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兄友弟恭,甚好甚好。
静太妃虽有点小迷糊,但身边的段嬷嬷和几个大丫鬟到底是宫里面混了有些年头的,很是能干,脚不离地地忙了数个月,总算把婚礼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就这样,她还每天要去荣华院逛一圈,瞧着哪里还差了点得补一补,就算没差什么,这每日不看一眼,也是睡不着觉的。
就这样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九月初八。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持续更新中,撒花~
☆、洞房花烛夜
4. 洞房花烛夜
九月初八,黄道吉日,风和日丽。
这是个好日子,是吴亲王迎娶卫家嫡长女卫望舒的日子,两人都是京城的名人:一个是京城小霸王的皇上弟弟,一个是姝色无双的国公孙女,全京城的人都想来看热闹。
皇帝赐的吴亲王府在城西,而卫家在城东,据说新娘出嫁的时候嫁妆队伍一直从镇国公府排到了吴亲王府,这头已经有箱子搬进去了,那头还有箱子没出门呢,一路上都不带中断的!想来地方小都没处放这么多箱子,更别说还有太后送的一对成人高的红珊瑚树做添妆的,可把臣工们一番羡慕忌妒恨!到底卫家是太后娘家,卫老爷子还是战功赫赫的镇国公,那卫小姐又美丽端庄贞静贤淑,出嫁可不得风光么。想这两年谁家有适龄青年不巴望着能把卫望舒讨回家来啊,可卫家一个都没应,只等到卫望舒都十八岁了,眼看着要熬成大姑娘了,谁想李允堂一回来,偏给他娶到了。
所以说,李允堂真是个好命的!
命这东西是出生就带着的,嫉妒得咬碎银牙都木有用啊!
李允堂成亲,皇上一定得亲自出了紫禁城来喝喜酒,这可把臣工们忙活开了!这可不是谁都能跟皇上说上话的,就是拍马屁,见不到人也没用啊!于是趁着这会儿,各种上前敬酒,顺带拍须溜马,把皇上都快弄晕了。
待礼毕,皇上热闹也瞧够了,留了礼物赶紧先撤退,免得要闹新郎的那群人碍着自己在,放不开手脚。
今儿的新郎官模样,是臣工们五年前想象不到的,不免在感叹之余,拿李允堂少年时把各家弄得辛酸不已往事抖出来说一说,这么一说,难免就喝多了些。
于是那天晚上感慨万千的臣工们把心里头不爽的李允堂灌了个酩酊大醉,最后由婢子们掺扶着送入了洞房。
李允堂在西峪关没少喝过酒,酒量不差,这会儿虽然晕乎乎的,但被小厮喂了醒酒汤,总算还能挺住。然后就被人扶着进了洞房,挑了红盖头,喝了交杯酒,由于林崇玉、金湛等一众狐朋狗友知道他无心娶这个媳妇儿,所以也没有闹洞房的心思,倒是省了他不少心。待下人退出了新房,他看着坐在床边貌美如花的新娘,这才兀自笑了起来。
好了,这回这个女人总算落到他手里了!嗯,仔细看看,今晚上她倒是真挺美的。这么想着,他也不算亏啊。
“夫君,累了就睡吧,我们来日方长。”卫望舒眉眼如画,不可方物,声音也如翠玉轻击,让人心神荡漾。她自己动手脱下头上千金重的凤冠,放在一边。
李允堂看着她笑嫣如花的模样,大手一甩,吼道:“什么来日方长!哼哼,这时候想到讨好我了?晚了!”
她平日穿衣以素淡为主,如今一袭红衣,十六件套的款式,层层叠叠的衣摆,还有衣服上宫廷绣娘手下的精美团花图案,只把她衬托得更加明艳动人,丝毫没有被这华服压下去。
卫望舒温柔道:“不晚,刚刚好。”
李允堂眼皮子一跳,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家伙只要一温柔就准是酝酿了一肚子坏水!怎一个心惊肉跳了得?
“夫君,今儿你喝多了,我倒好了蜂蜜水,过来喝吧,想是在前头招呼客人饭也没好好吃,再来吃些糕点。”卫望舒说着要动手去解他的衣服。
李允堂吓得一把将胸口捂结实了,“你,你,你要干什么!”
卫望舒掩嘴而笑,哄道:“今天我不动你,我保证。只是新郎衣服繁复,脱了外衣轻便一点。”
李允堂皱起了眉,道:“不用,我穿着铠甲都没嫌重,几件衣服算什么?”
