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言语的侮辱与挑衅,我冷哼一声回敬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私盐贩子出身,能有多么光彩!”
“你……”他气红了脸,指着我半响说不出话来,“好一张犀利的嘴,朱重八敢要你,我可不敢要你。大足的女人都克夫,小心他挨着你早死!”
“多谢关心,诚王还是先顾着自己吧,元朝的主要目标可是你,千万不要因为我们这些小人物让你阴沟里翻船!”
“哼!”张士诚一甩胳膊,“斗嘴我是斗不过你,可是你在我的手上,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他面目冷峻狰狞,语气也变得阴森可怖。
“你若要杀我,早就动手了,何必费这么大的功夫将我掳来?只是我劝你别用我去要挟夫君,他是不会吃你这一套的!”我迎上他的眸子,毫不示弱。
“好,好,好!”他拍着手,用赞许的目光望着我,“真是不同一般,若是换了别的女人恐怕早就吓得瘫软了,我从来没有夸赞过任何女人,你是第一个!”
“那我还真是感到无比荣幸了!”
对于我的出言讽刺他并未恼怒,而是接着说道:“其实我没有想过要将你掳来,这是一个意外。我去了只是想将刺客灭口,却哪知遇到了你。想你或许对我有用,到手的肥肉不吃,更待何时!”
“你怎能确定我就一定是元璋的妻子?”
他狡黠一笑,“看你的脚伤就知道了!”
脚伤?我心里咯噔一声,我的脚受伤知道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断不会传到外面去。再看他们二人可以轻而易举的避过守卫,直取大牢,也定是有所准备。然而这一切的发生必然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内『奸』!
过多的内容张士诚也再未多说,就算我问他也不会告知,索『性』不再追问,但一想起那个刺客,还是忍不住问:“他怎么样了?”
“谁?”
“就是你派去刺杀我的刺客!”
“杀了!”他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却让我冷汗淋漓,心中绞痛万分。这样一个年轻而鲜活的生命就这样逝去,难道这就是战争吗?
看到我的表情,站在一旁一直『插』不上话的鹰钩鼻男人说道:“不要心痛,他是去杀你的。若不是蓝玉救了你,恐怕你早已去了另一个地方。在这『乱』世中,不是你杀别人就是别人杀你,想开一些吧!一将功成万骨枯,等将来我们诚王坐拥了天下,会开恩大赦天下的!”
对于他的话我很是不屑,却并没有反驳,如今三足鼎立,还有元朝尚未灭亡,想坐拥天下恐怕还早了些,鹿死谁手还不一定,我也无需再和他逞口舌之快。
“长风,让朱夫人喝点水,好生照顾着,不能有任何闪失!”张士诚嘱咐道。
“哎!”他脆生生地答应着,将水壶递到我的面前,“喝水吧!”我略微迟疑,不知道该不该接。
“放心吧,水是干净的,没有毒『药』,你不是也说过吗,要杀你早就杀了,何必费这功夫。”被称作长风的男人说道。
我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将水喝干。长风问道:“诚王,接下来我们要如何?是回去吗?”
“不,暂时不回。带着她回去不方便。”
“那我们去哪儿?”
“去江浙一带走走,那里风景好,而且我们还可以去看看我大周的官员有没有好好地尽职尽守!”
长风瞟了我一眼,问道:“要带着她吗?她的脚伤还没好,是不是不方便?”
“她的脚伤快要好了,只是行走不方便而已。你去鞍市上买匹马回来,让她骑着,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长风疑『惑』,“诚王,她骑马,那您呢?”
“这样好的风景当然是要走着了!”
