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演这话说的很不客气,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对嫡母不敬的意思。不过萧妙音在他怀里装傻当做听不懂,而秦女官和刘琦直接就当做听不见。
皇太后听起来似乎很尊贵,可也不是拉不下来的,尤其皇帝和皇太后没有半点血缘的情况下。宫廷不是外面,有个嫡母的名头也不是那么管用。何况此时礼崩乐坏的,甚么事都有可能。
“这事回头我会给你出气。”拓跋演揉了揉怀里的大宝贝,他抱着她生怕她一脸的不痛快。
“这事我就没放在心上。”萧妙音闷声闷气道,她和何太后有甚么好计较的。要是真计较她还不得给气死?
“好好好,不计较。”拓跋演抱着她哄道,萧妙音这话听到他的耳里就成了她不想得罪长辈,拓跋演和何太后原本除了面上的那一层,就没有其他的母子情了。他心疼的在萧妙音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我今日阿姨来了。”萧妙音想起常氏就钻进他怀里不说话了,“我自从进宫之后,能见到阿姨的次数一双手都能数过来,外头出嫁的小娘子好歹还能回娘家看那么几次呢。”
萧妙音说着,又揪了一把他的袖子。
拓跋演瞧着她低头扯袖子,拿她没有办法,“要是诊出有孕了,就让你阿姨在宫中陪伴你吧?”
“……”萧妙音抬头瞟了他一样,她也这么想的,但是常氏的身份的确是有些低,“阿姨来了,也是到处陪小心。还是算了。”
“……”拓跋演这下子就不知道该拿她怎么样了,她明明看着想让生母进来陪着,他当然会给方便,但萧妙音又说不要,这还真的是让人拿不准。
“哎。”萧妙音叹了口气,在他衣襟上闻到淡淡的麝香,那香味很淡,萧妙音有段时间疑神疑鬼,还招来医正问麝香是不是会导致不孕。拓跋演用的熏香里头是一麝香打底,她想起上辈子看得那些电视剧,不禁有些怕。
那会医正看上去是哭笑不得,连忙给她解释,麝香适当用是没有事的。萧妙音听后也没要拓跋演换种熏香了。
“今日里朝堂可闹着呢。”拓跋演瞧着萧妙音低头拨弄着他腰下佩带的环佩,有些羡慕她。
“怎么了?”萧妙音下意识的问一句,等到这句说出口,她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该来一句对朝堂上的事没兴趣?
“还不是为了迁都的事。”拓跋演笑笑,“平城这地方说是汉代旧地,可是要说灵气也没见着,我想着不如到洛阳去,洛阳是三朝古都,灵气十足,又是天下之中。作为正统所在,也是名副其实。”
萧妙音听了之后道,“那么朝堂上是……”
“我提出这么一个意思,那些鲜卑勋贵不肯,说先祖迁到了平城,若非万不得已,就不该随意迁都。”拓跋演说这话的时候简直是气笑了,平城也不是最早的都城,一样都是后来迁的,怎么迁到洛阳就死活不肯了,不过是人在平城安逸惯了不想动了而已。
“他们不答应,逼他们答应。”萧妙音抓过一个果子,仔细将外头的皮给剥了,去掉里头的须络塞进他嘴里。
“说的简单。”拓跋演口里含着东西,含糊不清的抓住她的手。
“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萧妙音瞥他一眼。
“那你替我想想。”拓跋演挑起她的下巴问。他话语随意,似乎还真的拿这件事来问她。
萧妙音脸一扬就把自己的下巴从他的手指上挪开,“自己想,这又不是我的事。”
“你个狠心的女子……”拓跋演感觉到她要起身离开,双手一收,萧妙音就走不了了。
萧妙音被抱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整个人都被按在那里了,察觉到他在解开她衣裳,干脆就躺平了在那里,“听说真的想要,最好是天天都这个,你吃的消么?”她瞧着上方的拓跋演道。
拓跋演扯开她的衣带听到这么一句,心中有些恼怒,“这话应当是我问你才对。”说罢整个人就和阴影一样的兜了下来。
萧妙音被堵住嘴出不了声了。
或许男人都不能容认被质疑那方面的能力,第二日起来萧妙音两条腿都在发软。倒是拓跋演神清气爽的走了,萧妙音捶了半日枕头,咒他晚上就腰酸!
