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失落的恐怕是芷霜了,她肠子都悔青了。刚才自己干嘛那么多嘴让芷瑶谈新曲子。不过,很快她便恢复自然,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芷容细细打量每一个人的表情,惊讶的发现,众姐妹皆为岳北城争风吃醋,唯独芷烟放佛没看见、没听见,依旧自顾自的吃着糕点,悠然的喝着茶。这幅怡然自得的样子倒像是身在桃源般安逸。
芷容嘴角微微翘起:这个妹妹有点意思。
芷瑶听了岳北城的话脸更加红,谦虚道:“兄长过奖了,与兄长的才情相比,我的可那不上台面。”
岳北城摇摇头:“二妹妹过谦了。”
桌上的人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赞赏、客套都有些坐不住了。芷兰起身走过去,酸酸的道:“我也来瞧瞧。”
“我们也去看看吧。”芷霜拉着芷容和芷烟走过去。
那是一幅望春图,芷容虽然对字画没什么研究但也看得出这画没有几年工夫定是下不来的。
不过,她对这画并无兴趣,目光很快移到那两句诗上。这一眼让芷容整个人定在原地,她稳了稳神,仔细的观察那两行字,最后在芷瑶的那句上定住。
那上面的字体她十分熟悉,跟那日岳北城约她出来而写的字条上的字一模一样!也就是说那封信根本就不是出自岳北城之手。而是……二姑娘白芷瑶!
这就是为什么她大冷天在舍园里等了半晌却连岳北城的半个影子都没看到,那根本就是一个骗局。
“三姐姐你怎么了?脸色好苍白。”芷烟手扶上她的肩关切的问。
芷容回过神,轻声回道:“我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三姐姐要不要看大夫?”芷霜紧忙问。
“不碍事,许是出来久了,回去躺躺便会没事了。”她须得回去把所有的思路理清楚,挖出敌人的真面目。
白芷兰撇撇嘴:“那就回去吧。”她心里倒是高兴的很,演戏实在是又烦又累的活。
芷容穿上披风正要走却被岳北城拦住,对方明亮的眸子善意的注视她:“天冷路滑,我送三妹妹回去。”
白芷兰一听登时急了,往前走了几步;“兄长,留下来跟妹妹们一起用饭吧,我差人送三妹妹。”她直直盯着岳北城,眼中满是期许。
“是呀,我还想让兄长给我的下一幅画题字呢。”芷云颇为欢喜道。
站在一旁的芷瑶、芷霜两人却一声不响的盯着芷容,似乎想从她脸上捕捉到什么似的。
岳北城和煦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道:“谢大妹妹好意,我来之前用过饭了。现在正好要回去顺道送三妹妹。”
白芷兰接着看向芷容,给她使了个眼神。
芷容呢。她只呆呆的、十分困惑的盯着对方。她可是个傻瓜啊,傻瓜怎么会看眼色呢?她将目光移向芷瑶,从那双娇媚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狠历。
果真是她!
芷兰被她气得半死,却又不好发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岳北城和芷容两个肩并肩的出了门。
路上,两人一直沉默,芷容心中有事便也没有跟岳北城主动说话。
“三妹妹怕其他姐妹?”岳北城突然打破沉默。
芷容顿住,扭头问道:“兄长何有此说?”
“初次与三妹妹相见时便看出了你眼中的惧怕、闪躲。”岳北城微微叹息,扭过身紧紧盯着芷容的眼睛,坚定的道:“妹妹有难言之隐可以告诉我。我愿听妹妹讲,你可以相信我。”
芷容震惊的张大眼睛,一时间难以相信这话的真假。要在上一世她肯定会相信,然而这一世的她背负的太多,每走一步都要万分的小心。
眼前的人当真信得过么?
芷容这样的反应使得岳北城非常失落,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扭过头继续向前走。
两人一前一后,谁也不叫谁。
“我生母是个很出色的绣娘,在白家败落的时候不离不弃,立下汗马功劳,虽说现如今朝廷并没有恢复我父亲的世袭爵位。可白家现在毕竟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名门望族。只可惜我娘亲命苦,在我六岁的时候便去了。现在的、我只是白府的一个小小的庶女,这样的身份万不敢让兄长挂念。”
芷容声声悲恸,句句哀叹,字字带泪,语音不大好似随口叨念,却恰好能传到前面那人的耳中。
等到岳北城猛然停下,回头,满眼悲伤、怜爱的时候,她知道这人是值得相信的。
在她呆愣之际,岳北城几步走过来,定定的的注视她:“三妹妹放心,我既然问了,就不会对妹妹有丝毫的瞧不起,希望三妹妹莫要怕我。”
芷容猛然一震,身体不由的微微晃了一晃,这句话岳北城前世说过的,虽然时间不同,话却是丝毫不差。
当年就是因为这句话,她才敢进一步靠近高高在上的岳北城,同时也一步一步走进了崔氏的圈套。
“兄长,雪下大了,我们快走吧。”芷容岔开话题,将斗篷上的帽子套在脑上。
岳北城伸手拦住她,眼睛紧紧盯着她,红润的双唇在冰冷的空气中冻得发颤。“我知道三妹妹怕的不是我,也明白你的顾虑。只希望你能信我,日后我必会帮三妹妹!”
