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冷地望着伊人,那是伊人从未见过的眼神,那么冰冷。
“既然小姐执意不肯成全十一,也怪不得十一了。小姐,这辈子就当十一欠着小姐的,下辈子,十一再给小姐做丫鬟,给小姐还债。”十一的声音,一如眼神,那么冰冷彻骨。
伊人几乎要打寒战了。
看来,十一是不肯相信她没有解药了。
大概,是要用强吧。
伊人正思忖着,十一已经退后了一步,她扬手拍了两拍。
拍手的十一有种领袖的风范,伊人想起很久以前十一对她说的话,“我啊,是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
面前穿着翠色长筒裙、云鬓高耸,面色若霜的女子,不再是伊人印象中的小丫头。
时光是刀,雕刻一切,从此面目全非。
“我曾经那么信你,为什么你不信我?”末了,伊人只吐出了一句毫无力度的话。
伊人很遗憾,又觉得很难过。如果对面的人是其它的任何人,都不如十一让她觉得难过。
她那么信她,在这异世里,十一是她的第一个真正的亲人
。
某些方面上,伊人把十一看得比所有人都重。
……
……
……
……
“小姐,十一不再是以前单纯的小丫头了,你那次放过我后,我想了很久,不是我不懂得感恩,而是当好人太累,不如随心。你的小貂咬了我相公,我不能没有相公,而小姐你也不可能没有解药。若无解药,你又怎么会养一个这么危险的动物在身边?小姐,我知道你怕苦怕累,我们主仆一场,我也不想小姐难受。你还是给了我吧。”十一还在做最后一次尝试,只是神色倨傲,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伊人吐了口气,叹息道:“我真的没有。”
其实小白哪里算是危险动物呢?它那么通灵性,若非黄阿牛进去的时候就心怀不轨、身上有杀气,又哪里会招惹到小白?
说动物危险的人,真该反省反省自身才对。
十一神色一凛,轻声道了一句,“小姐,对不住了。”然后,她往门的方向退去。
而随着刚才的拍掌,早有几人从小门里挤了进来,每人手中都拎着刑具,有铁链,有鞭子,有竹签,更有一碗不知道什么黑不溜秋的药水。
伊人看着看着,无端端地想起辣椒水。
她可经不起严刑拷打。
见十一就要走出去,伊人连忙叫住她,很诚恳很诚恳地说:“我没有知而不报,也不是成心要骗你什么,然而我实在没有的东西,无论怎么做,都是变不出来的。你不用等我的消息了,还是赶紧找大夫给你的相公医治吧。”
十一的目光闪了闪,重新变得冷硬起来。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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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刑具真的加到伊人身上之前,她其实没有什么真实感,或者,潜意识里总觉得,这就是十一与自己开的一个玩笑。
原本那么亲密的两个人,怎么会忍心这样伤害她呢?
从前看书的时候,她只是单纯的崇敬那些忍受毒刑拷打的义士,如今,伊人不仅仅是崇敬了,她崇拜他们!
她觉得他们太伟大了,譬如那竹签,真的插进指甲里是什么感觉?
没有被插过的人,绝对想象不出来。
现在,伊人可以很骄傲地说:我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什么滋味呢?
反正伊人后来哭得岔气了,前面的自然是疼了,中间的也是疼了,后面的,不知道……晕了。
伊人疼得直接嚷嚷着,“我什么都招。”
如果放在战时,她一定一定,是做汉-奸的胚子。
然后,行刑的人停下来,黑着脸问:“你肯把我们帮主的解药交出来了?”
“可我真的没有……好好,停停,我有我有。”伊人那个委屈啊,那个憋闷啊,不知道是不是上帝开的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看你丫的还不说谎。
“在哪里?”
“……还没研制出来。”伊人本想胡乱绉一个答案,可怎么想,都想不到能过关的答案,最终还是选择了说实话。
她倒是想供出康老头,可是见他们的处事方式,万一康老头也没有,岂非害了他?
