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庶心 (扬溪)

“姚一落为女儿说话？”噗嗤一声笑了。笑容苍白无力，“母亲，这怎么可能？我们两个一向不睦，几年来那小子不止一次给女儿使绊子。女儿怎么会忘掉？不见面便掐已经算仁慈了，他会为女儿说话？怕是想在父亲、母亲面前留下个好名声，故意在母亲过去之前演戏给您看得吧？”
“哦？会是这样吗？我倒没想到呢……”张氏语气古怪。神情更是难以捉摸。
看得姚青鸾满后背冒冷汗，面上却不敢显露什么。
“母亲若是不信。大可以问一问我身边的丫头，若女儿私下里跟那小子有什么来往，女儿便不算是您的女儿了！”
“你身边的丫头自然是做的了证的，可我怎么听说，前几天那小子病重时候，你总是过去探望呢？府中都在传，你们姐弟俩的感情比从前更好些呢！”
“这些都是捕风捉影，女儿何曾屡屡探望了？不过是几次在父亲跟前，听父亲提及，女儿当着父亲的面儿说了些话，左不过是母亲担心落儿的身子，让女儿几次过去探望过。咱们京兆府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女儿说了去过就必定要做一做样子，否则一次不过去，事后父亲若追问起来，反倒是咱们母女的不是，仿佛都是嘴上功夫，背地里根本不照顾那小子似的，即便咱不是真心对他，于他重病的时候装装样子还是有的。虽说现在有六姨娘怀中的那个小子可以分老三的宠爱，但实在说起来，父亲还是疼爱姚一落的，短时间内咱们还不能对他动手，既如此，不如先稳一稳，女儿是这样想的，母亲以为如何？”
听姚青鸾这么说，张氏点了点头，“嗯，这倒说得通了。母亲这样怀疑你，你不会多想吧？”
“母亲！您这话是怎么说的？女儿可是从您肚子里爬出来的，理当跟您一条筋，如今只不过母亲身在病中，有些事情女儿想着一力承担不给您添麻烦才没让人回禀，否则这些事情都该早些跟母亲说道说道的，也怪女儿鲁莽，事先该向母亲请示一二，下次女儿不会这样了……咳咳……”用手帕捂了捂嘴，姚青鸾佯装咳嗽。
说话间，动作轻缓的拉过张氏的手，张氏没有拒绝，反手握住了姚青鸾的，“你这丫头，自己都在病中，还跟我说这些，母亲不过一问，你又何必费力解释的这么细致，罢了是母亲多想了。”
“听闻一大早二表哥来过了？”
“是了，你大舅舅托他送了些东西进来，东西放下人就走了，也不多说几句话，慌里慌张的……”
姚青鸾微笑回应，心头却生出无限顾及，现在她不是怀疑，而十分确定张文轩定跟张氏说了些什么。他明明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时辰，那么长时间，还单独跟张氏聊了那么久，张氏现在却说他放下东西就走了。
这不是现成的谎言又是什么？
张氏平白无故怎么会跟自己撒谎，除非她对自己有了提防，母亲对女儿怎么会有提防之心？恐怕张氏这是起了怀疑……
姚青鸾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仿佛聊家常一般的，跟张氏闲话几句后，张氏便称身子太乏累了，在丫头的搀扶下回去自己正屋。
独留下姚青鸾和碧桐两个在偏厅里。
屋子里静极了，落针可闻。
碧桐虽然没姚青鸾感觉得细致，但跟着姚青鸾这么久了，些微感知敏感的细胞她还是有的。
如今见姚青鸾沉思，碧桐不敢插话，只得静静在一旁坐着。
两个时辰过去了，天已经阴沉，桃影园那边才有动静，说做法事的大师已经完事儿，从桃影园出来，按照三少爷的要求去了竹闲居。
本该立刻就回去桃影园的，姚青鸾却在张氏院子里留下用了晚膳后，才被人抬着回了自己院子，一路忧心忡忡，不得自在。(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章 屋子被翻

回到桃影园，姚青鸾独自依靠在床榻里侧坐着，一言不发。碧桐见状，着急的很，却不敢动作。
直到肖广暮从侧面窗户进来，碧桐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虽然小姐口中不说，但碧桐看得出来，如今自家小姐碰到什么事情，只要有肖公子从旁左右，小姐的心就会踏实许多，同样的话，她来劝说，肖公子来劝说，或许肖公子的更加有作用。
十分有眼力的退了下去，屋子里只剩下肖广暮和姚青鸾两个。
“忙碌了一天可有成效？”并不对今天发生的事情提及一句，姚青鸾率先问道。
肖广暮在床榻旁边坐下，“我刚从落儿的院子出来，听他说了今儿的事情，赶忙过来了，张氏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见对方竟正中她心中所想，姚青鸾心底深处闪过一抹欣慰，“我刚从溢香园回来，情况不是很好。”