芷容当然明白他说的‘帮’是什么意思。尽管心里没有决定,但还是很感动,她微微的点头,没有说话。
在她说出自己娘亲遭遇的那一刻就已经相信他了。
岳北城见她点头心里也算欢喜便也不再说,不再问。
第九章 主仆交心
更新时间2011-10-27 20:09:31 字数:2313
回到院子里,芷容关上门独自躺在榻上回想刚才岳北城的话。她完全没有料到岳北城会说出那样的话。要知道他们两个才见过几面而已。
再说,白家姐妹众多,且个个貌美聪慧,才华出众。岳北城为何偏偏看上她这个看上去一无是处的庶出小姐呢。
兴许这也是崔氏所不能理解的吧。
白,芷,瑶。
芷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脑中同时闪现那封信和芷云的画。在接到信的后她怕多生事端便将信烧掉了。
虽然不能进行对比,不过她很确定自己看到的。
如此一来,事情就来了一个大大的急转弯,她原来的猜测都不成立了。岳北城根本就没约她,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没有提起那天的事。
现在细细想来,当时芷兰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神情很不自然,眼中似乎还有些惊恐。而且,哪会那么巧,偏偏碰到她?
难道是芷瑶故意而为?
芷容眼睛微微眯起,如果真是白芷瑶下的套,那她绝对不是想让自己挨那么一下而已。
一幅幅画面在芷容眼前回闪,慢慢的串联起来。脑中刷的一道光闪过,她噌的坐起来。原来白芷瑶想对付的是白家的嫡长女啊!
白芷兰你又让人抓了什么把柄呢?
将整个事情理顺了,芷容心里明朗许多,那两个人的争斗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过以后千万要小心不能再被人当令箭。
在她还没强大之前敌人越少越好,有崔氏和白芷兰就够了。
心情顺畅了,睡觉自然也香,这一睡便是一个下午,直到秋蓉来叫她用晚饭才醒。
“翠莲、翠缕呢?”芷容刚坐下便发现平日里总跟在她身后的两个眼线居然没在。
平日里她对几个丫头如同亲人,饭也在一处用。
春华盛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平静道:“大厨房的两个婆子找她们两个打牌,估摸着要两三个时辰才能耍完。”
“哼!”秋蓉撇嘴冷哼,很是不忿道:“她们不就是仗着有人宠着、护着,看姑娘你好欺负,越发的没有规矩了。每次耍完钱,赢了还好,输了到还要跟姑娘借钱!”
“秋蓉!”春华听她越说越不像话厉声喝止,大步走到门前四处看看,确定没人方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把门轻轻关上,回头瞪秋蓉一眼:“你就不怕外人听见!”
秋蓉非但没听声音反倒越来越大,语气也更加愤怒:“今儿个我就说了,大不了和夏锦她们一样也被赶出这院子!呵,这都是迟早的事,春华,你心里比谁都明白。若不是念着夫人的嘱咐,我们又何苦窝囊这么多年?”说罢,气呼呼的站起推来门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春华气得发抖,回头看见芷容在位子上发怔,心里一酸,上前柔声宽慰道:“姑娘,秋蓉她今天身子不舒服,说胡话呢,你可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待会儿,婢子带她过来赔不是。”
芷容微微点头淡淡的‘嗯’了一声,便回房了。她并不是气秋蓉,那丫头说的也是实话。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也绝不能先去哄人。
虽说秋蓉的话在理,并让芷容心里难受。可是,她必须需确定秋蓉的气到底是冲着谁发的,是否还信得过。
不能怪她疑心重,现在每走一步都要十二万分的小心,错一步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芷容在房里看了半个时辰的书累的眼睛酸疼,她揉眼睛的功夫就听门外两个丫头的对话。
“哎呀,春华你别拉着我,我自己会走。”秋蓉的声音。
春华却道:“谁知你这丫头会不会临时变卦?进了屋你可得好好跟姑娘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