卫望舒也不恼,把他引入侧面暖室的软榻上,眉眼间全是笑意,那软榻上摆着茶几,也确实倒好了蜂蜜水,还有几块栗子糕。
“先坐着歇会儿,我们也说说话。”卫望舒轻柔地说。
暖室在卧房的西侧,有书架、书桌和软榻,兼带小书房的功能,这是近来京城里头造房子流行的格局。那软榻上摆着茶几,若是把茶几拿了,也是可当成床来用的。
李允堂喝了口蜂蜜水,吃了块栗子糕,没觉得舒服多少,到底还是喝多了。
“不行我得躺一会儿。”李允堂说着就靠下去,只觉得脑袋跟块石头一样重,眼皮也好像被人缝起来了……
“行,你睡吧。”卫望舒的声音温柔地如三月里飘扬的柳絮,轻轻点点地落在他耳边。嗯……女人温柔起来,还真是挺让人舒心的。只是……为什么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呢?就好像……往年被她坑了的那种感觉?
再然后,他就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李允堂还做着在江南水乡柔情里的梦,就被人硬是叫醒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便见一张素净的脸在自己面前晃,仔细一辨,猛得清醒了。
卫望舒身着一袭月牙白的中衣,面容姣好地正对着他不冷不热地说:“九爷,天亮了,该起床了。”
李允堂愣了愣,心想:是了是了,就是这种表情和眼神,好似随时会从哪里抽出一把暗器然后戳到自己身上!
噢,那些年他过得太不容易了,都留下心理阴影了!
李允堂扶着脑袋,宿醉的后遗症让他有些晕乎,但是脑子很清醒:他跟眼前这个女人成亲了!再想起昨夜……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还是新郎穿的大红喜袍,他身上盖着被子,躺在了暖室的软榻上。
李允堂一股邪火莫名就升起来,他怎么睡卧榻了?!这女人自己睡大床,让夫君躺卧榻?!简直无德之极!
李允堂还没来得及发难,就听卫望舒说:“昨夜你喝多了,躺这儿睡着了,我给你盖了被子,也没惊动别人,免得风言风语流传出去不好。待会儿还得去母亲那里奉茶,快脱了衣服睡到床上去吧,我再叫人进来伺候你起床。”
李允堂一听,愣了愣,她说的好像有道理,让人知道他堂堂吴亲王新婚之夜睡榻子,可不得被笑死了!
他没空发火,板着脸跑回主卧脱了衣服爬上床,这时候见床脚放了块丝绢,上头一抹褐色的血迹甚是刺目。他毕竟第一次成亲没经验,躺好了才想起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一下子跳起来,脸涨红了指着卫望舒:“你……”
话音才开了个头,卫望舒便把左手摊开给他看,只见小指头上有刀子割过的口子。她笑着说:“待会儿嬷嬷会进来拿帕子,若说昨儿没成事,只怕传出去了有碍九爷名声,所以我自作主张,抹了血上去。”
李允堂一想,确实如此!虽然自己是喝醉了,但好事者可不管事实如何,男人别的可以不行,这个不能不行!况且这种事情解释都解释不清楚,难道还要当场试么?
人言可畏啊人言可畏!
李允堂忙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有道理!”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还是她想的周到哇!
很多年后,李允堂回想起这个早晨,便发现当时跟她的战斗都还没开始呢,自己就被她忽悠得连家门都要不认识了!
卫望舒见他躺好了,便施施然坐到梳妆台前,背对着他将唇角扬起一个愉悦的弧度,对着外头喊了句:“进来伺候。”
四个丫鬟鱼贯进入,秋霜和春蝉是李允堂身边伺候的,拢翠和揽橙是卫望舒的陪嫁丫鬟,各自端了水进来为主子穿衣梳头。
卫望舒对她们说:“如今我与九爷成了亲,你们便也是一家子了,今后好生伺候,少不得你们的好处。”
“是。”四人放下手中物件,行了礼。
“这是我跟九爷给你们的见面礼。”说着,让拢翠取来桌上的四个大红包,分别发了。
李允堂瞧在眼里,见秋霜和春蝉眼睛都亮了,不免腹议了一番:这样就想笼络人心?也太小瞧自己身边的丫鬟了吧!不过瞧着秋霜和春蝉闪亮亮的眼神,他又有点不自信了……
钱是好东西,没人嫌多。
段嬷嬷进来请了安,笑眯眯地走到了床边,见了那帕子,一下子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能堆出一朵花来。
卫望舒让拢翠再取了个大红包过来,给了段嬷嬷,段嬷嬷推托道:“奶奶客气了,奴婢是从小瞧着王爷长大的,如今王爷成了亲,娶了那么漂亮的媳妇儿,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呢!愿王爷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段嬷嬷,这红包是讨喜呢,怎能不要。”卫望舒笑得好生贤淑,“今后许多事还要麻烦段嬷嬷呢。”
“哪里敢当哟!”段嬷嬷将红包收了下来,说,“伺候主子是奴婢的分内事,有什么奴婢可以做的,奶奶尽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