被奇迹吸引了,只盯着安哥儿的胸前看,渐渐忘了哭泣。
“大侠什么时候来啊?”稍微镇定下来的小孩子好奇心又作怪,其中一个忍不住问道。
“大侠在你肚子里吗?”
安哥儿不能说避火珠的事,他答应二婶不告诉别人的。
“我好想我娘!”见安哥儿摇头,一个小孩失望地带着哭音儿要娘。大侠什么的连个影儿也没有,总归不如娘亲实在。
“我也想我娘,和我爹!”可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娘亲……
小些的孩子在大孩子的怀里低声哭着,在避火珠的庇护下慢慢疲累地睡了过去……
而楚溆在寻找的时候突然想到,石初樱曾经给过安哥儿一颗避火珠。
他高声喊来楚洌,问道:“大哥,安哥儿身上的避火珠呢?”
楚洌瞬间想到了:“还戴着!”
两人心里大定,戴着就有救!
“我们往没火的地方找!”整座茶楼都在燃烧,随时都有塌架的危险,他们必须尽怪找到孩子们,离开这里。
楚洌一边四下查看没过火的地方,一边迅速抓住见到的人,大声告诉他们往没火的地方找,兴许躲在哪里,那些人犹豫了一下,选择了相信。
“快看!那里没过火!”很快,不远处传来一个叫喊声,伴随着一阵噼啪掉落的声响,几个男人试图进入被烧的快要落架的门朝里察看。
楚溆奔过来,他目力好些,透过烟雾见屋子里一处角落隐隐有些声音,而火头却远远停在了十尺之外,再不能进一步。
“应该在那里!”楚溆破开被烧得落架的门,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楚洌等人紧随其后。
“安哥儿!宴哥儿!”
“成儿!”
“星哥儿!”
……
“爹!娘!我们在这里啊!”听见大人的喊声,缩成一团的孩子们瞬间放声大哭起来。
楚溆等人几步蹿了过去,捞起孩子往外递过去,“快走!这里不能久留!”
紧跟赶来的男子们连忙接过孩子就往外头跑去,楚溆最后把安哥儿递给楚洌,自己挟着宴哥儿,两人朝窗子冲去,几乎同时从窗子一跃而下。
在他们身后,失去了避火珠能量的支撑,哗啦啦一声响,半边屋子瞬间塌落了下去……
永安大街是京师第一大街,它不但是直通皇城的正门,是一切来往京师的人马进出内城、皇城的主干道,也把京师从中间分成了东西两大部分。而东市和西市所在的太平大道就与永安大街十字交叉,横穿而过。
东市所在的一段太平大道人们又称为东大街,在东大街与永安大街衔接的地方有个很阔的场地,很多重要的活动都在这里举行。一来,这里就在繁华的东市街头,二来它与东西南北都通衢,十分的便利。因此,这里渐渐成了人们口中的‘太平广场’。
大楚京师的灯会每年都是进行赛花灯和猜灯谜比赛,几乎家家户户,在上元节这一天都会挂出精心制作的花灯,并在花灯上悬挂灯谜供游人来猜,猜中的人就可以摘走这盏花灯作为奖励。花灯扎得越漂亮,谜面越精彩,吸引的人越多,人气也就越旺,这是每家每户都喜闻乐见的。
第一百十八章孕事(捉虫小修)
“夫人真是大仁大义,要不是您出手相助,这次的事故可没这么容易处置。”顾夫人握着石初樱的手,喋喋不休地道谢。
“这也没什么,不过是正巧碰上了而已!”石初樱借着端茶的机会,把手从顾夫人手中解救出来,这握得也太用力了些吧。就算她间接帮了顾蝴蝶一把,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啊!
