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高高站在上面锦衣的背影,锦绣的眼里满是妒意和幽怨。她站了一回,说道:“锦衣,我看你也忙累了,不如让我来帮你一会儿吧。”说着向锦衣走了过去。
“不用的姐姐,我一个人够了……”可锦衣话还没完,脚下的凳子猛然倾倒,她大惊之下,身子已经跟着坠下,只觉得脚部传来一阵剧痛,整个身子倒地的时候额头又重重地磕到了书案一角,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啊呀!锦衣,你怎么了?你没事吧……”锦绣从地上爬起来看视,一脸焦急地看着锦衣道,“对不起呀,锦衣,我只是想过来帮你的忙,是我太大意了,碰翻了凳子,都是我不好,笨手笨脚的……”
“算了……”锦衣皱着眉忍着痛坐起来,用手撑着地面打算站起身来,“嘶……”可右脚一沾地,便传来钻心的疼痛,根本没办法站起来。她只得向锦绣道,“姐姐,你一个人能扶我起来吗?要是不行,麻烦你让锦蓉过来一起好吗?”
“喔,好,我这就去,你等着。”锦绣说着站起身出了书房。
看着受伤的脚,锦衣忍不住伸手去揉,想着这样做会不会好些,可是一碰到伤处立马就传来强烈的疼痛,也就只能耐心等待锦绣跟锦蓉的到来。可是等了许久,还是不见锦绣她们过来。锦衣哪里知道锦绣根本就没有去喊什么锦蓉,而是自己躲在房间里取暖喝茶。一边心里暗自思量,看你摔成这个样子,还怎么伺候少爷。
看看天色不早,锦绣理了理云鬓,守候着杜云柯回来的消息。她早已吩咐了小丫头,少爷一回来就马上来告诉自己。
还没等杜云柯跨进院落,锦绣就忙着跑出来。眼风撇见杜云柯衣袍一角时,就赶紧拦住了一个小丫头拔高了声音道:“快,快帮我去把锦衣扶起来。”
杜云柯一听这话,忙过来问道:“你说锦衣怎么了?”
“锦衣真是不小心,刚刚打扫书房的时候从凳子上摔下来,奴婢正要去找人扶她起来。”锦绣满脸着急之色。
杜云柯听完,二话不说,赶紧赶去书房,一进去便看见锦衣坐在在地上正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锦衣,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他赶紧跑过去扶着她的身子道。
锦衣被晾在书房已经有两个时辰,始终没见人来,只能一遍遍支撑着打算自己起来,可是始终不行。这回被杜云柯一喊,重又一跤跌坐了回去,一听是杜云柯的声音,顿时心里大定:“大少爷……”看见杜云柯过来扶自己,一边问自己的话,赶紧道,“奴婢没事,只是扭伤了脚而已。”
杜云柯见她额头也磕破了,更是心疼,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出了书房。随后而来的锦绣也急急跟了出去。当抱着锦衣坐下来后,杜云柯道:“锦绣,你快让人请大夫去!”
“锦衣,你还好吧?”锦绣却只是焦急又歉疚地看着锦衣道,“那些丫头成天只知道躲懒,一个个都不知猫在哪里,害得我好找。”
锦衣也没心思听她说些无关紧要的,只看向她点点头:“没事,都是我自己不小心。”
“锦绣,你还不去?”杜云柯催道。
“是,少爷。”锦绣说完,瞥了一眼两人,犹豫着掀帘出去。
杜云柯见锦衣皱着眉头咬着嘴唇,说道,“不行,我看看。”说着就要来察看锦衣的脚。
“不行,”锦衣赶忙阻止,“不可以,大少爷怎么能给下人看伤。”随后又跟着道,“多谢大少爷关心。”
杜云柯见锦衣护着自己的脚,一脸尴尬的样子,遂也不再坚持,只是一脸关切地看着她道:“你忍耐一会儿,大夫很快就会来的。”
“嗯。”锦衣点了点头。
“少爷,福威已经去请大夫了。”锦绣快步回来道。她见杜云柯点了点头,遂看向锦衣道,“锦衣,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不是让你把打扫书房的粗活交给小丫头去做吗?”
