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云雨正浓,昏天暗地,情动非常。
却不料恰在最关键的时候,禁闭的殿门猛地一下被从外推开!
缠做一团的两人俱都大惊,吓得霜灵下意识地将头往他胸膛里埋去。
缓缓亮起的烛火之下,将屋内所有一览无余!
待萧驸马看清楚来人之后,心中已是神魂俱碎。
溧阳公主脸色铁青,气的浑身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她身旁之人,竟然是婉贵妃。
那么,此刻自己怀中的女子又是谁?
萧驸马猛地一推,霜灵便滚在地上,两人厮缠了许久,竟是都不知对方身份…
一见是萧驸马,霜灵也吓得魂飞魄散,哆嗦着连忙道,“奴婢本是来找淑妃娘娘的,不知此地还有人…”
此情此景,任她如何解释也是洗不清白的。
溧阳上前,甩手便是两巴掌,打的霜灵捂脸直哭。
而此刻,萧驸马卷起衣衫,却是一颗心凉到了底,再看向一派从容淡定的婉贵妃。
此刻才知,是上了她的温柔圈套!
“萧奕…我待你如何,竟然在宫中私会婢子!你…你怎么对得起我!”溧阳心绪激动,用力去捶打萧驸马,她如何也不能接受,平素相敬如宾恩爱缱绻的夫君,竟然会背着自己偷人!
萧奕只是直勾勾,恨恨地盯着陈婠,一语不发。
果然越是美貌的女子,心便越恨,此话一点不假。
最恨的还是属萧驸马,原本明珠却被换做鱼目,一想到方才的厮缠,便更是窝火难当!
何况,还要面对溧阳的逼问和指责?
身后传来脚步声,正是温淑妃赶了过来。
一瞧见眼前凌乱不堪的场面,也不由地惊住,再一瞧,地上衣衫不整的女子,竟是自己贴身婢子霜灵!
“你们…这是如何了?”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而溧阳已然上前来,恨恨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温淑妃你我多年情分,今日才算看透,我一心帮你,你却是默许宫中下人勾引驸马,做出这样下作的勾当,其心如何可恨!”
温淑妃被她当头训斥,心下亦是委屈,不由地便反驳,“长公主最好先查一查清楚,当先问一问驸马!”
陈婠冷眼相看,人前可敬可亲姐妹相称,多年情分也不过如此不堪一击。
为了一个男人,自然可以反目成仇。
多亏萧奕配合,今儿这一场戏才不算辜负。
如此一来,两败俱伤,一下子就瓦解了内忧外患,想来这温淑妃和长公主是再也不会结盟的。
闹得满城风雨,见残局已定。
最后仍是她出来主持大局,“宫中有此丑事,断不可声张。长公主先带驸马回去,一会回禀陛下再做打算吧。”
第79章 凯旋归来空念怅
原本还要定于下月回府的溧阳长公主,却忽然提前了行程。
其中缘由,自然是后宫里的一桩辛密。
但流言四起,或多或少是知道一些的。
身在宫闱,如此闹剧,尽失皇家颜面,溧阳长公主心性如何能受的了?
原本是要处置了霜灵,以解心头只恨。
但霜灵是温淑妃自幼的贴身婢女,怎会舍得,这厢便极力保全。
最后,仍是由婉贵妃主持大局,顺势就将霜灵赐给萧驸马做侍妾,两方各退一步。
至于回到长公主府上,如何处置,那便是长公主的家事了。
但此一招等同于舍弃了霜灵,又给溧阳心头添了块大石,哽在那里说不出的难受。
萧驸马更是打落牙齿和血吞,满腹窝囊气无处可撒。
且不说辛苦维持多年的好夫君的名声毁于一旦,而且担了名头被婉贵妃塞了一个侍妾回府,以后这日子可想而知!
偏偏这内情有口不敢言,只能闷在心中。
萧驸马与温淑妃的贴身婢子私会一事,是后宫中许久没有过的荒唐事。
人前溧阳长公主与温淑妃情同姐妹,亲昵非凡。
但姐妹情,终究抵不过夫妻情。
此事为引,她们二人的情分便算是疏远了。
温淑妃意难平,多次去正阳宫求见陛下,但陛下皆以政务繁忙,根本没有机会见面。
直到溧阳长公主临行前那一日,皇上送行时,才得见了圣面。
皇上却是冷冷一句,“有闲功夫对一个婢子上心,不如好生规劝一下你的父兄。”
此话一说,不易于当头棒喝,震得温淑妃一时转圜不定。
若非皇上这么一句,温淑妃竟然没有察觉,这些日子的确很少听到关于家中事宜,传信的家奴入宫的次数越发少了,就连每月镇国将军府送给自己的补贴,也断了一月有余。
原以为父亲回京之后渐渐担任闲职,退出权力中央,之前幽州贪腐舞弊的事情年代久远,便不会再有人深究。
可她仍是低估了帝王心性,更不会知道如今的皇上早已洞悉所有。
而此时封禛心中,对温氏一族自然是有恨的,上一世耗费了十年周旋,甚至不得以将陈婠屈居冷宫,以至于天人永隔,抱憾终身。
这一世,谁忠谁奸,冷眼分明,他怎会重蹈覆辙?
