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下去。”
“是。”
一室下人躬着腰退下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半点的声响。
等室内只剩下纪挽歌与楚晏两人,紧绷了半天的纪挽歌才算是松口气,终于不用在绷紧全身的每一处肌肉。
楚晏怎么可能看不出纪挽歌的放松,嘴角的笑意更大了些,亲自拿着公筷给纪挽歌布菜,先是玉兰笋片,这是纪挽歌最爱吃的东西之一,楚晏不知从哪里知道的这些,纪挽歌对楚晏的能力从不怀疑,他能在短时间内将自己的底细摸的清清楚楚,并不是什么难事。
纪挽歌也不客气,这一早上,她是真的饿了。
纪挽歌吃的香,楚晏的动作也就没有听下来的意思,“喝碗汤,你的伤还未好,骨头汤对你身子好。”
楚晏照顾起人来,是真的无微不至的,纪挽歌吃了一阵,这时候才觉得不妥当,楚晏平常吃饭,纪挽歌是见过的,别说亲自布菜了,只需一眼眼神就有知秋,一叶给他全部料理好,那是何等的尊贵,现在这般伺候自己,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纪挽歌咽下口中的大骨浓汤,说了句,“你也吃啊。”
楚晏笑笑,却是不动,纪挽歌也不傻,拿起海碗里的汤匙给楚晏盛了一碗,然后递过去放在楚晏的面前。楚晏这才满意,拿起自己手边的调羹慢慢的喝起汤来。
“早上见到的那些人,感觉如何?”楚晏边吃边问。
贵族大多是食不言寝不语的,但是既然楚晏不顾及这些,纪挽歌也就没有在乎那些俗礼,倒是认真的跟楚晏说起了早上的那些人。
这一路来,反复的心思暂且不论,楚晏对纪挽歌的照顾,纪挽歌还是记在心里的,再加上纪挽歌觉得自己迟早要离开这里,对楚晏总是有那么些愧疚的,毕竟楚晏也是护了她这么长时间的。
刺杀那次,虽说最后是纪挽歌受了伤,但是纪挽歌记的清楚当时楚晏想也不想就为自己挡剑的模样,楚晏这样的人,能做出那样的举动出来,可见对纪挽歌是没有恶意的。
纪挽歌从来就是个你对我有一分好,我就对你十分的人,这时候对楚晏,纪挽歌完全没有隐瞒。
“林后此人性格局限,对你来说不足为惧。林玉霖虽对我说对你满心爱慕,但是有旭皇子对她的倾慕在,到时候怕是会弄出什么不好的传闻来,给你冠上一个兄占弟妻的名声怕就不好了。”楚晏与楚旭到底谁年岁大,纪挽歌不清楚,但是一般坐上太子位的那个,都会自称大一些,这样到底于情于礼一些。说到德妃,纪挽歌的用词更加斟酌一些,“关雎宫里那位喊打喊杀的女子,自称是你的表妹,看着是个天真的,将来怕是还有的闹腾,这样的人怕倒是不怕,就是烦人的很。”
这都是纪挽歌的肺腑之言了,说完她有些紧张的看向楚晏,他别觉得她是在跟他告状就好。
楚晏当然不会这么觉得,一早上带着内阁大臣处理政事的楚晏,其实已经很累了,但是这样的一顿午膳,清淡可口的菜色,唧唧聒聒的小女人,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但是却让人心生温暖,很多时候,高高在上是一种冰冷的尊贵,那地方越高,就越冷。
仅仅是一顿饭的时间,楚晏竟然已经想不起曾经他是怎样每日每日一个人对着满室寂静独自用饭的了。
“你会觉得烦吗?”楚晏问。
纪挽歌啊了一声,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因为楚晏这一句话,纪挽歌也就明白,无论是林玉霖还是薛莹畔,楚晏都是打算收入房中了。
这没什么不对,楚晏作为楚国的太子,被寄予厚望的未来英主,他怎么可能会独守一个女人。
纪挽歌不是不明白,自古才子多风流,便是那写出千古诗句的司马相如,还不是不能守着卓文君相伴终老。
释然一笑,纪挽歌觉得自己一早上来的惧怕,甚至是对未来的不安都是多余的。
她根本就不属于这里,这样高高在上的皇宫,已经身边这个对人皆冰冷,唯独对自己温柔以待的男人,都是不属于自己的。
是不是这一路的息息相处,让她的心中产生了那么一丝丝的痴望呢,女人还真是感性动物,只要日日相处,就能让女人对那一点点的柔情心动不已。
楚晏比之彭厉锋,是更加的成熟,有权势,甚至对女子的照顾与讨好都高出许多,但是这样的男人,注定不会只属于一个女子,注定与人分享的感情,纪挽歌宁可不要。
“我倒是没什么,主要还是担心你。”她迟早都是要离去的,应该烦心这些人的,是楚晏,而不是她。
楚晏又给纪挽歌夹了块甜糕,用牛乳,杏仁制作的,一般饭后用一块,让人口气清新,也有去去油腻的作用,对这样哄孩子的东西,纪挽歌不怎么喜欢吃。但是在楚晏的逼视下,只得乖乖的吃了。
