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指头已经被缠上布条,但还是能想象出那两根手指多么的恐怖。
感觉到她动作的戚大娘抬头揉了揉眼睛,欢喜叫道:“姑娘,你怎么样?”
她这一声把其他的人也都引了进来,纷纷围在芷容身边。
芷容侧过头与她对视,微微一笑。“师父放心,我还活着!”
“阿弥陀佛,定是二夫人在天有灵保佑三姑娘无事,那伙人身为男人居然对小姑娘下手应该下阴曹地府去受苦!”
“师父您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我无事。”
待戚大娘出去,芷容又安慰了刘大娘和秋蓉,而后让她们出去做事单独留下来春华。
“是谁救的我们?”芷容脑海中只记得那么一个白色的影子,却不清楚到底是谁。
春华小心翼翼的将她扶在床头坐下,又拿了两只垫子分别放在她的后背和胳膊下面,随后倒了一杯清茶递过来。“是那个右福音寺的炎公子!”
芷容接过茶惊诧道:“是他?”
春华又将炎华救人的过程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最后越说越气。“姑娘。都是婢子没用,签下了那个字据。”
“这也太凑巧得很,他随便出来便能碰见我们,而且正好赶上最紧要的关头。”芷容眯着眼睛揉揉太阳穴,按了一会儿猛然睁开眼:“莫不是他早就在一旁看戏?”
若不是躲在暗处又怎么会刚好在那个危急时刻出现?只是,那人是否一直跟在她后面?目的又是什么?
春华一听急忙道;“那糟了,他让我写的字据也是阴谋。那三件事也必定不是好事。姑娘。这可如何是好?”
她又暗恨自己没用,当时只顾着着急没想周全。
“怕什么?”芷容却抿嘴满不在意的扬起嘴角,“他说让咱们办事可没说一定要成啊。办砸了可怨不得咱们。”
春华恍然悟道:“婢子明白了!”又兴奋的补充道:“还是姑娘聪明!”
芷容点点头,将手里的茶盅递给她,收起面上的笑意严肃低声道:“这口气一定要还回去!”
“怎么还?”
春华顿了顿麻利的走到门口仔细的瞧了瞧外面,确定没有人后又回到床边。主仆两人认真商量复仇之计。
而白府那边崔氏正怡然自得的躺在榻上闭目养神,白彦昌在地上烦躁的来回踱着步子。不时的瞟一眼悠然的崔氏又连连叹气。
“你这时候还有心思享这等清闲,宝典没拿到,反而让外人给撞见了!”白彦昌瞪着眼睛,咧嘴走到崔氏面前。
崔氏手拄着脑袋笑缓缓睁开眼睛笑眯眯道:“老爷。你怕什么?那个人既然没抓咱们的人说明不想管闲事。你就把心搁在肚子里,赶明儿找个时间我陪你去看看三丫头。”
白彦昌叹了叹气坐下来,“看来那丫头是真记不得了。你说我们可如何才能拿到宝典?”忽而他面色一沉狠狠道:“这个杂种在府里多呆一天我就浑身不舒服,须得尽快拿到宝典!”
崔氏微微眯起眼。深深的看了白彦昌一会儿,眼皮一松,坐了起来,“老爷,那丫头怎么说都姓白,这么多年可不能白养,她虽然笨,可是不错。等我们拿到了宝典把她配到都城去,对我们白家也有好处。”
白彦昌摸着下巴疑惑的问:“你原来不是很不希望她嫁到世家去吗?你不怕她反过来对付我们?”
“所以老爷要她好一点啊,就是装也要装出来一点。”
崔氏抿抿小嘴儿爽笑道:“再者说都城的世家哪个家里不是养这一群侍妾的,三丫头又不是天仙,人家玩几日便腻了,就以她那性子还能翻身不成?老爷我们养女儿一个都不能白养。”
崔氏顿了顿神色转为凝重,“我倒是觉得二丫头才最让人为难。”
想起上次崔浩的事,崔氏心里便及其的不畅。芷瑶的心机使得她不得不改变原来的计划,不得不多提防一个人。
而白彦昌对芷瑶的宠爱,也让她不舒服。
现在有了机会便一定要吐出心事。
他们夫妻从来是一个统一的整体,内宅的事都有崔氏挡在前面,也省去了他不少的麻烦。白彦昌能离开其他所有的夫人却唯独离不开她崔氏。
这就叫做天生一对。
“你还怀疑是她?”白彦昌也觉得那日的事还有蹊跷。
“我那日饶了她不过是怕老三把咱们给老二下药的事说出去,岳家人可都在呢。老二也是胆大居然威胁到了我的头上。”
崔氏闷哼一声,下了榻移步来到白彦昌跟前坐下。“老爷,你是知道我的,我辛辛苦苦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你,为了咱们白家。我平日里是怎么宠爱二丫头的你也看见。可她倒好,险些葬送了兰儿的一辈子。我可以原谅她这一回,可真不敢把她嫁到大家族去呀,那丫头有心眼儿,长得美,得了宠还不把咱们白家给……”
白彦昌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有理,这丫头现在恨我们呢,不能随便嫁到世家去。那么安郡王如何?”
