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知道说错话了。就是怕姑娘不原谅我……”
芷容认真听着外面的动静,等到门开的时候拿起书装作认真的看起来。
“姑娘,秋蓉给你赔罪来了。”春华在门外恭敬道。
芷容眼睛依旧盯着书,嘴里淡淡飘出一句:“进来吧。”好似根本就不在意。
门外的两人听了这话互相看了看,心里莫名的发颤。
两人进来见芷容一丝不动的盯着书看,根本就不理她们。春华脸上露出担忧,寻思着自家姑娘这回可是真生气了。
秋蓉也有些害怕,她打小跟芷容在一起,从没像今日这样冷淡。若是芷容当真气了,赶她出院子。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姑娘,婢子错了,你要打要骂都成,别生气了好吗?”秋蓉恳求道。
可是芷容却连眼睛都不抬,只随口道:“我能生什么气,你说的也都实话,这些年留在我这委屈你们了。”
春华、秋蓉听完这话一下子慌了神,两人皆是噗通跪在地上。
“姑娘!秋蓉她年纪小,说话不知分寸,她嘴上那么说心里绝不是那么想。婢子们伺候姑娘这些年绝对没有怨言。就算姑娘让我们姐妹上刀山、下油锅也无二话!求姑娘原谅她这一次,不要赶她出院子。”
春华声声恳切,句句哀求,听得芷容心里酸楚,却还是忍住不去理会。
秋蓉看芷容仍是闷头看书,心里害怕,一说话则有些哽咽:“姑娘,你,你该不会是要赶婢子出去吧?姑娘!婢子不会说别的,这些年虽然苦但是婢子不委屈,因为姑娘比我们苦,比我们难。”
芷蓉还是不动,幽幽一叹低声自语:“该走的终究留不住。”
秋蓉登时面色惨白,眼泪汹涌声声悲泣道:“婢子自打跟了二夫人和姑娘,就没打算离开主子。如果姑娘非得赶婢子走,婢子也绝无怨言。只求姑娘日后记得婢子,也不枉婢子伺候姑娘一回。”
春华也大惊失色的向前爬了几步:“姑娘!春华给你磕头了!”说罢便要磕头求情。
芷容知道火候已到,这两个人的心始终是向着她的,总是委屈也不过是为自己不平,她不必再试探下去。
“唉—,两位姐姐快请起来吧!”
春华过完年十六岁,是院子里年纪最大的丫头。秋蓉随和和芷容一样是十四岁,却比她大四个月。
所以,按年龄来说芷容叫她们姐姐。
两个丫头见自家姑娘一下子变了语气,心中纳闷却不敢起。
芷容上前扶起一脸不解的两人,轻声道:“来时可有人跟着?”
春华最先反应过来,回道:“没人,我们仔细看过了。几个小丫头不知道去哪玩去了,院子里的婆子也都去吃酒耍钱去了。”
秋蓉也缓过神问:“姑娘有事儿跟我们说?”
芷容点点头,拉着两人坐在自己的两边。“我想跟你们交交心。这些年来我们活得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小气不敢喘,到处看人眼色,受人的气。这样的日子我真是再也不想过下去了!”
两人起先皆是一怔,再看芷容面色沉定,没有丝毫的柔弱、惧怕。她们这才恍然明白自己姑娘是真的想要翻身。
第十章 不争即争
更新时间2011-10-28 20:17:05 字数:2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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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蓉一甩方才的低沉,接过话:“姑娘,你总算想明白了!这些年来不说你,就是二夫人又吃了多少苦头?不说那些看热闹的,嘲讽的。就是那大房和二房的人什么时候给过咱们好脸色?老太太、老爷又全都向着那边,遇事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姐妹倒没什么,终究是做奴才的,看惯了别人的脸色。可是姑娘你不同,老爷定会把你的婚事交给那边,以后被若是随便配了婆家,这一辈子……”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竟是说不下去了。
芷容轻柔的拍拍她的手,秋蓉平时没心没肺的,却看得最明白,最通透。她说的这些当真就在日后成为了现实啊。
春华倒没像秋蓉那么激动,而是眉头紧皱,道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姑娘,婢子说句话你别生气。”
见芷容点头,她继续道:“最近,那边对姑娘的态度有了变化,吃穿用度也都有了些改善。虽不如其他的姑娘,却也让人挑不出毛病。可是,二夫人去的早,姑娘也没什么倚仗,这无缘无故的改变让人捉摸不透,未必是好事。姑娘千万别被哄骗了才好。”
春华到底年纪大,想事周到,字字说到芷容心里。
芷容给她一个安慰的笑,拉着长音道:“放心,你家姑娘不像从前那么傻了!”