“我没事,应该很快就能好的。”锦衣说道。
第九十五章 凭什么后来居上
等到锦菲引着大夫来到,看了锦衣的脚伤道:“虽然现在会感觉很痛,不过幸好伤得不是很严重,但也得休息个一段时间了。内服加外敷,就能达到消肿止痛,活血散淤的功效了。等过上一段时日,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多谢纪大夫了!”杜云柯等大夫开出药方后,打发锦菲送了出去。
看着锦衣肿胀青紫的脚踝处,杜云柯怜惜无比,温颜道“这段时间你好好歇着,我会让锦蓉负责照顾你。”
“嗯。”锦衣带着感激之情点了点头道,“谢谢大少爷。”
“我这就送你回房吧。”杜云柯说着就准备来抱锦衣。
“少爷,我自己可以……”
锦衣话还没说完,杜云柯早已把她抱了起来,走向了厅门。
“少爷……”锦绣一旁想要喊住,说些主子不可以送下人回房间的话来,却哪里还来得及。
锦衣被杜云柯抱起,当时就惊得说不出话来,一路上自己的身体和杜云柯温暖的胸膛紧紧相触,不觉红了脸。在书房的时候因为惊慌加上疼痛,看到杜云柯时就像见到了救星,所以当时被他抱出书房,脑子里也没多想。现在心一定下来,想到自己居然离他这么近,还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不禁羞涩难当,哪里还敢抬眼看他。
走进厢房,杜云柯抱着她来到床边,锦衣忍不住抬头看他,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眉眼口鼻都近在眼前,锦衣不由心头一颤,赶紧转开了脸。
将锦衣放到床上,锦蓉端着水盆进来道:“少爷,奴婢来给锦衣敷脚。”说着将水盆放到了凳子上,把凳子搬到床边,开始拧已浸湿了的巾子。
锦衣伸出手去接她手里的巾子道:“还是我自己来吧,谢谢你了,锦蓉。”
锦蓉看了一眼主子道:“那少爷,奴婢出去了。”
杜云柯点了点头,待得锦蓉出去,他从锦衣手里抽走了巾子道:“我来。”
“少爷,不可以……”锦衣赶忙去他手里拽巾子,可杜云柯人已经坐在了她脚边。
当轻轻碰到锦衣的脚面时,锦衣“嘶”地一声轻哼了出来,杜云柯柔声问道:“还是很疼?”
锦衣轻轻点了点头。
杜云柯遂将力道放得更加轻柔,将巾子轻轻地裹上了锦衣的脚踝,然后问道:“怎么样?”
锦衣点了点头,却忍不住道:“少爷,奴婢一个卑贱的丫头,少爷不该这样的。”
“少爷……”当锦绣过来看到这一幕时,她还是难以置信地呆愣了住了,“少爷,身为主子,你怎么可以替一个丫头疗伤呢。”
“啊对了,”杜云柯对她的话却犹如充耳不闻,只管自己说道,“膏药调好了就拿过来。”
锦衣见锦绣过来,更觉别扭,说道:“少爷,你让奴婢自己来吧。”说着就要拿回杜云柯手里正要放到水盆里去的巾子。
“既然我是主子,你怎么不听我的?”杜云柯注视着她道。
锦衣一听他这话,尴尬地看了锦绣一眼,迟疑着终是缩回了手。
锦绣看着眼前的一切,眼里的光芒一路下降到了最低温度,她不再说话,转身出了门。
虽然外头低温,而锦衣的屋里却宛似春日。看着心上的人近在眼前,给自己受伤的额头细心地涂抹药膏,怎能不让她心底温暖如沐春风。当凝眸相视,目光交集后的一刻,两人的心里已经完全将对方融入,看着彼此眼中的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笑意,此时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已成为了空白。
两人温情的画面,却被锦绣冷冷地目光定格住了,她站在窗外,心底的妒火已经完全燃烧,凭什么一个外来的丫头竟能如此得到少爷的珍爱!
经过这事以后,主子对锦衣与众不同的待遇也悄然在凝辉院的丫头当中暗暗议论开来。
“少爷对锦衣真是好得没话说了!虽然少爷一向都对我们这些下人也都和颜悦色的,可是还从来没见他这么关心过一个丫头的。”
“没错!送她笔墨写字画画不说,受了伤居然还亲手给她上药。”
“说得是,锦绣不也是少爷屋里的大丫头吗?可她和锦衣哪里能够相提并论!锦衣没来的时候,少爷对待锦绣似乎也不过当她是普通的丫头对待而已,实在看不出哪里特别了。”
“依我看,少爷对锦衣这么上心,她将来一定能遂了心愿,做上我们凝辉院的主子。”
“将来的主子不是表小姐吗?”
“当不了正经主子,被少爷收在了房里,再生个小少爷出来,抬了身份还不是主子了?虽说比不得正室,可事又没个绝对,看少爷对锦衣的好,连表小姐也一星半点比不上呢。”
“这么说来,我们几个是不是现在就该好好地巴结巴结锦衣,等以后她跃上了枝头,也好照拂着我们点。”
……
丫头们的议论锦绣听了个一清二楚,她暗暗咬牙间,猛地想起当日少爷夜闯织锦苑下人房间的事情,现在才霎时心明眼亮,终于知道原来不是误闯,而是少爷主动进去的。以往一桩桩的不寻常此刻也都浮现在了脑海,对着茶杯发笑,无缘无故的开心,时不时的怅然若失和魂不守舍,这一切的一切,原来早就有了因,而这个因就是锦衣。想到自己待在少爷身边多年,一直尽心尽力,指望的就是少爷对自己另眼相看,希望有朝一日弃了这卑贱的丫鬟身份,这可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心愿。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凭空掉下来一个锦衣。她凭什么这么快夺取了少爷的欢心,她凭什么后来居上?锦绣眼里闪过一丝怨恨,皱起眉头几欲要将牙咬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