安郡王虽说是皇亲国戚但是毕竟年事已高,芷瑶纵使受宠也没有几日的光彩。
不过,崔氏可不这么想。
“老爷,你又糊涂了,安郡王虽说年纪大可是怎么也能再活个十几年,十几年中又会发生什么怎么预料?”
白彦昌烦闷的抚上额头:“那你说我们把哪个女儿嫁个王爷?”
崔氏淡淡一笑:“找个老实,好摆弄的。”L
☆、五十五章 反扑开始
恍然大悟的白彦昌急忙挑眉问道:“你莫非是指三丫头和四丫头?”
芷云虽然总挖苦芷容但其实她本身没什么胆子,不过是一个见风使舵的主,没什么主见,也算是好摆弄。
“她们两个都成,不过还要看王爷喜欢谁了。到时候两个都看上了也说不准!”崔氏一脸的喜庆。
白彦昌捋捋胡须,寻思的半晌,担忧道:“那若三丫头嫁给了王爷刺绣宝典不就找不到了?”
他才不关心女儿的幸福,只关心觊觎多年的宝贝。
崔氏霎了霎眼,娇柔嗔道:“老爷,若是三丫头嫁过去,她这辈子都要在王府生活,就是身有宝典又怎么样呢?到时候还不是咱们的。再者说她现如今不记事,十指穿心的痛可不是谁都能忍受的。我看与其做无用功,倒不如好好的利用她的亲事!”
经她这么一分析,白彦昌也觉得如此做最好,便预备把两个女儿都推到安郡王面前。
夜幕还未撤去绣坊里就渐渐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各个房里的执早事的管事、丫头、伙计们开始准备今日自己房内分管的事物。
姑娘们所住的房间在绣坊的后院,所以相对安静许多,只有一些早起的鸟儿停在树上对着那一片青瓦红墙建筑叽叽喳喳。
芷容是被手指上的一波又一波的刺痛逼醒的,她烦闷的睁开眼,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侧头看向榻上闭眼躺着的春华。
止痛药的药效半夜便过了,她又不忍心吵醒春华便一直忍着。这两日春华和秋蓉轮班照顾她,两个丫头晚上都不曾睡过好觉。即使闭着眼睛也是时刻的紧绷着。
芷容一动不动只静静的躺着,想要春华多睡一会儿。
这样一直躺到了天大亮,春华身子一抖扑棱的起身惊恐的跳下榻来到芷容面前,在看到芷容安静的熟睡的一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春华将芷容身上的被子往上拽了拽,而后疼惜的打量她的手,又呼出一口气,终于放心的出了门。
门刚刚关上。芷容便睁开眼。努力的支撑着坐起来,捡了放在床里头的书看。
等春华和秋蓉端着热水进来时正看见她靠在床头安静的看书。
“姑娘,昨晚睡的可好?”秋蓉拿着热棉巾过来帮她擦拭脸颊、手臂。
春华则去准备新药和布条。
芷容点点头扯了谎:“睡得好着呢。根本就无须担忧。”
“姑娘一日没有痊愈,婢子们就一日不得安心。”春华过来小心拿起芷容的手,慢慢的打开布条。“若是婢子弄疼了姑娘说话。”
芷容摇摇头,转而问道:“昨儿个姐妹们做了新绣品?”
半月后便是开州一年一度的观绣节。在那之前这城里凡是会女红的人均可将自己的绣品送到白家绣坊来,再由大师傅们仔细挑选出好的绣品。到了节日那天挂到城东的绣园的回廊里,供众人观赏。
而绣品上都会绣着刺绣人的名字,这不仅是一个成名的好机会,还可能通过绣品找到如意郎君。
所以。观绣节已经不单单是展示自己的绣艺,更是一些女子为了寻觅有情人而精心布置的一场华丽盛宴。
端完水盆的秋蓉搀扶她坐到床边,一边为她换衣服一边回道:“绣品还是原先在府里绣的那几幅。只不过是在不足的地方改针,张大娘和几位师父眼睛一刻不离的盯着呢。总提醒说这可是咱们白府的脸面。”
昨日几位姐妹匆忙的过来探望,凳子还没坐热便被张大娘的人叫了去,使得芷烟一个劲儿的嘟囔、暗骂。
芷容瞧着那两根紫黑色的粗胖手指不禁微微叹息,这次的观绣节她怕是要错过了,原本打算用假名做一幅绣品,也好与其他人比一比,找找自己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