长风返回时买了一匹黑『色』骏马,我骑在上面,他拉着马缰,而张士诚却在一旁走着。心中虽然疑『惑』他要去江浙还要带着我去,不知道会有什么阴谋,然而脚上有伤,也敌不过这两个人,暂时也不会有危险,还是先这样跟随者他们为好,等有机会再逃脱。
去往江浙一带的路上已经再看不到蜿蜒的山丘,据说江浙一带一直都是富庶之地,不仅粮食产量丰富,而且那里还时常出美女,往年也曾为元朝的后宫中选送了不少妃子。若是平日里闲暇时分或许会来此地游玩,但此时却是与张士诚同行,心中早已没了那份景致。
第33章 赋税
这次张士诚出行并没有带很多的随从,只是带着这长风一人。虽不知这长风的底细,却也知道他不容小觑。想着在军营中他可以不动声息地将两名士兵撂倒,并且速度快到几乎看不到他运行的轨迹。为了掩人耳目,一行三人早已换装,张士诚换了一套浅灰『色』的长袍,看起来虽不富贵但也不是贫穷人家。长风换了深灰『色』的粗布衫子,扮作张士诚的仆人。而我也换了女装扮作他的妹妹。
进了苏州城,一些小商小贩正在沿街叫卖,虽然人数不多,却也比起外面的『乱』世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我们三人选择了一家离城门口略近的小酒馆歇脚。张士诚倒也不奢侈,只是点了几个比较经典的小菜,再点了一壶茶,我们便开始用餐。在这期间我毫不犹豫的大口吃饭,相对于一开始的谨慎形成巨大的反差。张士诚看着我这模样,小声在我耳边说道:“你就不怕我在这饭菜里下『药』?”
“我信你不会是使用这种下三滥手段的人,况且,我要吃饱了好好养身体才能随时逃跑!”
“信我?”他嗤笑道:“难道你忘了我拍去了刺客杀你吗?若我不是这种人怎会干出这种事情!”
这次我没有再理会他,继续低头吃东西。
“你还想逃跑?只要落在我的手中,即便你长着翅膀也飞不了!”长风恶狠狠地盯着我说道。
张士诚淡淡的笑笑,对长风说道:“她若是能跑的了那也算是她的本事,我们此行的目的可不是这个,赶紧吃饭,吃完了就去办正事!”
吃过饭以后,在结账时,却发觉饭菜比原来贵了整整两倍,要不是张士诚有钱,恐怕我们这一顿饭就怕是已经当做吃霸王餐的压在了这里。
虽说是有钱,但也不能稀里糊涂的被宰,若是我,我也定会问个明白,更何况我身边这个心思细如牛『毛』的长风,长着一个鹰钩鼻我倒觉得他像是长着一张长舌嘴,“老板,你这饭菜也太贵了吧!是不是看我们是外地人你就故意坑我们?我们上面可是认识人的,你小心我让你关门!”
闻言,老板和店小二忙陪着笑脸,“客官您息怒,我们是做小本生意的,哪儿敢呀!以往元朝还统治的时候,我们这里也算是富庶之地,每年上贡朝廷不少东西,有些时候朝廷一高兴,倒也会减免一些赋税!如今这『乱』世,今日你称王,明日又是他人夺了天下。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况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更是要仰仗着上面。这不,这张士诚才称王多久,赋税就到了五成,农民们将大部分粮食上交,还要留些自己的口粮,剩下的才会高价卖给我们!我们也是不得已呀!”
“大胆,竟然敢直呼诚王的名讳!”长风一瞪眼睛,吓得老板直煽自己耳光,“哎哟!瞧我这张破嘴!真是该打该打!”
“好了!你在这里打,诚王他也看不到,以后注意些就是了!”张士诚出言阻止道。
出了小酒馆,张士诚抬头望了望昏暗的天空,“长风,对于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都是那酒馆的老板『乱』收费,而且还『乱』说,诚王分明昭告天下赋税只有三成,到了他这里就多了两成,不可信,不可信!”
张士诚转过头问我,“你认为呢?”
我挑眉,“你是真让我说吗?”
他点点头,“我很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轻笑一声,鄙夷的望望身旁的鹰钩鼻,“武功不错,没想到脑袋却不怎么灵光!”
面对我的讽刺与嘲笑,长风愠怒,手指着我,“你……”
“好了,长风,就这么几句话就沉不住气,以后还谈什么天下大统?”说罢,转头看向我,“愿闻其详!”
我清了清喉咙说道:“纵观古今,无论哪朝哪代,赋税永远是压着百姓的一座山。即便是皇帝颁下诏令,但要实行下去,却并不是一件易事。这一点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你是指什么?”张士诚疑『惑』道。
“我说的话有些也许诚王不喜欢听,却也是分析这个道理。也望诚王不要怪罪才是!”
张士诚早已被我的话吸引,连忙摆手,“不怪罪!你说吧!”
“诚王在称王之前是干私盐贩子的,走私私盐,这可是重罪,但诚王却也依靠这个发了家,这是何道理?可否告知一二?”
张士诚赧颜看着我,轻轻的咳嗽了几声,“本王自有本王的门道,你就不要过问了!”
我望着他面上的神情,淡淡一笑,“朝廷中若没有人怎会有门道?诚王的朋友不在少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