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伸出那没有受伤的左手,“傻瓜,不要多想,这只是意外而已。”
不管是不是意外,海冬都觉得自责,那几个蒙面的人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经过这几日她查探有关江南历届科考,主考官皆是丞相门下的学子,之前在历都,皇上故意抬高自己,让自己与丞相对上,如今又派她暗地查访江南科考一事,一路上她和雷鸣走的非常隐秘,没有吐露半点消息出去,唯有在平城时暴露了身份。
科场在即,各地的学子纷纷赶往梧州。
眼看着收到海冬的信已经过去了几日,可是仍然不见其踪影。
门庭上写着杜府二字,府中正院内,彩云坐在正门口的竹椅上,手里拿着寒雪鞭,用白布轻轻擦拭。
而院中,闪电手执软剑在半空中挥舞。
彩云一脸怨气的睨视院中练武的闪电,他们已经在这梧州住了半个月了,冬哥哥还没有来,七天前老大来过一封信,之后便一点音讯都没有,而闪电还气定神闲的在家里练武,一点担心冬哥哥的样子都没有。
手中擦拭鞭子的白布越捏越皱,越想越心塞,闪电不出去接应冬哥哥也就罢了,她自己去还不成,混蛋闪电还拦着她不准她随意出去。
狠狠的扔掉手中的白布,执起鞭子便朝着练武的闪电抽去。
闪电提着手中的剑,弓步直刺,侧身提膝平斩,瞬间感受到一股杀气向他袭来,一个回身后劈了过去,彩云的寒雪鞭直接缠绕在闪电的剑上。
眉头微蹙,他练武的时候最讨厌被人打扰。
声音带着斥责,“你疯了,这是在玩吗。”
彩云一脸怒气,“我就是疯了,我要被你逼疯了,今天我要跟你拼了。”
拼了?
闪电微楞瞬间,彩云招招袭来,无处躲闪,闪电一招接一招应对。
他们几个自小长大,彩云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妹妹,不管此时彩云发什么疯,闪电都不会真的对彩云下手,可是在他招招留情的情况下,彩云那小妮子却招招狠毒,好像势必要把他打成重伤似的。
实在不想理会彩云的胡搅蛮缠,闪电认真的回击,两招之下夺掉了彩云的鞭子,攥在手里。
彩云看着手中的武器被夺,还一点都没有伤到闪电,一时气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哇……。”
看着彩云如孩子似的坐在地上,深深叹了一口气,女人啊就是事多。
“赶紧起来,大姑娘家家的坐地上哭成什么样子了,赶紧起来。”
伸手上前去扶彩云,怎料彩云用了打掉闪电的手。
“不用你假好心,我冬哥哥都那么就没有消息了,你也不关心,万一我冬哥哥出了事怎么办,我们还没有成亲那,呜……。”
闪电伸手扶额,这丫头到底是有多喜欢冬那臭小子。
“好了,我去……。”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打断了闪电的话。
彩云一愣,“是冬哥哥。”
起身便要去开门。
闪电眉头轻蹙,刚想要出声阻止,彩云手太快已经把门打开。
打开门看向外面,明明有敲门的声音,此时门外却一个人都没有。
一脸疑惑的彩云,刚刚伸手去关门,忽然听见一声大喝。
“哒……。”
突然出现的人吓了彩云一跳,看清眼前的人不是期盼已久的海冬,反而是她最讨厌的追月,那带着笑容的小脸啪嗒落了下来。
“怎么是你啊。”
同样失望的不仅是彩云,还有追月,他满怀欣喜的直奔梧州,以为可以见到海冬,没有想到开门的竟然是彩云。
“是我怎么了,你不欢迎我吗,哼,冬瓜呢,她怎么没有出来接我,反而是你。”
彩云轻哼一声,不想理会追月,这时又传出一阵女声。
“追月,你等等我啊,走这么快做什么,害我追了那么久。”
那一月前,扶着程杰的棺木回家的程玉,也跟着追月一起来到梧州。
“彩云姐姐。”
“程玉你回来了,快进来。”
彩云一脸笑容,和刚刚见到追月时截然相反。
看着俩人离去的背影,追月努了努鼻子。
府内追月询问,“二哥,冬瓜和老大什么时候回来。”
闪电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不知道,七天前老大曾送过来信,说是三天就能到,如今已经过去七天了,人还没有来。”
追月一怔,“会不会出事了。”
“不会,有老大在。”
闪电一脸凝重,他坚信有雷鸣在一般人绝对伤害不了他们,即使晚了几天道,也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阻挡住了他们的路。
——
