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容不再说话而是闭上眼睛,谁也不看。
崔氏看着她这幅样子感觉可气,又狠狠的在她伤口上划了一下,感觉到芷容身子猛然颤动,她满意的无声狞笑。
“容儿今晚就在后面的佛堂思过吧。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认错之前不准给她包扎!”崔氏说完带着芷兰便走,二夫人带着两个女儿紧跟其后。
金子轩也跟着红喜去了客房。
四夫人、六夫人赶紧上前查看芷容的伤势。芷霜和芷烟则很快找来了外伤药和干净的白色细布条。
“两位夫人,大夫人可交代不许给三姑娘治伤。”赵嬷嬷这会儿异常的神气,连四娘和六娘都不放在眼里。
今晚崔氏打得不只是芷容,实则间接打了芷烟。同时还告诉了全府上下她才是这府里唯一的主母,就是老祖宗也不能阻止她动用家法。
“赵嬷嬷你这未免太过分了,三姐姐都这样了还不让包扎?”芷烟尖叫,只差上去给那老刁奴几巴掌。
芷霜也看不下去了,拿开赵嬷嬷掐在芷容胳膊上的手,“我给姐姐上药!”
赵嬷嬷哪里甘心威胁道:“若是让夫人知道了,恐怕三姑娘还会受罚,就是五姑娘和六姑娘也要挨骂。”
四娘冷哼一声喝道:“赵嬷嬷你甭拿大姐来压我们,相信大姐也不会如此的狠心,还不快让开!”
“呦,四夫人瞧您这话说的,奴婢只是不想违背大夫人的意思。”赵嬷嬷依旧顽固。
“四娘、六娘,两位妹妹,你们不用担心我,回去吧。”芷容挤出一抹坚强的笑:“我没事!”故意声音提高。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示弱,不能让府里的人以为她无能到承受不了痛。这样的话谁还敢投靠她?她院子里的人也会认为自家的姑娘软弱可欺,无法让人信服。
她今后要藏的是自己刺绣的本领和对付人的手段,至于性格则要藏一半露一半。
四娘明白了她的用意,只好叹道:“我们走吧。”
芷容随后被两个老奴带到了后院的佛堂,并把门关上,找来小厮守在院门口。
佛堂里面除了一只蒲团可以跪着,再无其他保暖的物件。虽说现在已经是春天,不过夜晚的空气还是冷森森的。正合了北方那句俗话:春捂秋冻。
芷容很想抱紧双臂使自己能够稍稍暖和一些,却无奈自己的双手疼痛难忍,只能手掌朝上的瘫在面前。
她眼睛盯着佛像喃喃自语道:“佛祖,坏人一定会有恶报的。对吧?”
“那可不一定。”不知什么时候金子轩站在门口幽幽吐出一句。
芷容愕然回首,以为自己是产生了幻觉。“你怎么在这?”
金子轩慢慢走过来;“小点声,让外面的人听见了,白夫人可就要诬陷三姑娘跟程某通奸了。”这么严肃的话从他口中出来显得那么的轻描淡写。
芷容瞪他一下,冷哼道:“你来干嘛?”
金子轩打开手上的包裹,里面装着几瓶外伤药、清水、细布、几块芙蓉糕,还有一件大毛披风。
“这些是四夫人和春华给我的。她们进不了正巧碰见我散步便求我想办法带进来。恰好我有跳墙的本事。”
散步?跳墙?
芷容呆呆的盯着他,这人脑子有毛病吧,大晚上的散步?
“你是不是觉得愧疚所以才会过来?”芷容眼睛骨碌碌的打量他。
金子轩随即摆出招牌式的冷笑反问:“三姑娘认为我会吗?”眼中溢出嘲讽和不屑。
芷容自嘲的轻笑:“我怎么会期待你能有良心?”如果他有一点点的同情心,上一世就不会射那一箭。
对于芷容的话金子轩很是不解,却也不再问而是取出清水,不容分说的拿过芷容的手,仔细的清洗。然后有将外伤药涂在伤口上。
芷容疼的眼晕,紧紧咬住下唇不吭一声。
“你这也是自作自受,如果不是因为得罪了白夫人也不会遭这样罪。你手上也有人血,也怪不得别人对你狠。”金子轩一边上药一边平淡的说处自己的想法。
芷容使出吃奶的劲儿剜了他一眼低吼:“滚开!”这是她第一次爆粗。
作为一个大家闺秀,她始终认为即使骂人也不能带脏字,要显出自己的风范。可是面对金子轩,听着他的言论实在是却没办法镇定。
金子轩是何等高傲的人,他用力将芷容的手甩开,站起来,怒目冷然道:“不识好歹!”