所以,在对方询问小貂的来历时,伊人选择了闭口不提。
于是,那群已经累了的人以为伊人在调侃他们。
于是,又一轮刑讯开始了。
伊人又哭了起来。
她不是英雄好汉,而且最怕疼,除了哭,似乎也找不到其他的事情可做了。
索性,就扯着嗓子哭,哭得嗓子都哑了,神思恍惚的,伊人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加在自己身上的鞭子也好,烙印也好,疼就疼啊,也就疼得没啥感觉了。
再后来,伊人被他们弄醒后,只觉得困倦异常,完全没有疼痛的感觉,全身每个毛孔,无一不累,全部张开,醉醺醺地呼吸着。
朦朦胧胧中,她看见有人捧着那晚药,缓缓地走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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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雪疯了一般找伊人,可是找遍了山庄的所有角落,都没有伊人的踪迹。
又一批派出的守卫回来了,仍然是没消息,贺兰雪伸手抓起几案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天一阁是废物吗!”他敛眸低问,声音不高,却让跪在下面的人打了一个寒噤。
站在贺兰雪身后的
易剑也是第一次见贺兰雪发这样大的火,他偷眼望去:王爷神色凝肃,并没有乱分寸,可是这样的沉静,才是最可怕的。
本是三月花开,却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王爷,急也没用,不如我们分析一下,会是谁对王妃感兴趣。”半夜被贺兰雪从床上拽起来的凤九在一旁心平气和地说到。
“这就是你们落凤山庄的守卫?!”贺兰雪气急,突然把火气转到了凤九身上。
凤九懒得理他,只是不咸不淡地提醒了一句:“王爷难道忘了,落凤山庄只是一个普通的山庄,并无机关陷阱,铜墙铁壁。”
贺兰雪重重地‘哼’了声,扭过头去。
凤九见状,微微一哂。
“伊人对别人来说,是没有多大用处的,掳走她的人,只怕会用来威胁王爷。王爷稍安勿躁,静等消息好了。”顿了顿,凤九以怨报德,小心地宽慰道。
贺兰雪也不乱发脾气了,他沉默了一会,然后低低地回答:“可是小白咬伤了那人,我怕……我怕那人会迁怒之下,伤了……”说到最后,贺兰雪几乎哽咽,竟有点说不下去了。
就在刚刚,就在伊人出事之前,他还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放心,只要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伊人,我会保护你的。”
那些承诺犹在耳畔,伊人已经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贺兰雪觉得自己真他妈混蛋。
“王爷刚才说小白受伤了,可看得出是什么手法打伤的?”凤九心中一动,问。
贺兰雪摇头道:“我已经查看了,那人很谨慎,即便是紧要关头,也没有使出本门手法,只是用寻常的招式。只是功力厚一些。”
贺兰雪虽然着急,却很细心地查看了全部的细节。
但,一无所获!
“他可以直接找到客房,而我府中并没有被盘问或者失踪的人员,可见那人之前一定来过落凤山庄,王爷可想得起是谁吗?”凤九又提醒了一句。
贺兰雪脑子很乱,来过山庄的人并不在少数,一时间,实在想不起会是谁,只觉人人都有可疑,可是,人人都没有必要。
正在慌乱之际,贺兰雪突然抬起头,轻声说到:“是阿奴。”
“恩?”
“是仙媚派的阿奴,是炎寒。一定是他们,炎寒终于下手了,当初我把伊人从他身边骗来,他又将她掳走!”贺兰雪越想越像,只恨不得马上到炎国去,又恨不得马上抓住阿奴问清楚。
凤九沉思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时又想不起哪里出了纰漏。
贺兰雪绝对是行动派,他已经起身,严声命令道:“传令下去,找出仙媚派的首领阿奴……”
“相公可是要找我?”随着一阵娇笑,屋外一个无比温柔的声音,轻轻浅浅地问道。
易剑一脸警觉,正打算冲出去,贺兰雪却按住他,匆匆嘱咐了一句:“你们都呆在原地。”然后大步朝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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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清辉未散。
月色下,那个惊呼一瞥的脱俗身影,坐在门前的树垭之上,薄薄的衣衫在夜风里晃晃悠悠,好像随时都要羽化成仙一般。
贺兰雪已经顾不得惊艳,更加不想怜香惜玉,他盯着树上的人影,沉声问:“伊人在哪里?”
“我刚好看见了是谁带走了姐姐,可是相公你这样凶凶地问奴家,奴家一受惊吓,自然什么都忘了,哪里还记得。”树上的人轻轻一笑,柔柔弱弱的回答道。
“难道不是你?”贺兰雪凤眸一眯,一脸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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