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一跳,而后反应过来迅速挣扎。“给我放开,放开!好疼的啊,放开!”那个人至少十几岁的年龄,我本来没想过能这么被放开,喊喊也只是想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没想到那个人听到我这么喊,就真的放开手。
“……你就…”我绞尽脑汁的想,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但是那个人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因为你说松手了。”继而看着我,用那双很奇怪的棕色的眼睛望着我,于是那双眼里就只有我一个。
我感觉胸口那里突然一疼,像被人捶了一拳一样。
“你要干什么……”我说着并往后退,明摆着是不想和这个人多说一句话。
但是这个人却根本不管我往后退还是其他,就摆出一副被人欺负一样的表情望着我。“零。”
他很委屈的喊了一个字,可是我不懂。
“我要回家了!”我瞄到一个人,瞬间觉得有了救兵,高喊一声后迅速掠过他,跑到那人身后。
那少年似乎有点不知所措,又似乎有点难以置信,总之他就是这样奇怪的看着我,然后说:“零忘了吗?”
“你在说什么……”我躲在那人后面就像得到那面无人能破的盾一般,抬头挺胸的瞪着那个少年。“我又不认识你。”
他仿佛被这句话打击了一样的晃了晃身体,随后就伸过手似乎要把我从我身前的这人身边扯过去,但是他理所当然的被挡住了。
“你要对我家女儿做什么。”我觉得我爸的声音是我这辈子听的声音中最有力量的声音。
听到这句话的少年忽的一愣,瞪大了眼睛望着男人,嘴唇嗫嚅着要说什么,却还没说出来,就被不知道从哪里窜来的一个女的压着脑袋给咽了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同学觉得你女儿很可爱就,就那什么想逗逗她。”她的语速飞快,说完就立刻拽着那个少年离开。“跪下来求你了泽田纲吉,别闹啊你个熊孩子。”
那个人原来叫泽田纲吉。
泽田…纲吉。
是谁?
我晃了晃头,随后拽着爸爸的手臂把他整个拉着弯着腰低下头,然后就踮起脚抱住他的脖子,死缠烂打的要坐在他脖子上。“不然就背我!”
他一边把我扛起来,一边又训我。“你都七岁了,都上学了,还让我背着,以后大了是不是还要我背着抱着?”
“好啊,”我毫不在意的回答,“背我一辈子呗。”说完,我还特意重重的点点头。
“啊,那是。长不大了啊。”他笑着摇头,“小家伙。”
我在他背上偷笑,同时不省心的动了动,“我是小家伙你就是大家伙,快点,驾!回去晚了没饭吃。”
我被他这么背在背上回了家,然后从那之后我就死缠着他背我,虽然我更喜欢坐在他脖子上,但是时间过得越久,他就更少让我坐在他脖子上,到最后就只是背着我。
我好像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变得很快,又好像没有,我只知道我现在已经没法让他背着我了。
不太好意思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已经初中的人再背着就真难为情了。
而且也还挺重的,自己。
我有点尴尬的笑着蹭蹭鼻子,同时瞪着在我面前的男生。“为什么总是你。”
我还记得这个人,名字是泽田纲吉,其他……不知道。
“因为喜欢你。”他毫无廉耻的说出我从他这里不知道听多少次的话,“所以要跟着你防止你跑了。”
我恨不得踹他一脚才好,但最终还是没这么做。“我说啊,你这家伙会喜欢我才有鬼,能别闹吗。我晚回家会被骂啊,而且你这家伙要喜欢的话绝对是那种超温柔的人吧。”
我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变成有两种面貌的人。
一方面怯懦而羞于见人。另一方面偏执而敏感多疑。对谁都很温和,却又易怒。
我有点不明白这两种情绪是否能共存,而那些又是否是我自己,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似乎裂开一个看不见的缝。
“……算了。”我忽然有点提不起劲,“我回去了。”
我转过身不去看他,而回家后则窝在沙发里望着家里忙来忙去做饭的身影,然后晚上挽着老爸的手和他絮絮叨叨说着泽田的事情。
