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脏忽然紧紧地提了起来,猛的低下头,不再看过去。
“抬起头来,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盛怀瑾转眼就看见盛临辉那一副垂着头的熊样,顿时皱眉轻斥道。
“啊!是,父亲。”盛临辉急忙抬头,看向盛怀瑾的双眼内有一丝闪躲。
盛怀瑾当然没错过,他却没说什么,伸手将那厚厚的纸张拿起来一点,粗粗地看了一遍。
“写的不错。”盛怀瑾盯着脸上神情惊喜不已的盛临辉,眼中意味难明。“但我要你抄写《礼则》的意思,你明白了没有?”
“父亲,儿子明白了。”盛临辉道:“我日后,定会时刻恪守礼节,时时警惕,不会再犯上次的错误。”
“不仅如此,临辉,你虽涉世未深,但行事务必要谨慎小心,万不可再像从那样,说话做事不经过思考,这一点,也是我不选择你的缘故。”盛怀瑾没有顾忌太多,“我知道你心中对世子的人选不是你心中还有怨言。”
他看了盛临辉一眼,盛临辉表情有些失落,他道:“父亲,我清楚我远远比不上临远,以后,我会放下这些说不清的心思,好好辅佐临远的。”
“你明白就是最好的,我不希望你们兄弟之间发生手足相残的事情,那样的话,你娘她会很伤心。”他瞥了盛临辉一眼,道:“你娘她为你们付出了很多,可你呢,临辉,你为她做了什么?仅仅只是说些话逗她开心就好了?”
“儿子知错了。”盛临辉呐呐的说道。
“爹娘照顾自己的孩子是应该的,但远远不是必须的,你娘她大可以将你们抛给下人,自己过得舒舒服服的,可她为什么要这样折腾来?难道存心是想让你们不高兴?她到底图什么这样做?!临辉,做人得知恩图报,你若对自己的母亲都做不到,又何谈对自己朋友呢?”
“父亲……”
“你应该好好学学你的弟弟,起码他们都很听你娘的话,不会做出什么让她生气伤心的事情,而且,从古至今,婚姻大事,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生来这么长时间,从未听别人说过,父母健在的人会想要自己亲自决定另一半的人选。”盛怀瑾第一次这样絮絮叨叨,他可谓是用心良苦:“盲婚哑嫁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你这么特殊?说难听点,就是你值得吗?临辉,你年纪不小了,可却连一子半女都未留下,近年边关战事又起,蛮夷又重振旗鼓,欲颠覆我大周河山,你们这一代是注定要上战场的,往坏处想,万一你回不来了,那又该怎么办?!”
“父亲,我,之前是不喜欢陈瑶。”盛临辉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不喜欢就能拿出来当借口吗?”盛怀瑾语气有些冷厉:“我还是那句话,临辉,你凭什么认为你那么特殊?”
“我……”盛临辉顿时哑然。
“功未成,名未就,你除了镇国公府长子的名头,还有什么?你若生在平常人家,哪里能够让你这般任性?!”
盛临辉垂头不语。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吧。”盛怀瑾道。
盛临辉低低的应了一声,就听盛怀瑾又道:“不过,明日晚上之前,我要看到你少的那一张的一百倍。”
盛临辉心中咯噔一下,宛若大石落地,他连声道:“父亲,你放心。明天我一定把一百张交齐的!”
“下去吧。”盛怀瑾将手上的东西随手放在书桌上,淡淡的说道。
“是,父亲,儿子告退。”盛临辉恭谨的说完,皱眉走了出去。
“端茶过来。”盛怀瑾吩咐道,他的声音也不高,但门外立刻有人端着一杯茶送了进来。
盛怀瑾掀开杯盖,喝了一口,润了润有些沙哑的嗓子,果然一次说这么多的话实在太难受了,以后还是少说为妙。
一个月的时间,能做的事情很多,窦静妤已经和曲府方府两户人家交换了子女的庚帖,商议了婚礼事宜了。
如果认真去做某件事的话,时间过得真的很快,窦静妤从忙忙碌碌的准备婚礼过程中回过神来后,才发现一个月已经过去,盛临辉已经从祠堂出来了。
所以听到盛临辉来请安的时候,她有些惊讶。
茭白在一边轻轻提醒道:“夫人。”
“哦,临辉来了,快让他进来吧。”窦静妤道。
盛临辉脸颊有些消瘦,身体被衣服遮掩,她看得不太分明,却依然能够察觉盛临辉他瘦了好多。
“儿子参见娘亲。”盛临辉单膝下跪行礼问安。
“快起来!”窦静妤身子离开了座椅,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想要伸手拉起他。
“娘,儿子知错了!”盛临辉没有起身,他低着头,沉痛的悔过。
“知道就好,来,快起来,地上凉,你小心别着凉了。”窦静妤心疼的催促道。
盛临辉依言起身,他眼眶微红的看着窦静妤,窦静妤蹙眉问道:“临辉,怎么了?”