两个丫头见她这么沉稳也松了一口气,自己姑娘的确不似从前那么好哄了。否则,也不会跟她们两个说这些。只是,不知道姑娘到底想怎么扭转自己的局面。
秋蓉大大的眼珠咕噜一转,调皮笑道:“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芷容手指轻点她的鼻尖,嗔道:“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个机灵鬼。”她拿出这几天的绣品,放在两人面前:“你们实话说,这女红怎么样?”
“额……”春华看了半天没说话。
秋蓉笑呵呵的道:“真不怎么样。”说完还吐了吐舌头。
芷容板起脸,一一收回绣品。见两个丫头又慌了神,转而噗哧一笑:“哈哈……你们两个倒是实诚的很。这样的女红恐怕是府里头最差的。”
春华不解的问:“姑娘虽然从没去过绣坊,但是夫人和夏锦也教了不少,以前夏锦在时也常常偷着绣。为何这次……”
芷容微微一叹:“那边送来的样子本就不行,我若是换了样子,绣的好点不免惹人起疑,日后怕是再也绣不了了。正如你说的,府里没人帮衬,纵使绣的再好也会被埋没,甚至成为眼中钉。所谓不争即争,我心里想着,嘴上却不能说,也不能在明面上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处处须得防备。这次能去绣坊也是人家有目的而为之,我若是真想出头还很难。所以想要翻身就急不得,我们还需忍耐。”
春华和秋蓉听的明白,心也明朗许多。
“我们既忍了这么多年,再忍些时日又何妨。只是姑娘你下一步想怎么做?”春华问道。
秋蓉抢先道:“何不抓住岳公子这颗救命稻草?岳公子实乃君子,如若姑娘跟了他,日后必不用愁了!”
春华和秋蓉想到一块去了,也点头称是。在她们看来岳北城就是天下不可多得的良人。
“我不会做妾,就算是贵妾也不行。”芷容语气坚定,目光炯炯。她不会走娘亲的老路,这辈子定不会委屈自己。
春华和秋蓉互相看了看,想起二夫人沈氏悲惨的一生,又想想这府里日复一日的妾室争斗。再看看自己姑娘坚决的神情,她们也便放弃了劝说。
“姑娘心里定是有了主意。只要你说,我们便会照办。”秋蓉道。
“我先说长远的打算。与其靠别人,不如靠自己,这些天里我仔细的想过了。这样一直在白家呆着不是办法,我必须想办法能像别的姑娘一样在绣坊修习。然后参加明年的绣娘比赛,如果得了彩头。我就可以去京城修习,也可以成为真真正正的绣娘,日后有了出息考得了头衔。到那时,白家人就奈何不了我!”
靖唐的律法虽不准女人过问朝政,但是却允许女人通过殿试或家族继承取得相应的头衔,甚至于爵位。
女子取得头衔后没有实际的权利,地位却能够大大改善。
然而这样的殊荣不是谁都能得到的,尚宫局对身份的要求严苛,除了参考的,其余大部分是出身名门世家,不用通过考试便能取得头衔。
取得头衔的女子大多有几个去处。
大多的女子选择进宫,**设有尚宫局,那里面为数不多的尚宫们也有女官头衔。这头衔虽比不得外面的大臣。却也有皇令跟着,有**主子们护着。
更有些得宠、家世不错的,就连朝中的大官也会给她们一些颜面。
不过芷容却不想进尚宫局的,皇宫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比白府恐怖多了。她只想取得头衔,掌握主动。
等取得头衔,不只白家人奈何不了她,就是婚事也可以自己做主。而且靖唐的律法规定取得头衔的绣娘有继承家产的权利,也可经商,抛头露面。
不过,像她这样非世家出身的庶女取得头衔非常困难,需要经过层层筛选,有这行里头的贵人举荐,更重要的是要有出色的绣品、绣艺,拿得出手,不丢脸。
朝廷每年就只给三个名额。很多女儿家只把这当作天上的月亮仰望,时不时的幻想一下而已。
两个丫头听了芷容的雄心不禁吸了一口凉气,自家姑娘该不会是被那些人逼的痴傻了吧!
“额……姑娘,那你最近的打算是什么?”秋蓉眨巴眨巴圆鼓鼓的大眼睛问,自家姑娘够有出息,只是现在身边危险重重,还是要一步一步来啊。
芷容心中早有打算便直接道:“我要先弄清楚这院子里除了你们两个,还有谁能用。然后要想办法把那两个碍眼的赶出去,把夏锦和冬绣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