芷容冷冷笑道:“呵,是啊,不识好歹,在你这样的人眼里我白芷容只不过是一棵随意践踏的草,不值得尊重。你总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我,俯视白府。”
刚刚在大堂上金子轩对崔氏的态度其实是对整个白家的轻视。
“不过是府宅内的勾心斗角罢了,在我看来是天下最可笑、最可悲的事。”金子轩倚在佛像旁俯视芷容。
“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了解多少?”芷容挣扎着站起来:“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活的那么潇洒?那么容易?你把话说的那么轻松,可知道很多人都在死亡的悬崖上挣扎。想活下去有错吗?想好好的活有错吗?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芷容此时的神态狰狞得可怕,她一步一步靠近金子轩,像是要把对方撕成两半。
金子轩震惊的看着她,任由她靠近,他平生第一次有些有些怀疑自己的话。莫名的愧疚也随之慢慢的爬上心头。
不过,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道歉,“我没资格,你也没资格评判我,别以为只有你自己活得不容易。想博取我的同情,你就错了。”
芷容蓦地轻笑,摇摇头:“你也太自大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从来都没想博得谁的同情,也不愿意自怜自哀。我只是想比谁活的都快乐!”
随即又是几声轻笑,做回蒲团上小心翼翼的拾起药瓶,忍痛为自己上药。
金子轩感觉被耍了一样,内心深处有一个地方快要爆炸了。他有些搞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
三十七 疯癫的五娘
更新时间2011-11-20 23:57:42 字数:3165
**啊,捂脸,周末要加班要学习,因为偶下个月苦逼的有一个重要的考试,所以没有加更,下周裸奔,依然是一天一更。么么**
金子轩看着芷容那个样儿,心里更加窝火,将大毛披风使劲儿的摔在芷容身上,“三姑娘保重,可别死在这里。”
芷容则大大方方的将披风披在身上,捂得严严实实“放心,我一定比你活得长。”这声音绵绵的故意拉得很长,
金子轩踏出佛堂的时候脸上肌肉不禁抽搐了两下。
芷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伤口绑好,这一折腾,累的她浑身是汗,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又将披风拽了拽,整个人蜷在蒲团上,眯上眼睛进入半睡眠状态休息。
“佛祖啊,佛祖信女又看见宏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芷容朦胧中隐隐约约听到有女人在身旁一个劲儿的念叨,她起初以为这是个梦。除了金子轩谁还敢深夜过来?
不过,随之而来的嘤嘤哭泣声在她心上狠劲儿的敲打。芷容登时一个激灵,也不管手上的痛噌的坐起来,眼睛直直盯着旁边。
这一看把她吓得差点大叫出来。之间她身旁坐着一个头发凌乱的中年妇女,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见她如水而又无神的眸子,樱桃小口,鹅蛋脸,是个十分美貌的妇人。
只是,她侧脸上竟然会有一只红彤彤的掌印!竟是被什么人打了。
芷容定了定神再仔细的打量,这妇人头上没有任何的发饰,上身穿青稠金丝绣边的长衫,下身是青稠绣绣银丝祥云的长罗裙。一身的衣服庄重、典雅,只是衣服上却脏兮兮的,应该是很久都未曾洗过。衣服上还有破洞,裙角和袖口也有很多破损,像是被人拉扯造成。
“你是谁?”芷容往前凑了凑。
那妇人像是根本没听到芷容的问话,还是目视前方,嘴里念念叨叨。
“罪过罪过,佛祖保佑宏儿投胎投到好人家,阿弥陀佛。”
宏儿?芷容快速在脑中搜索这个略微熟悉的名字。
原来是她!
眼前这个狼狈的夫人就是白府的疯癫五夫人韩氏。她是与六娘齐名的美人,五年前生过一个儿子,白老爷异常喜爱取名为宏儿。
谁曾想,宏儿一岁大的时候却因为伤寒病夭折,自那之后五夫人也逐日疯疯癫癫,满嘴的胡话,甚至打人、咬人。
为了大院的宁静,崔氏提议将她转到佛堂后面的小院,派了两个婆子四个小丫头照顾,一直到现在。
可是如今看五夫人这打扮怎么都不像是被人好好的照顾,更像是受了虐待。芷容显示透过门缝观察了一会儿院门,看守的已经睡觉去了。
“五娘?”芷容走到韩氏面前,柔声叫道。
韩氏呆呆的盯着芷容半晌忽而满脸恐惧的指着她:“你,你是鬼啊,鬼啊!”
芷容听这话有些蹊跷便凑近了问:“五娘,我是芷容啊,三姑娘芷容啊。小时候五娘还救过我呢。”
四岁那年她差一点被芷兰从台阶上推下去,是五娘看见了及时拽住她。还安慰了她一会儿,而后送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