“娘,在祠堂这一段时间,儿子想了很多,儿子身为您的长子,却屡次犯错,不仅没有做到为弟弟树立榜样,还让您担心生气,着实不孝!”盛临辉在盛怀瑾那里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他双眼眼眶湿湿的,眼中蕴含着泪水,倔强的不肯掉下来。
“犯错知道改就好,临辉,你懂事娘比谁都开心,开心的不得了。”窦静妤心中尽是苦尽甘来之意。
“娘,您没放弃儿子,是儿子的大幸!”盛临辉被窦静妤的话所感动,这世上,恐怕只有母亲会不计前嫌的接受孩子的悔过吧,纵使此刻之前盛临辉心中还有些许怨气,现在也飞得无影无踪了。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怎么会轻易的放弃你呢?傻孩子!”窦静妤轻嗔一声,她拉着盛临辉双手,手掌触感有些冰凉,顿时窦静妤心疼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没等盛临辉接话,她扭头便催促茭白:“茭白,厨房里是不是还热着人参乌鸡汤?快让人送来让大少爷喝点暖暖身子,瞧这手凉的,哎。”
“是,夫人。”
“娘,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喝点热水就行了。”盛临辉阻止道。
“哪里麻烦?不过是她们跑个腿的功夫而已。祠堂里那么凉,回想起来,这一个月的天气也不好,临远都病了,你在那里待了那么久,可得吃点好的,补一补!省得伤了身子。”
“临远病了?娘,临远现在还好吗?”盛临辉一听连忙追问道。
“临远他啊,下人照顾的不尽心,晚上他蹬了被子竟然没有人发现,硬是让他早上被冻醒了,这下人啊,不敲打,就是不知道尽心尽力!”窦静妤说着说着就生起气来。
“娘,您别生气,这些不尽心的下人,干脆全部打发了,省得他们光吃不干,时刻偷懒。”盛临辉也跟着说道。
“说起这个,我这气就压不下来,临辉,你说说,这下人照顾不尽心,不应该罚吗?可临远就是要护着那个下人,还说什么要打那下人就先打他!你说这像话吗?!”窦静妤气愤的说道。
“真是不争气!”窦静妤紧皱着眉头,对盛临辉道:“一会儿你去看看临远吧,他现在还有些发热,临毅说过,已经不要紧了,咱们都能去看他了。”
“嗯,我知道了。”盛临辉点头应道。
☆、第六十八章
“三少爷,大少爷来了。”韩生带着盛临辉进了房间。
盛临远没什么精神的躺在床上,眼睛也眯着,听到动静后动了动头。
“临远,身体怎么样了?”盛临辉迎着他突然亮起来的双眼问道。
“大哥!”盛临远明显很是惊喜,他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哥!你出来啦!”
“一个月时间都过去了,我当然会出来。临远,你身体还好吗?”盛临辉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
“真的?那我怎么听娘说你生病了?”盛临辉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盛临远急了,他道:“大哥,我真的好了!你看,”盛临远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盛临辉拦住他,笑道:“好吧,就当你病好了,但好了也得养几天,你还是乖乖在床上躺几天休息休息吧。”
“嗯。”盛临远的神情顿时有些萎靡,看来一直生病卧床这段时间,让他憋得闷了。
“那大哥先走了。”盛临辉道,“你一定要乖啊。”
“嗯,大哥再见。”盛临远撅着嘴有些不舍得说道。
盛临远目送盛临辉离开后,又精神不振的躺在床上,闷闷的数着羊催眠。
“大少爷!”盛临辉一进门就听见一个饱含着激动、兴奋、想念的声音,声音的主人就站在不远处,那模样正是长富。
“长富?”盛临辉唤了一声,长富赶忙小跑过来,道:“少爷!”
长富打量了他半天,道:“少爷,您瘦了。”
盛临辉扬眉一笑:“一个月不见,你怎么有些磨磨唧唧了?”
“小的打小就跟着大少爷,还从没离开大少爷这么长时间,所以有些失态。”长富解释了一下,又道:“大少爷,您快进屋!小的已经给您备好了洗漱之物。”
“嗯。”盛临辉点头,进了房间。
沐浴完后,盛临辉的头发湿漉漉的,刚走到桌旁坐下来,长富一声“少爷,小的给您把头发擦干。”拿着布巾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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