“唉,明人不说暗话,要不是您,这场火还指不定烧成什么样呐……
您是不知道,往前几年也是这般,着了一场大火。唉,别提了,伤亡是不老少。圣上处置了不少人,后来,这东城指挥使才落到我们蝶儿头上。
我就说,这活儿哪那么好干的。别的就不说,这年年的花灯节,任他是谁,干了这个指挥使,能挡得住不出事的?唉,偏他劝不听。这年年的过节,一家子老小跟着操心,人家欢欢喜喜地张罗着看花灯,咱们家一到这天晚上就提着心,别说去看了,守在家里都怕听到有走水的信儿。
这心里啊,唉!”
顾夫人的一颗慈母心,如同被放在油锅里又煎又炸的,别提多揪得慌了。如今她到底上了些年纪,遇上个能说说心里话的,可不就大吐苦水。
倒不是石初樱爱听,实在是她懒得慌,只是嗯嗯啊啊,半天接一句话茬,却正对了老夫人的心思。
顾夫人抿了一口云露茶,接着抱怨道:“那天要不是遇上您了,这次可不也是大祸临头!偏他爹还宠着,说什么‘干得好,有出息’这样的话,他们爷俩,从来只知道气得人肝儿疼!哪懂得咱们娘们儿的心哟!”
顾夫人已经五十来岁了,却并不显老,只是略显富态了些。她一身的雍容华贵,一来她娘家不错,二来嫁得也好,日子自来顺风顺水,除了这个小儿子让她操碎了心。
顾梦蝶是她三十多岁上才得的,说虽算不上老来得子也是最后一个。这年月妇人生产一般不过三十岁,再大就少有了。
顾夫人有一天做梦梦见一只漂亮的蝴蝶,围着她翩翩飞舞,结果第二天就发现怀了身孕。她觉得自己怀的一定是个漂亮的女儿,于是顾探花就给还未出世的孩子取了个梦蝶的名字,结果怀胎十月,生下来竟是个皮小子。
顾梦蝶自小就长得好,怎奈幺儿的性子都差不多,最是不听话,调皮惹事,顾夫人没少为儿子给人家赔不是。
据说顾家至今都随时都准备着好几份赔礼用的东西,反正总会用到。尽管现在顾梦蝶已经成亲了,但当娘的还少不得未他描补。
石初樱可不认为这只花蝴蝶像他娘说的那般不知事呢,相反,这只蝴蝶应该还很聪明,有脑子。看他做事就知道,这人很会抓重点,又条理清晰,还拢得住人,单论这点,绝对是个有才干的人。
而此时,顾梦蝶也正在楚溆的书房里说话。
他大模大样地翘着长腿歪在楚溆的靠椅上,指尖上转着楚溆的一只墨玉扳指,口里赞叹道:“楚二哥,你是没见到,就你媳妇拿一手,绝对是不简单。弟弟能不能当面跟嫂子道谢,顺便问问,她弹出来的那个什么,是什么东西?
就那么一小颗珠子,就把一场大火给灭了,也救了弟弟我一场!”
此时的顾梦蝶又恢复了以往的一派邪魅,哪里还有火场上指挥若定,沉着冷峻的影子!
楚溆一回家就听石初樱说过了,她爆了一颗避火珠才灭了灯架子,可他才不告诉顾蝴蝶这只骚包呢。这小子一向爱发骚,他可不打算让樱樱跟这种人多打交道。
“你是该谢谢她,不过老夫人已经出面,你就免了。实在要谢,给我做个揖,我替樱樱领了也是一样的。
还有,你要搞搞清楚,我家樱樱出手也不是为了帮你,她是心地善良,见不得人伤亡,帮你是顺带着,顺带着知道么?!你就不用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楚溆一点不客气地劈手夺过墨玉扳指,戴回自己手上。这是樱樱送的,岂是能亵玩的!
“小气!拿来,我再看看!”顾梦蝶抬手去抢,两个人在书房里你来我往、辗转腾挪地干了一场,破坏了若干装饰物才住手。
顾梦蝶到底功夫不如人,只好悻悻地白了楚溆一眼,又熟门熟路地招呼侍电进来收拾屋子,顺便换茶,还点单道:“换点好茶,那什么松针茶!别当爷不知道,你竟拿这茶对付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