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清河王生母催越急,她就越不想生。如今那位老夫人消停了,她就想要生个自己的孩子。
“那很好。”萧妙音听了之后就笑起来,“这样挺好的。”
“是啊,到时候我把我孩子送到宫里给皇子皇女做玩伴,你可不准嫌弃。”萧丽华开玩笑道。
“嫌弃甚么?”萧妙音奇怪,“都是亲戚。”
清河王的嫡出子女,那都是尊贵的,哪里能够提到面前来挑三拣四?这么做的话,那是欠打了。
“……”萧丽华看着萧妙音的心情很不错,想了想还是把话说了出来,“三娘,还记得上回你交给我的那个方子么?”
“当然记得,怎么了?”萧妙音还记得自己交给萧丽华的那个方子的,萧丽华人在宫外,不管是做什么事都比她要方便的多。
“那方子……我找了几个道士还有其他的人倒也看出个甚么,可是最近出了事,死伤了不少人。”萧丽华说起那是叹了口气,“三娘,那东西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我……我有些不敢做下去。”
要是她还是那个未出嫁的小娘子,她是绝对会做下去的。可是如今有了自己的家庭,而且肚子里说不定还有个孩子,不管做甚么事都要思前顾后的。
萧丽华带着几分歉意看着萧妙音。
萧妙音愣了几秒,她伸手握住萧丽华的手,“我还当甚么事,原来是这个。劳烦你原本也不应该,如今事态如何?”
“都已经安排妥当。”萧丽华道,出了这样的事,她自己都是惊呆了的。后续的处理有人给她处理完了,伤者好好治疗并且有赔偿,死者安葬,对家人进行赔偿和安抚。
乳母怕她心里难受,就没有将里头的细节告诉她了。
“……”萧妙音沉默一会,“那些方子还有道士等人都还在么?”
“出事的是库房,道士们和药方是没事的。”萧丽华道。
“善。”萧妙音点了点头,“就劳烦二娘帮忙把这些人都安置起来。”
听这话里的意思,是不用她来了。萧丽华真不知道自己是该轻松还是失落。
“三娘。”萧丽华道,“我记得三娘身边有一个叫做阿难的婢女?”
萧丽华对阿难还是有很深的印象,阿难不仅是女生男相,而且武艺甚好,看得出来是专门学过的,这样的人留在燕王府里一辈子默默无闻结婚生子实在是太可惜了。
“二娘?”萧妙音奇怪问道。
“要是三娘舍得,我想将阿难请到我的庄子上去教那些选出来的女子。”萧丽华道,“三娘难道不觉得阿难就这么嫁人生子的过一生实在是太可惜了?”
“那二娘的意思是?”
“虽然那些臭男人都说牝鸡司晨,女人不该管男人的事,也做不来。但是女子就真的做不了男人那些事么?”萧丽华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都在放光,“三娘你觉得呢?”
“当然,远的不说有妇好,近的……东宫那位不就是?”萧妙音虽然和太皇太后不对付,但是还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抹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比起何太后,那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最近让人从庄子上选出苗子好的女孩子,打算让她们习武。”萧丽华一笑,“就是缺个合适人去教,你也知道那些个出身低微的男子,不知道品性,谁知道会不会包藏祸心对那些女孩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来。想来想去,也只有阿难最合适了。”
“这也的确是。”萧妙音点点头,她在平城见识过鲜卑女子武力不输男子的事,鲜卑女子多习骑射,时间一长力气也大,甚至她还见过鲜卑女人把男人按在地上暴打。要说女人体力真的一定比男人差,那也不一定。
“不过阿难,我不忍心让她受委屈。”萧妙音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件事,不过她还是要给阿难多争取一点福利。
“这个三娘放心,我不会亏待三娘的人。到时候我就给阿难放良,正正经经抬头挺胸的做人。”萧丽华拍胸脯保证,“这种事上,我也不可能会小气了。”
萧妙音越发羡慕萧丽华了,萧丽华人在宫外,比她自由的多。而且有自己的庄园,想做什么都方便。
不过她要是不在宫里,可能日子也没有现在这么富贵,只能说各有好处吧。
☆、115|喜讯
何太后这边闹绝食,那边娘家侄女和嫂子就已经来了,见着侄女泪眼汪汪的请求她用膳的时候,何太后许多话都堵在喉咙口说不出来。
“你们回去吧。”何太后躺在眠榻上转过头去,“我这条老命还留在这世间有甚么意思,还是赶紧的去见先帝吧!”