“所以说,这家伙超奇怪的,对吧。”高中之后变成了寄宿制,一周都很难回家的我却还坚持着和家中老父打电话,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能感动。
啊,说笑的。
反正每次都是我在说,他在听而已。
今天晚上也是如此,每天都是如此,不会改变。
“……这样真的可以吗。”不知道又在想什么的泽田某天晚上把我约出来,说这么一句话。
那是个十分漂亮的夜晚,我似乎曾经谁见过。
“真的可以吗,零。”他皱着眉头,似乎无法同意我的什么观点。“在过去里沉睡下去…”他说着我似懂非懂的话,随后干脆抱住我。“……快醒来啊。”
[……纲吉。]
我心底似乎发出了什么声音,两种想法扯着我头疼。
可是我推不开他,我没法去推开这个人。
那是我推不开的。
“我要回家。”他松开了我,而我则这么说。他什么都没有说。
我胆小又偏执,敏感而多虑。所以一旦抓紧在手中就很难放弃,所以一旦把什么放在心里就很难割舍。
我从来就是矛盾的,“对吧,……爸。”如今再开口,我却觉得这个词十分生涩。
涩的让我想哭。
第六十九章 ·我所不知道的你和你的过去纲视角
他还记得他决心和炎真,和斯佩多一战时,他怀抱着多大的希望。
得到胜利的话,那个人大概也就能醒过来了吧。
不是什么超直感作祟,也没有任何依据能表明那个人能醒过来,他只是这样相信着,或者说,不得不这样去相信。
不能去想象那个人醒不来的模样,无法去想象之后失去那个人的生活。
就算失去任何人生活都会继续下去的这句话是正确的,但是这其中所需要的时间与伤痛却是他无法承受的。
“如果零不醒来的话,我不知道之后的路应该要怎么走下去啊。”他如同年幼那时一般,低声的要求着那个人,“……所以说,快醒来啊。”他窝在床边,一手执起那个人的手贴近脸,像是寻求爱抚的幼犬一样用脸颊蹭着那个人的手背。
其他的人全部被他留在这间房间之外,谁也不让进。仿佛就像他和那个人的空间里从来不会出现第三个人一样。
“之前啊,”他握紧那个人的手,有些抽抽搭搭的说道,“我赢了斯佩多之后,觉得那家伙没想象中那么坏。”口吻与小时候将所有事情都分享给从来都是耐心倾听的那个人一致,“不过斯佩多说你要自己醒来。”
他说着抿了下嘴,“虽然零你一般都比我醒得早,但是这次好不容易我比你早起来这么多,……我、”他忽然死死咬住下唇,咽下心里如同熔岩一般咕咚翻滚的可怕想法。“我会等你醒来的。”
“所以说,一定,一定要醒来才行。”他把那个人的手放下,低垂着脑袋吻了吻那个人的嘴角。“……真希望我是王子啊。”他恍恍惚惚的念了这样一句话,随即又是一笑,“零的话肯定不是公主,要说的话也是那种看守宝藏的巨龙。”
他用脑袋蹭了蹭那个人的手臂,“巨龙陛下什么时候睡醒呢?一睡不醒可不行啊。”
或许是太累的缘故,他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居然睡了过去,梦里全是那个人的事情,但是他却只能远远的看着,怎样也摸不着。
“喂…泽田,”似乎有谁拍着他肩膀,而且频率还很快。“泽田。”
他不安地动了动,指尖忽然触到床上那个人的皮肤,猛地就清醒过来,一抬头却只看到阿宅侧头歪过来的脸。“……啊、”他略有些失望,随后又晃了晃脑袋。“怎么了?”
阿宅沉默地看了他一会,随后叹气。“算是一事无成呢,还是说稍有进展呢。”
他眼睛一亮,迅速站起来,却因为动作过猛而掀起了压在他手上的被角,“……唔,”他连忙把掀起的被角压好,又顺了顺那个人的头发,这才转身看向靠着墙壁的阿宅。
阿宅走了几步把椅子拖到他面前,反过来坐在椅子上,双手撑在椅背上托着下巴看他。“按照你说的那样,我跳时空找到了那个拥有言灵能力的那位,”还不等他表示什么,阿宅就把手一伸,堵了他的话。“那位的帮助可以不用寻求了…那位似乎已经…”这句话好似很难开口一般,但阿宅还是说了下去。“去了。”
那两个字用的中文的调子,然而即便如此他却也明白。
而正因为明白,所以他更加的感到恐惧。
“所以我找了其他时空的零,但是我不知道会不会有回应。”阿宅跟着他叹了口气,“并不是每个世界里的那家伙都知道我,也不是每个世界里我都存在的啊……真是微妙。”说着,阿宅又叹了口气。“要是我的能力能进入梦中就好了啊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