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李少胤?!她怎么会遇上李少胤?!”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可偏偏就是遇上了!三年前的惨痛教训,难道你还未引以为戒吗?!”
话虽隐晦,可赵真元绷紧的神经立马反应到宫逸涵在指什么。颜间更添慌乱。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永远守得住的秘密!我怎么得知这些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不能任由你再一次将小时推入险境之中,坐视不理!!”
“你不能坐视不理,难道我就想置她于千难万险中?!我根本没想到此事会把她再次牵扯进来……”
愧疚是于朱昔时而言的,可此时面对宫逸涵的发难,赵真元没有丝毫退避的理由。
“可我的好三弟,你认为不可能的事情现在俨然成真!要不是昨晚顾姑娘在旁护着小时,她怕是早遭遇不测;你想说为她着想,为顾全大局,是不是太儿戏了!”
厉声提高一倍,宫逸涵抬起手就警告上赵真元。
“你若不能护她万全,就别拉她下水!”
第一次被人指鼻子瞪眼的警告,还是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赵真元顿时心中也是来火了,猛力地拂开宫逸涵指向自己的手。
“别觉得自己什么都是对的,宫逸涵!她是有权指责我的所作所为,可你没有!!对,我是早就洞悉李少胤的事情,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是还找不出确凿的证据揭穿他的假面目,况且他背后谁在指使更是不能姑息,我能贸贸然出手吗?!你今天站在这里指责我,可有想想我的处境我的感受,若知道她会因此事卷入危险之中,我会袖手旁观?”
“我不是你,没有你那么多顾忌,我只想护她周全!你要揪出幕后真凶我不反对,可赵真元,她三年前已经为你舍命一次,人都有知恩图报之心,你回报了她什么?!若你再把她推上风口浪尖上,即使她不计较我也定不会轻饶你。我宫逸涵说到做到!”
“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二哥!你喜欢朱昔时那丫头大可以明着做,何必在我面前装清高!”
“你个混账东西!”
大约是赵真元的反嘲戳中了宫逸涵深藏的心事,加之对赵真元的所作所为极为不满,也是不顾颜面地扣上赵真元的衣领子,激动难掩。
“若能解她心中怨恨,被你痛揍一顿又何妨。你以为我这三年好过吗?你知道一个自己心心念念之人,整日在你眼前以陌生人面孔晃来晃去,看着我如何愧疚如何自责她却无动于衷,滋味好受吗?不好受,不好过!二哥,你知道朱昔时她那丫头狠在哪里吗?她最狠的地方,是连一个赎罪的机会都不会给予你……”
赵真元笑着,放肆地大笑着,可那双填满凄楚的双眼中不觉间闪起点点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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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九章 乱心
上元灯节,十里花灯,九霄映澈,八方来客,七步聚首,*之内,五彩流光,四海一家,三生有幸,二人同游,一番和乐。
临安坊间到处张灯结彩,人潮涌动,将节日的喜庆彰显淋漓。此时一纤细的身影走上众人目光中,银线绣工的衣袍,玉带纸扇,顾盼之间秀美绝伦的容貌,流露出淡淡地怅然之色。
一身贵公子行头的朱昔时,孤零零地在站在人群之中颇有孤单的味道。比比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脸上皆挂着难掩的喜色,在这样普天同庆的日子里,她的孤单显得格格不入。
深埋在热闹之中,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份心安。可朱昔时的身份,如河底渐渐显露的石砺曝露于人面前,接踵而来的怪事压迫着她紧绷的神经,她无法畅快地呼吸自己那份宁静。
本来无一物,何时惹尘埃?
失神的朱昔时并没注意到人潮地涌动突然加剧了,依然呆呆地立在十里长街中;疾奔中的人群似乎是被什么吸引着,急急涌向一个方向。朱昔时像只逆流而上的鱼儿被人群冲击着,男儿装女儿身,避讳间终是抵不过那些磕磕碰碰,脚跟不稳就朝地上栽去。
手心蹭掉了一小块皮,疼得朱昔时不由地紧皱起眉来。来往不息的人群似有默契,自动绕离朱昔时三寸距离继续前行着,她抚着自己擦破的手掌被包围在这小小的圆圈中,无助之感更显猖狂。
大概是这漠然感太揪心,顿时触动了朱昔时那颗诚惶诚恐的心,晶莹之光细碎泛起;而她只是低着头拽紧了手心,不屈不挠地从地上站起来。理理自己沾灰的衣袂,再次混入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
当宫逸涵和赵真元这两男子大喇喇地朝顾妙晴眼前一杵,神态气质间顿时形成一冷一热的鲜明对比,可这不和谐的一幕凝聚着怪异的默契,齐声问到顾妙晴。
“小时在吗?(小时在吗?)”