何太后想起最近这几天的事,气的牙根都在磨,她所谓绝食不过是用孝道逼天子低头罢了,谁知道皇帝竟然会怪罪到她身边的那些中官和宫人身上,那些老人有不少都被发配到暴室去了,原本她身边的人不应该会被天子发落,但是那会她装病,天子更是以伺候太后不周为罪名,让她有苦都说不出来。母亲生病,做儿子的迁怒那些不尽职的下人也挑不出错来。
何太后在天子这里吃了那么一个亏,哪里肯善罢甘休?
何惠听何太后这话说的坚决,眼里的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姑母,姑母要保重自己啊,如今能护着惠娘的就只有姑母了,要是姑母不在了,惠娘依靠谁去。”何惠想起江阳公主那事,哭的越发的厉害。
皇太后的侄女,这个身份在江阳公主那里没有半点作用。
何惠哭的满脸都是泪,豆卢氏心疼的不行,“太后,就喝那么一口吧。”说着她从宫人的手中接过一只银碗,里头是熬得浓稠的银耳粥。
丝丝甜香飘来,何太后不禁吞了一口唾沫。莫说进宫后,就是进宫前,在娘家何太后也从来没有受过这份苦,没有挨过饿,真的甚么都不吃,这种感觉就越发的鲜明。何太后是真的饿了,她挺着这么几日,只肯喝水,皇帝倒是来过几次,但是他在阜阳侯这件事上就是不肯松口,而何太后也是骑虎难下,总不能皇帝还没答应她的要求,她就先饿的受不了用膳了,这不是自己打嘴巴么?
胃里火烧火燎的厉害,何太后挣扎着转过头去,不去看那飘着甜香的银耳粥,“端下去。”她艰难的说道。
何太后是这么说了,可是豆卢氏哪里会真的就这么拿过去?她还不知道何太后绝食是为了何猛的事,只当是何太后和皇帝怄气。
“太后,用一点吧。万一您若是真出了事,萧家的那个还不知道有多开心呢。”豆卢氏拿萧妙音来激她,原本上下都以为太皇太后倒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收拾萧家那么一大家子了。谁知道一群人等到现在,皇帝也不过是出手收拾了萧吉和萧闵这对兄弟而已,而且用的是板上钉钉的罪名,其他的人,还真的没怎么样。
萧家人也乖觉,知道眼下是多事之秋,拿着丧期内的由头,一门子从上到下窝在家里死活不出来。就是博阳侯的那一支,也是少了向外走动。
宫外萧家人老实不少,而宫内萧妙音得意非常,回宫之后就是昭仪,如今将天子牢牢的握住,其他的妃嫔们几乎都私下感叹自己命苦。掖庭的那几个何家侄女都一副得道女尼的模样了。口里说着的就是侍奉姑母,其他的念头完全生不起来了。
听到豆卢氏听到这个,何太后越发气不打一处来。豆卢氏这边还没完呢,“若是天子的事,哎,太后,自家人不说二话,天子并不是你所出。这不是自己肚子里头爬出来的,不管再怎么养,那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豆卢氏唠唠絮絮的,她想起了家里的那些庶子,十二郎是庶子里头最上进的,也是最尊敬她的。但是她心里总是提不起劲来,有事没事就去找十二郎何侃生母秦氏的麻烦。
她生的嫡子那样,但是一个下贱的妾侍却把儿子养的那么好,她怎么能甘心。
“……”何太后这会已经被气的完全说不出话了,皇帝不是她生的,母子情无从谈起,但是这事从来还没有人敢这么当着她的面说出来过。
“要是气坏了你自己,恐怕天子也不见得有多伤心。”豆卢氏道。
这句话直接戳在何太后的心口上,何太后的身体可不见的十分好,这么些年来大病没有,但是小病每年都有那么几次。人活的越久,尤其又是这么富贵,就变得格外的怕死。
“您再这么下去,恐怕是亲者痛仇者快。”豆卢氏搜肠刮肚的寻找着自己知道的那些汉人的词。
何太后躺在眠榻上好一会,她闭紧双眼,过了一会伸出手来,“拿来。”
豆卢氏一看,知道是太后终于愿意吃东西了,连忙将手里的银耳粥递了过去。
何太后饿了几日,平常靠那些蜜水撑着,可是蜜水又不是实实在在的,蜂蜜又粘稠,肠胃虚弱的人不适合这个,何太后此刻的脾胃也是被弄的比较虚弱了,浓浓的银耳粥入了肚子,不一会儿一阵反胃感涌上来,何太后捂住嘴,将才吃下去没多久的东西又统统吐出来。
豆卢氏当时离何太后最近,躲避不及,被何太后吐出来的秽物溅了一身,宫人中官当时就乱成一片,忙着去叫医官的,还有过来清理的。
拓跋演在昭阳殿听说何太后终于肯进食的消息点了点头,“太后肯进食,大善。”他这话说的一脸的孝子模样,但是毛奇却在心里笑得肚子都快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