眼看快到梧州,任谁都没有想过会突然遇见抢匪,那几人来势汹汹,而且都是练家子,那几人趁着雷鸣不备,把马车击碎,为了救海冬,雷鸣手臂被划伤。
河边,海冬为雷鸣换药。
白色的纱布一圈一圈的缠绕在雷鸣的手臂上。
“伤口会不会还痛。”
雷鸣嘴角含笑,“不痛了,我皮糙肉厚,这点小伤不碍的。”
纱布缠绕好,轻轻在上面打了一个节。
“怎么会不痛,手臂又不是木头做的,终归是我没有用,总是连累你们,之前是彩云,如今又是你。”
雷鸣伸出那没有受伤的左手,“傻瓜,不要多想,这只是意外而已。”
不管是不是意外,海冬都觉得自责,那几个蒙面的人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经过这几日她查探有关江南历届科考,主考官皆是丞相门下的学子,之前在历都,皇上故意抬高自己,让自己与丞相对上,如今又派她暗地查访江南科考一事,一路上她和雷鸣走的非常隐秘,没有吐露半点消息出去,唯有在平城时暴露了身份。
☆、100 江南行(三)
客厅的灯被点燃,那本在屋里睡觉的彩云和追月纷纷被打斗声给吵醒。
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一脸抱怨道,“发生什么事了。”
在看见客厅站着的两个穿的破烂不堪的人后,追月和彩云齐声大叫道,“冬瓜,冬哥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
实在不敢相信,那长得面黄肌瘦的人会是她喜欢的冬哥哥。
看到这模样的海冬,彩云下意识认为这一路海冬定是受了不少的哭,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冬哥哥,怎么回事啊。”
海冬伸出两手左右看了看,转头和雷鸣对视一眼。
一旁的闪电才发现雷鸣受伤还缠着纱布。
“老大你受伤了。”
这时众人才把视线落在雷鸣的身上。
客厅门口,程玉手里拿着油灯,刚刚跨进门口就听见说雷鸣受伤了。
不顾自己只穿着纨衣直接冲了进来。
“雷哥哥,你受伤了,哪里伤了,让我看看。”
视线落在雷鸣的手臂上,结实的手臂上,紧紧的缠绕这白色纱布。
心里一痛,眼泪啪嗒的一个一个掉了出来。
“怎么弄的啊,怎么这么不小心,痛不痛。”
在场的人谁都没有料到程玉会突然出现,还对雷鸣这么关心备至,实在是有些……。
突然出现的程玉,着实惊吓到雷鸣,下意识看向海冬,见海冬脸上并没有特殊表情,虽然有些失望,但是还是松了一口气。
看着跪在他跟前,手里扶着他的伤口哭泣的程玉,眉头微微一蹙。
“我没事,一点小伤,你快起来吧,地上凉。”
程玉巍巍颤颤站起身,伸手擦了擦眼泪,这时才注意一旁坐着的海冬。
“呀,冬哥哥,你怎么这副装扮啊。”
海冬挪揄的笑着看着程玉,“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雷哥哥,看不见我这个冬哥哥呢。”
程玉小脸一红,娇嗔道,“哪有,人家也注意到冬哥哥了。”
程玉轻轻撇了一眼雷鸣,见雷鸣脸色平静,一点没有因为冬哥哥说她而恼羞的意思,脸上有些失望。
“你们怎么回事?当时送信不是说三天就能到,怎么七天都过了才出现,这伤是怎么弄的?你们又怎么会这么打扮?”
“说来话长……。”
——
次日,魁中客栈厢房里,朝阳把传来的第一手消息送到纳兰川面前。
纳兰川看着手中递过来书信,声音低沉道,“出现了。”
朝阳颔首,“是,昨日放在暗处监视杜府的探子回报。”
纳兰川沉默不语,手里摩挲着腰间玉佩,视线淡淡看向窗外面。
“这次朝上派谁做主考?”
“一个是国子监学政治赵嘉,另外一个是吏部尚书施良飞。”
“哦,施良飞也来了。”
“是,听闻这施大人是太后指派的。”
纳兰川嘴角露出一抹讽刺,“果然。”宫中的那位好母后,万事都要插一手,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却是,太后竟然派了施良飞来。
施良飞是先皇钦点状元,此人刚正,古板,从不与人结交,也不归属朝堂的任何党派。
如今却被太后派来此当主考,她是想要挖几个真正的贤臣,还是为了和长孙那个老贼对持,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她的手伸的也够长的。
“继续监视海冬,看看她到了梧州后会做什么。”
“是。”
朝阳默默退了出去,门外花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