然后又滚了回去。
到了下午,刘琦神神秘秘的走过来,“听说朝堂上,陛下斥责了太后之兄阜阳侯何猛。”
此刻外朝和后宫都是互通的,没有女子不能干政的硬性规定,后宫们的消息也很灵通。
萧妙音一听,奇怪的咦了一声。她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拓跋演当着人面把何猛斥责一顿是给她出气。估计是何猛做了甚么真的戳到皇帝的肺管子了。
“不奇怪,何家里就没几个聪明人。”萧妙音对何太后的娘家不怎么看好,不管是豆卢氏还是何惠,还是那位阜阳侯。
“陛下在朝堂上提出要迁都洛阳,朝中鲜卑大臣纷纷反对,其中以尚书右仆射莫那缕为首,阜阳侯当时也附议了,结果被陛下斥责了。”刘琦道。
“阜阳侯和尚书右仆射是甚么关系去了?”萧妙音对何家不怎么关注,她模模糊糊记得何家和贺兰氏是有个甚么关系的。
“阜阳侯嫡出的幼女是尚书右仆射幼子的新妇。”刘琦道,“不过听外面的传闻,江阳公主和何惠向来不和睦。”
“江阳公主的驸马我记得就是莫那缕的长子贺兰犬齿。”鲜卑人起名,除了那些汉化比较深的,起的名带着一股子的草原色彩,常山王身为宗室,还起了个猫儿的名字。所以莫那缕给自己儿子取这么个名字倒是显得很平常了。
“正是。”刘琦道。
“江阳公主和何惠不和,何惠又是那种娇娇脾气,能忍受的了才怪。”萧妙音只见过那个何惠一面,当时何惠差点连陈留长公主的话都不听,何况是江阳公主的。
“该别是儿女债,爷娘还吧?”萧妙音说着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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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秋宫内此刻是一片安静,何太后看着下面畏畏缩缩的何猛,一时间不知道要说甚么话,她好不容易等到东宫那个老虔婆只剩下一口气了,这会何猛又给她惹出事来。
“你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既然和那些鲜卑大臣一同反对迁都。”何太后对朝堂上的事也留出一只眼睛来。她在太皇太后压制下,错过了最好的干政时机,但是她不甘心,寻觅着机会。
“我和台主都已经成了儿女亲家,没有和他唱对台戏的道理啊。”何猛说起这件事来也带着一股委屈,他都和莫那缕做了亲家了,而且莫那缕对天子曾经有恩惠,怎么着也会听莫那缕的话,谁知道皇帝转头就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吓得他差点就跪在那里起不来。
“莫那缕怎么样和你又有甚么关系?”何太后怒道,“何况迁都一事,对我们并没有利害关系。”
此事和何家没有利害,迁都也好不迁都也罢,无关痛痒。
“你在皇帝面前丢了脸,我还得给你把脸面捡回来。”何太后这话让何猛抬起头来。
“太后之意是……”何猛问。
“如今萧家看着不行了,但是我们何家难道就和原来一样?”何太后说这话的时候,面露得意,“我们家熬到了现在,也该是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我派人请了天子过来。”何太后靠在凭几上道,“看看能不能给你将脸面捡回去点。”
拓跋演听到长秋宫请他过去的时候,眉头微微蹙起。他才将阜阳侯训斥一通,长秋宫就派人来请他过去。这里头的用心,当真是看都不用看都能明白。
他突然就觉得一阵厌烦,经历过东宫的事,他对宫中的皇太后也有了些许戒备。若是皇太后肯和以前一样,甚么事都不管,他一定如同侍奉亲生母亲那样侍奉皇太后安享晚年,可是如今他想的很好,但是何太后却露出了野心,想着在朝政里也插一脚。
“去长秋宫。”拓跋演看了一眼面前的李平等人,将手里的文卷丢在案上站起身。
长秋宫来的人说太后着急想要见到他,他也不必等到手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再去。
皇帝去见皇太后,原来议事也不必了,统统都回中书省的回中书省,回门下省的回门下省。
“君侯,你看这……”一个汉臣走到李平身边问道,“皇太后……”
“难道你还以为今上如今还会容忍在眼皮子底下再出一个东宫?”李平说话很直接,他扫了一眼周围,话语间半点都不遮掩自己对于何家的鄙夷,“何家寒门微族,而且如今今上早已经长成,还有太后甚么事?”
就是何太后那种眼界,若是真的插手朝政,让她当家做主那还不得天下大乱?李平当着人面没有将这话说出口。
若是太皇太后,李平在心里还会由衷的佩服太皇太后这么多年执政手段,但是何太后,除去那一层皇太后的身份,李平就没觉得何太后有甚么能够入眼的。
“君侯所言甚是。”李平同党的几个人听了连连称是。
李平和好几个人向宫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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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陛下来了。”何太后懒懒的靠在隐囊上,一个中年中官快步走进来,禀告道。
“……陛下来了?”何太后闻言,赶紧在床上坐正,仰首挺胸,拿出皇太后应该有的仪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