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开她环绕的手臂,陈棠喉头微微梗了梗,却是道,“微臣从来是非分明,若镇国将军当真有冤情,必会还一个公道。”
高大身影快步离去,消失在尽头,梅花树下,展眼便只剩下温淑妃一人。
她抹去了泪珠子,重新将碎玉盒子盖好,紧紧握在手心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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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后的天微皇城银装素裹,一派清朗。
封禛来到毓秀宫时,只见到宫人往来,入了殿,仍是不见婉贵妃身影。
沈青桑过来禀报,说婉贵妃娘娘请陛下在内殿稍后片刻。
一入内室,便有丝丝缕缕的清香缭绕鼻端。
仿佛置身红梅花海。
再看四下暖炉星火旺盛,室内温暖如春,红菱帷幔微微挽起,无处不温香。
沈青桑已然退下,封禛独坐在暖玉床上,仍不见陈婠现身。
不一会儿,便被暖香熏得微醉,随手将外衫解下,只着月白钩绣的暗纹祥云锦袍。
再看桌案上是新折的红梅花插瓶,错落有致。
只是绮思之时,但闻一道清丽的声音从旁侧传来,“臣妾沐浴更衣,见驾来迟。”
封禛一抬头,便是一片绯色入眼娇娆。
半挽的秀发如云堆在肩头,一身轻薄的纱衣如仙轻摇,她徐徐走来,缓身坐在他身旁。
这样的风致韵味,是从没有过的夺目。
平素陈婠总是遮盖的严实,轻淡的神态掩饰住原有的风华。
“今儿怎地如此特别?”封禛想了想,这才用了,惹人怜爱四个字。
陈婠似有似无地笑了笑,复又起身,柔白细嫩的身子包裹在纱裙之下,步履飘然,“陛下请稍等。”
封禛被她如此不同寻常的表现,惹得心头阵阵发痒,却忍不住想要看她还能展现出多少的妖娆姿态。
不一会儿,陈婠便端了玉漆盘进来。
素手轻施,将一碟一碟的糕点摆放在桌案上面。
金丝白蓉糕、红枣糯米酥,黄梅卷心糕,种类繁多,满眼香甜。
最后一道,正是最拿手的桂花酥。
“这些都是臣妾给陛下准备的,您尝一尝。”她拉着封禛走过去,按着坐下。
封禛一时竟有些受宠若惊之感。
“朕要婠婠亲自来,”他得寸进尺,口吻却是满满的宠溺。
陈婠言听计从,一口一口将所有种类都喂了过去。
“臣妾的手艺可有进步?”她柔声问着,半倚在桌旁。
封禛满意地点头,忽而将她手给握住了,“糕点虽好,但婠婠殿中还有朕更想食用的美味。”
他倾身靠过去,深眸如海,将她沉沉绕住,微一用力将她纤腰揽住。
陈婠佯作听不懂的模样,将他微微一推,“陛下莫要心急,臣妾还准备了另一样东西。”
第81章 娇声软语赴西陲
一颗心吊在半空悬着,这滋味委实不好受,但封禛此刻却是甘之如饴。
满案美味糕点,处处温香软玉,他的婠婠究竟还要给自己多少意外的惊喜?
他把弄着红梅花,不小心将一瓣红蕊捏了下来。
恰是时,但从帷幔后面,悠然低沉的箫音渐渐飘来。
停在半空的手,骤然顿住。
箫声缓缓而近,时而婉转,时而如高山将倾,忽又急转直下,如银河落入九幽深潭。
一曲沧浪歌绵绵如泣诉,每一个音节都击打在他心上。
抬眼处,绯影翩然,移步而来。
素手间一柄玉箫,白润如琢,正抵在樱唇下,呜咽恻然。
恍惚中,仿佛回到东宫那年花藤月下,她正是如此风致悠然,正是一曲沧浪歌,教他始终难忘。
后来宫中伶人奏乐,不论是如何精妙的音律,却再也无法打动心弦半分。
从此,都知道皇上爱萧音,胜过器乐百种。
陈婠凝着他的眸光,渐吹渐近,许久不曾吹奏,技艺的确有些生疏了。
但沧浪一曲,上一世不知吹过多少遍,是如何也忘不了的。
这玉箫,她本是不愿再碰。
封禛恍惚中站起身来,满殿无音。
唯有绵绵不尽的箫音,缠绕心耳,再也听不进其他。
吹至高潮处,陈婠一双弯弯的眉眼看向他,却发觉了有些不寻常。
之前他时常要求自己学箫音,甚至还因为玉箫之事,险些动怒。
但此刻,自己分明依照着他的喜好而来,为何并未从那清冷的容颜上发现预想中的赞赏与受用?