温家的旧账,是时候该清算一笔了,趁着燎原火势还不到顶峰,必要消灭于伊始,方可保万全。
霜灵肿着双眼跟在溧阳长公主身后,依依不舍地望着温淑妃,但她又能如何?
如今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咱们一处长大这么多年,本宫从来没有求过长公主任何事情,”温淑妃思量再三,仍是硬着头皮唤住了溧阳。
溧阳心中是有气的,她生平从未受过如此背叛,“温淑妃有话直言,莫要误了时辰。”
她眉间一低,终于低下姿态,“霜灵心灵手巧,长公主若当真气不过,便打发到下房当作活,也是使得,望您念在往日的一丝情分上头,留她一条生路吧。”
溧阳听完,静静地凝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径直登了车。
温淑妃不忍再看,以身子不适为由,提前离了场面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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溧阳长公主离宫后不久,定远将军正班师回朝。
军队整肃,浩浩荡荡地入了淮安城。
紫蟒绣金的二品官服着身,衣摆上镇狮纹图,玉冠上东珠缵锦。
陈棠已是正二品的官职,再次回到故土,心境已然大不相同。
迎军百姓列队观看时,无不被当今天下最年轻将军的风度所折服。
冠绝三军。
一时定远将军便成了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百姓最为津津乐道的话题。
更何况,他年近而立,身居高位,竟然至今没有娶妻。
不知令多少闺阁秀女生出遐思万千来。
因为有御赐赦令,定远将军可佩剑出入皇城内苑,随时听命圣令。
君臣时久未见,一接到信报回京,皇上便速速传旨,令他直接入皇城面圣。
二人在正阳宫闭门彻谈了整整半日,直到晚膳时分才暂时停歇。
又责宁春亲自去往毓秀宫请婉贵妃过来同宴而饮。
陈婠早已思兄心切,自从得到了军部入京的消息后,连正装都未换,笃定了心思皇上会召自己过去。
果然没有料错。
来到正阳宫殿中时,陈婠眼前一酸,却又满心是对兄长无比的自豪之意。
褪去了京城贵养的白皙俊秀,边关风沙吹塑了大哥如今小麦色健朗的肤色,眉目深邃,豪迈磊落。
乍一看,险些要不敢相认。
陈棠肃身站起,恭敬地倾身一拜,“微臣,见过婉贵妃娘娘,念娘娘在京都万安无恙。”
陈婠缓缓上前,平扶一把,“将军边关戍守,本宫甚念。”
封禛亲自下榻,将她手儿牵住,“你们兄妹许久未见,先尽兴畅饮一番,待会朕自会留给爱妃和爱卿私下叙话的时辰。”
毕竟君主在上,陈婠和陈棠皆是循规蹈矩,不敢有半分逾越。
“这是你最爱吃的羹汤,再添些。”皇上天心大悦,十分体贴。
陈婠微微推辞,“臣妾已经用了整整一盅,用不下了。”
但她的推辞,仿佛丝毫不影响皇上的兴致,时不时和下座的定远将军闲谈几句,内容大都是泛泛之言,不涉及朝政。
陈婠放下银箸,已然用膳完毕,便坐在身旁陪衬着,安静地听他们口中议事。
忽而身旁封禛的手,递来一方锦帕,陈婠连忙去接,谁知他竟是不予理会,另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脸颊,颇为耐心地一点一点为她拭去了污渍。
如此毫不掩饰的亲昵,凝眸处,是他黑沉潋滟的秀目。
仿佛过了很久,皇上似乎看够了,这才松手,转而又将她左手握住,一同放在腿面上去。
陈棠冷眼旁观,见陛下对妹妹的情谊始终不减,如初恩爱,遂更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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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正阳宫灯火辉煌不同,此刻夜色下的合秀宫却是暗淡沉静。
霜灵这一走,原本就稍显冷清的宫殿越发荒凉。
绿姚入殿奉茶,却见自家娘娘坐在屏案前闷声不语,若有所思。
她缓步走过去,“该安置了,奴婢服侍娘娘更衣沐浴吧。”
温淑妃终于回过神来,摸索着抚上了发髻,展手将簪子取了下来。
绿姚见她默许了,便走到身后替她卸妆,菱花镜里映出一张略显惨淡,却已然妩媚非凡的面容,“回娘娘,今儿晌午奴婢收拾寝殿,在案台上发现了一盒子碎玉,碎的七零八落,便想着问娘娘一句可要奴婢处理掉?”
心中像是被刺了一下,温淑妃突然尖声道,“谁允许你擅自翻看本宫的东西!”
“奴婢该死,实是无意间见到的!”绿姚连忙跪下认错,对于她的喜怒无常显然是十分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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