这完全如出一辙的语速语气,同时也引得两人侧目相较,谁占高低一时难分。
“小时姐在自己房里休息呢……有事?”
跟左右门神候在自己面前。顾妙晴感觉这话问得有些多此一举。而两人认真审度过顾妙晴的态度仍疑色不减。总感觉她有敷衍之意。
耐不住诸多猜测的赵真元,先宫逸涵一步吭声了。
“能让我们见见她吗?确定她安好便可。”
顾妙晴不是傻子,听不出赵真元的质疑。出于礼仪只能尴尬地笑笑。
“这我可做不了主……小时姐的脾气你们应该清楚。”
“妙妙姑娘,唐突之处还请见谅。不过昨晚的事情我们着实担心不下,所以此番才贸贸然登门想瞧瞧小时是否安然无恙,顺道商量下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硬来不行宫逸涵便软着下力。谁都喜欢听软话。见宫逸涵说得人情味满满,顾妙晴也是颇有难色地回应到。
“小时姐今天一整日都神情恍惚的。晚饭没吃就闷在房里不出,我们也是拿她没办法。我倒不是有意多加阻挠你们什么,是怕你们去了也是无济于事……”
“试试再说,总比众人担心着好。你说是不是?!”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满满当当地关怀之意还真让顾妙晴说不出个不是来。
“行了,我领你们去便是。不过小时姐见与不见我不敢保证。”
“有劳妙妙姑娘了。”
一声惋叹。顾妙晴便转身领着他们朝后院走去,宫逸涵清眸扫了一眼面色木木的赵真元。不置一词地从他身边擦过紧跟着顾妙晴而去。
无奈盛盛地一笑,赵真元也动起了脚步,脚步间却显得无比束缚。相较宫逸涵,他如定下滔天大罪的死囚,无权过问朱昔时的所有。
“小时姐,宫大哥来看你了。”
三人立于朱昔时的闺房前,顾妙晴轻声唤了一声,可幽暗地房中却无半点声响,沉如死水。
“小时姐睡了吗?”
再次提高声线,顾妙晴的手又轻轻地敲了两下门扇,可朱昔时房中仍不见任何回应,这状况也是顾妙晴面色不安起来。
“小时,在吗?”
房间里过于安静,无声间显露着蹊跷,面色凝重的宫逸涵上前一步,探问之下又再次敲上朱昔时的房门,不想门扇“嘎吱”一声开了条缝,脑顶一震顿时众人如梦初醒!
“小时姐!!”
意识到不对劲的顾妙晴,顺着虚掩的门缝就直冲入朱昔时的闺房中,里里外外地瞧了个遍却不见半个人影,心倏然间被抓紧。
“没人!怎么好端端的不见人了呢?!”
闻声跟进来的宫逸涵和赵真元,也是紧张地环视着周遭暗色环境,空荡荡的房间里凄凄冷冷之气无声述说着主人不在,顿时间各自心头的紧张感拔高了一度。
“妙妙姑娘,借火折子一用。”
毕竟光线过暗不便于观察,宫逸涵向顾妙晴借了火折子立马点着朱昔时闺房中的油灯,突然的光亮顿时让这空空无人的房间无遮无掩。
朱昔时的房间算不上多宽敞,一眼便能将房内布置尽收眼底,再次确定朱昔时不在房中,显然顾妙晴的慌张又进一步放大。
“怎么可能!我晚饭前还来探问过小时姐,人那时还在房中;不过小半会儿功夫,人就不见踪影了?!难道……”
昨晚之事是个前车之鉴,加之此时朱昔时失踪在闺房中,顾妙晴自然而然地朝那方面担忧去。
“不可能。”顺着顾妙晴不下的担忧,赵真元突然斩钉截铁地否定到:“她房间布置规整,丝毫没有凌乱之象,不像有人潜入的迹象。”
“的确,房间里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想必是小时趁众人疏忽之际出了医馆。”
排除了最坏的可能,顾妙晴的心也缓和了许多,可面色间的担忧还是久久不散。
“她一声不吭地溜出去,此时会去哪里呢?!真是急死人了。”
着急并不有助于解决问题,橘黄色灯光下的宫逸涵垂颔静思着眼下发生的一切,面色镇定从容;片刻之后,他清亮的眸子一扬。便开口道出了一个可能。
“会不会是独自逛灯会去了?”
“对。今天是上元灯节,妙妙姑娘不是说她之前心情不好吗?肯定是上街散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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