良久,箫音已然落定。
“不知陛下喜欢听什么曲子,就随意吹了一首,陛下见笑了。”陈婠微微福身,便感到一双手,将她额前的发轻柔地挽到耳后。
掀起眼帘,正和他四目相触。
他目光里幽深一片,看不真切。
正是摸不清状况之时,他已然重重一拉,将她整个身子都拥进了怀中。
一点一点收紧,紧到连玉箫都贴在身上,再无缝隙。
陈婠任他抱着,不敢动弹,仍在想着这精心策划的一环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
“你吹得很好听,”他将下巴抵在发顶,轻轻触着她柔顺的发,声音清润温和,却含了一丝低哑,“朕还想听凌霄曲。”
陈婠动了动身子,“那陛下得要先松开手,不然哪有力气吹的。”
将失态的情绪,掩饰下去,又恢复了从容如初的面容。
陈婠斜坐于梅潇春景图的屏风前,温婉秀致的彷如画中仙。
一曲完毕,他便又是一曲。
好似怎么也听不够。
直到沈青桑入内添碳时,问了时辰才知道,已经夜深。
再看陈婠,自然是忍着疲倦之色,不由地心生怜惜,是他对于那段回忆太过执着,不曾想经教她吹了这么久。
沈青桑别有深意地退下了。
忽有一丝夜风灌入,陈婠不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封禛大步上前,展手便将罩衫替她围了上去,再一低头,就见她温软淡红的唇,微微翘起,“婠婠辛苦,朕替你揉一揉。”
陈婠还没弄清他的意思,一双唇瓣已然被卷入口中去了。
辗转在唇瓣上,他时不时拿舌尖轻轻扫过,呢哝道,“这里可还酸麻?”
陈婠仰面被她抱着压下去,柳腰折低,是以一种完全被占有的姿势。
念及如此,她主动抱住他的肩,尝试着伸出小舌去迎合。
却不知这一个细微的动作,足以将他全部的欲念点燃。
眸光愈发深邃,他再用力,便将整个身子都横抱而起,大步走向床帏。
温柔中却透着邪肆的笑意,扬在唇边,“婠婠主动邀请,朕岂有辜负之理?”
妩媚的笑容,绽开在她原本清秀婉约的面容上,竟生出千万种别样的妖娆姿态。
她双臂缠绕,倾身依偎进他怀中,素手轻轻在胸膛上勾勒着。
“婠婠为何忽然如此热情…当真教朕承受不住,”他喉头动了动,握住腰间,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反手却将陈婠放在上面,“若婠婠每日都能如此,便是做神仙朕也不换的。”
心知他是情爱中的话语,陈婠仍是配合着笑了笑,然后俯下身子,满头乌发散下,铺了满枕满肩。
“若此时你有求于朕,自然是什么都听你的…”封禛扬起脖子,去琢她的唇,却被灵敏地逃过了。
“陛下如此不懂风情,臣妾现在还不能说。”她知火候未到,必要留到最后才行。
红绡落处,衣衫委地,帐暖温香。
情致浓时,几番风雨摧折,不曾将歇。
一直到亥时,才堪堪收住…
只是陈婠软在他精壮的胸膛上,浑身软绵,连说话的力气都显得十分虚弱。
封禛一双凤眸透着餍足过后的慵懒,还在回味各种蚀骨滋味。
一下一下抚着她汗湿光滑的秀背,陈婠这才将脸儿偏到一侧,对着他耳朵轻语,“陛下曾说,只要臣妾为您怀上孩子,便允许臣妾出宫…今日,臣妾已然是竭尽全力,魏太医说,正是受孕的时辰…”
原来,她如此百般顺从,为的并非爱欲。
“臣妾想陪母亲去西域治病,随大哥一道,只要一个月的光景便足够…”她说话时,又用唇去触碰他的。
显然是极尽讨好欢心的表现,虽然她手法生疏,可见做不来这些事情。
但封禛却被如此亲密举止,却莫名让他心中更为惶然。
上一世已然让她受尽苦楚,如今怎能再让她有丝毫伤害…
沉默良久,就在陈婠以为请求无望之时。
便听他低沉沙哑的声音道,“朕准了…”
陈婠心中猛然一喜,撑起身子望住他的眸,忽然低下来,蜻蜓点水地吻了他一下,“臣妾多谢陛下恩典。”
“但有一个条件,”封禛受用的紧,但还有后话,“待冬日严寒过后,朕亦要动身西巡,到时候婠婠随朕一起。”
想到终能达成所愿,陈婠便也只得先忍忍。
“临走之前,朕必要将京中安置妥当,辅政大臣的人选,如今你父亲最是合适。”
每每提及家人时,陈婠总是避而不谈,将脸儿沉沉埋在枕间,不一会儿便有倦意袭来。
不知何时,亦分不清是梦还是真,但听他在耳畔低声道,“若朕从前迫不得已做过憾事,婠婠可否原谅朕?”
陈婠似梦非睡,本能地应了一声,封禛听得清楚,那是一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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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从陈婠主动示好这一夜起,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夕之间便近了大步。
如今后宫婉贵妃专宠专房,皇上已然不加掩饰,正阳宫和毓秀宫皆是轮流眠宿。
原本精心的备孕,却在她月末葵水来时再一次落空。
封禛极有耐心,只让魏太医仔细调养,时常将她放在膝头,抚摸着平坦的小腹道,“朕看你平素事事透彻,怎会在自己身子的事情上如此冲动,如今你必要遵照魏太医的治疗来办,若再有不从,朕便不轻易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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