纪挽歌吃着糕,楚晏喝下最后一口汤,这一顿饭,他其实什么都没有吃,就喝了这么一碗汤,其实大多数的时候,楚晏都吃的很少,每样东西都是浅尝即止。
外人都说晏太子对世间万物皆看的很淡,不惜不爱,但是只有楚晏知道,他是害怕自己会对某样东西产生出喜好,他明白自己的性子,执着到病态,这也许是皇室中人都有的毛病,从来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容忍自己想要什么而得不到呢。
楚晏不想经历这样的体验,所以他对什么都不喜欢,不多废半分心神,这需要多么大的克制力,在孩童的时候,克制自己不去喜欢那些小玩意,不去跟寻常孩童一般玩耍,在彭厉锋满山掏鸟蛋的时候,楚晏在孜孜不倦的学习,无论是文治武功,他都力求达到最好。
但是现在,楚晏正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失控,他看着正心不甘情不愿吃糕的纪挽歌,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中对这个女子的占有欲望有多么的强烈。早上的事情,不用纪挽歌说,楚晏也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但是他还是想听纪挽歌说一遍,令他以外的,纪挽歌没有说一句埋怨,或者曲解的话,字字句句都是在为他着想,甚至最后一句说了什么,她没什么,只要是担心他。
这世上哪里有无缘无故的感情,从纪挽歌奋不顾身的挡在楚晏身前开始,楚晏就知道自己完了,那是一种如溺水之人揪到救命稻草的感觉,如果没有这一根稻草,也许他会随着水波漂流远方,随孤单,冰冷,但是总是还有自己的广阔水域,但是纪挽歌带给楚晏的,却是另一番天地,是楚晏没来没有感受过的,却拼命想要拥有的。
“你先回去吧,嫁衣已经制作完成,稍后会送到你哪里,你看看还有哪里不满意,告诉那些人,自有根据你的要求更改。”
楚晏突然提嫁衣,纪挽歌心中一突,点了点头,起身离去。
惊世人 第121章 狮王身边的女子
回到临江小筑正是午后十分,阳光正明的时刻,纪挽歌有些昏昏欲睡,掀开马车的布帘,纪挽歌迷糊着被彭厉锋抱了下来。
“阿锋。”纪挽歌自动自发的将两只手臂圈上彭厉锋的脖子,到了这一刻才发觉,没有哪里比他的身边,更让她安心的了。
彭厉锋偏偏头,用下巴在纪挽歌光洁的额头上蹭了蹭,带着新长出来胡渣的下巴刺在纪挽歌的细嫩的皮肤上,微微的刺痛,“累了?”
“恩。”纪挽歌伸手推推他的下巴,不让他碰到自己,他的胡子从来又硬又粗,扎的人不舒服。
彭厉锋脸颊被纪挽歌推着,低头吻吻她的掌心。
纪挽歌枕在彭厉锋宽厚的肩膀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彭厉锋将她抱进内室,放在软塌上,盯着她安静的睡颜良久,到了这时才是真的感觉到她是真的回来了,并且就是他的身边,不曾离去。
这半天来彭厉锋所感受到的恐惧,无力,甚至是恼恨,不是本人根本无法感同身受,他不仅仅是恨自己能力不足,没有法子让纪挽歌能永远在他身边,更多的是对纪挽歌内心感情的无措,从他们开始到现在,多大数时候,都是他彭厉锋上赶着,很少有纪挽歌主动的时候,彭厉锋了解纪挽歌的性子,对于对纪挽歌好的人,哪怕只是一丁点的恩情,纪挽歌都会全心感激,这样子的人,在楚晏的面前,不动感情都难。
彭厉锋可是太知道楚晏的手段了,就是当年楚晏处处与他为难,他还不是照样对楚晏恨不起来。
那种不安感,简直让彭厉锋恨不能杀尽这楚国的所有人。
他的暴虐,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只不过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被深埋在心底罢了。
——
纪挽歌一觉睡醒,睁开眼睛就看到彭厉锋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看,无论是谁被这样的眼神看着,都会生出奇异的心思来。
就在纪挽歌还脸红尴尬的时候,就听到彭厉锋冷冰冰的说了句:“你的嫁衣送来了。”
纪挽歌一刹愣住。
这才想起楚晏说过会送来嫁衣这档子事,可是看着彭厉锋的脸色,纪挽歌也知道他是不开心的,纪挽歌心中也不是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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