“怎么说？”
“张氏的态度很是游离，说不准她是否真心对我有所怀疑，但可以确定她对我已经有了防备之心。”
“这便是不好的开头了，想来张文轩必定跟她说了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一大早从你这儿出去，我直接找了五皇子，跟他说了张曦瑶的事情后，他很是惊讶，经我的劝说答应一试了，眼见着事情落定，我便想着去找昨天给你看诊的魏大夫再讯问一下情况，可刚往他所在的方向走，就收到我安插在张氏院子里的人的回禀，说张文轩突然来了。”
姚青鸾惊讶莫名，“什么？你在张氏的溢香园也安插了人手？”
肖广暮嘿嘿一笑。“否则，你以为我怎么会对京兆府的事情了解的那么清楚？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安插进来一两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你可真是……”微笑着摇头，姚青鸾十足无奈的模样。
肖广暮继续道，“我的人回禀说，张文轩带了个很是年轻的小女子跟着一同进了张氏的屋子。那女子看起来样貌平平。不过是个丫鬟打扮，但后来细看了才发现，那丫鬟竟然是个大夫。”
双眼一立。姚青鸾瞬间明白了肖广暮的意思，却没有插话，而是认真听着肖广暮继续道，“待了有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那丫鬟从溢香园的主屋出来了，之后的时间里。张文轩一直在屋子里跟张氏说话，至于说些个什么，无从得知。”
点了点头，姚青鸾道。“是了，我也是听说张文轩在张氏的屋子里待了许久，所以起了怀疑。你还不知道的是，紧接着就有做法事的人进来我院子。那道士看着就十分可疑，在院子里做了法事之后，还嚷着说要到我屋里……”说到这里，姚青鸾突然顿住了，眼神肃然的看着肖广暮，随即警觉的看了眼屋内四周，仿佛在寻找什么似的四处乱看。
“你怎么了？”肖广暮抓住姚青鸾的胳膊，紧张问道。
姚青鸾的胳膊已经有些颤抖了，“我的屋子……那道士待了一个多时辰……”
肖广暮顿时明白了姚青鸾的意思，恐怕做法事是假，那道士进来翻东西才是真的，“你仔细瞅瞅，屋子里的东西可有被动过的痕迹？”
搀扶着肖广暮的胳膊，姚青鸾用尽了全身力气下床，径自朝梳妆台所在的桌案走去，本来一两步就能到的距离，她却走了好几步才到，行至梳妆台旁，姚青鸾拉开梳妆台，低头扫了一眼脸色就变了，“有人翻动过这里的东西。”
肖广暮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他们……是来找那本秘籍的！”不是疑问的口吻，而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姚青鸾轻轻点头，“是啊，来翻秘籍的！张文轩，我太小看你了。”
“是张文轩干的?”
“早上张氏跟父亲说要在我院子里做法事，父亲并没有同意，后来张文轩找了他一趟，事情就成了，我起初就怀疑那道士跟张文轩有关，否则为何他非要进去我屋子，那时候我还没意识到他执意要进屋是另有所图，只想着他是起了怀疑，想以此来试探我，如今想来，什么试探不过是表面，他真正的目的是让人进入我正屋，找东西才是要紧！”
姚青鸾分析着，脸色已经彻底变了。
“张文轩，的确是个厉害人物，敌在明，咱们在暗，这些日子只忙着时疫等事情，咱们忽略了躲在暗处的这只黄雀了。”
“既然公然找人到我屋中搜了，说明张文轩对我的怀疑不只一星半点儿。事情还真是棘手……”
“是啊，这家伙在军营中待了多年，擅长运筹帷幄，的确不该轻视。适才我到竹闲居的时候听落儿说，他下午之所以过来，也是被一个陌生丫头过去禀报，说你院子里有两个道士在闹。落儿没耐住性子，就带着关挺来了，如今想想，怕也是中了计……”
深深舒了口气，姚青鸾的眉头已经皱到了极致，“我说下午张氏揪着我跟落儿近来关系说了许久，想来是因为这事儿了。看来以后事事都要格外当心才行。”
搀扶着姚青鸾回到床榻上坐下，肖广暮转移话题道，“今天你身子感觉如何？”
“松番了许多，对了，昨日给我看诊的人是谁？这方子下的恰到好处，今儿我闻着汤药味儿就感觉出来了，居然被咱们遇到了高手。”
“是吧？我初见那人时也是这样想的，既然说到这儿了，不如你来猜猜，这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