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赶忙上前,将不羁卿扶起来。
此时的不羁卿,早已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是好。
不羁卿是满意了,倒是夏初萤烦恼了起来,她从前并未系统学习过兵法,也未当过师父,如今也算是赶鸭子上架子了。“为将用兵切记五字——仁、智、信、勇、严。这五个字的详细意思,不用我多说你也能理解,而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智。智,是为知悉,知己知彼,不仅要掌握对方的全部信息、知晓自己水平的长短轻重,最重要的审时度势!”
不羁卿面色严肃,洗耳恭听,努力将夏初萤所说的每一句话、哪怕是每一个字都铭记于脑海中。
“再根据所处形式,决定是否仁、信、勇、严,或者不仁、不信、不勇、不严。”夏初萤慢慢讲解。
不羁卿自然是心中有疑惑,为何还需要不仁、不信、不勇、不严?
一旁的彩蝶也是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心中有疑问,却没问出来,只耐心等待公主殿下讲解。
夏初萤没卖关子,继续道,“仁、信、勇、严便不用我多说了,而有时候,在特殊的情况下,这种君子之为便没有小人之为来得方便。例如说,此时的齐兰国被北秦所侵扰,北秦为野心虎狼之军,而齐兰为临危自保之军,齐兰便不用与北秦讲什么道理。我这么说,你能听懂吧?”
不羁卿点头道,“是,公主殿下说得有理。”若是从前的不羁卿,怕迂腐的认为两军交锋自有规矩,但经过之前那“扇耳光”一课,他那“正人君子”之傲骨也被磨得差不多了。“公主殿下,您说得确实有理,但在下依旧不知,不仁、不信、不勇、不严如何取胜。”
夏初萤叹了口气,发觉这传道授业的师父还真是不好做,实在是谋杀大脑。
她不再像刚刚那样笔挺的端坐,而是将一双长腿向前探了一探,胳膊支在腿上,晶莹小手则是托着下巴,“好,我给你挨个讲故事来解释。首先,不仁。继续拿两国的交锋做例子,若北秦国第一猛将臭二蛋被你生擒,而北秦发誓说,只要你归还臭二蛋,北秦便撤兵永不侵扰齐兰,你会怎么做?”
“臭二蛋?”不羁卿一愣。
初萤摇了摇手,“别在意名字这些细节,你就说说,你会怎么做。”
这又是一个考试吗?不羁卿严正以待,他坐直了身子,严肃道,“我会让北秦帝王立下永不侵犯的字据,以此为证,而后在将臭……二蛋放回国。”
夏初萤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立字据有用吗?难道人家北秦来侵犯齐兰,也是先写个什么诏书公布天下而后前来讨伐?”虽然不羁卿确实愚昧,但初萤却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没指望不羁卿能立刻转变态度,只要他能将她的话听进去、有所改变就好。
不羁卿虽然体质孱弱,却也是个聪明人,“那依公主的意思,应该怎么办?”
初萤挑眉,“什么怎么办?第一时间斩了臭二蛋,先砍了他脑袋再看他还是不是北秦第一猛将了,若将臭二蛋放回北秦,那便是放虎归山,杀一个少一个。”
“但若是北秦追究起来怎么办?本来这战争齐兰国处于舆论的上风,但因这斩将一事,处于下风,该如何是好?”不羁卿问道。
夏初萤勾起唇,“这个更好办啊,直接告诉北秦,你们的信儿来晚了,当你们的信送到的时候,这脑袋都砍完了,瞧,还热乎着呢。若北秦不乐意,就赔点银子就是了,有句话说得好,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不羁卿苦笑,果然是财大气粗的鸾国公主,若齐兰国赔银,不知要多少个部落凑呢。“听闻公主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下也深有感触,不说其他,只说二哥不羁猛,那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能说以一当百,但以一当十绝对是有的,杀了个北秦猛将臭二蛋,便少了一隐患,先除了隐患再说其他。”虽然如此,但若北秦猛将真叫臭二蛋……这得多没水平啊。
初萤很满意不羁卿的态度以及反映,“隐患这个词用得妙,无论输赢,先砍隐患。而这,便是不仁!该仁时便要做君子、该不仁时必为小人!”斩钉截铁。
不羁卿眯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厉色,“公主殿下说得对,该不仁时,必为小人!”
夏初萤见“仁”终于解释完,便开始继续说“信”。“再给你举例子,依旧是两国交锋,若北秦重新宣战,而后派来信使约战于某地,双方人数相等、旗鼓相当,你准备怎么做?”
不羁卿道,“点兵调将,积极为战事做准备!”
夏初萤却摇头,“北秦良将精兵,无论从军事还是兵器上,都远远高于齐兰国,而草原人虽勇猛,却更为习惯以部落为单位作战,即便因战事集结,但也属于临时抱佛脚的临时兵,如何与北秦那精兵对抗?其结果如何,你想过吗?”
不羁卿后背一层冷汗,难道……齐兰国必输?
初萤没再浪费时间,继续道,“很简单,明的不行,咱们就玩阴的,能偷袭就偷袭,能骚扰就骚扰,能下毒就下毒,能蛊惑就蛊惑,只有用不到的招式没有不能要的脸,即便是北秦军队真撑到约战的那一日,还有几人精神抖擞?”
不羁卿蒙了,“但……若是北秦追究怎么办?”
夏初萤一摊手,“一问三不知,你们齐兰国的情况,全天下人哪有人不知?若北秦问起,便直接说,那是樊二狸的部落,那、此部落之人狡猾臭不要脸,以他们首领樊二狸为最,经常偷鸡摸狗非礼寡妇,整个齐兰国都排斥他们不接受他们,所以樊二狸部落所做的一切,齐兰国表示不承担任何责任!”
不羁卿又蒙了,“公主殿下,为何我觉得……你提起樊二狸就咬牙切齿?樊二狸到底是谁?”
初萤一愣,而后笑了笑,“没什么了,呵呵。”樊二狸是谁?是以前一个经常与她明争暗斗的鸾国贵族女子,姓樊名鹂,因相貌酷似猫,初萤背后为其起外号叫樊狸猫。
有时候仇恨是段美好的记忆,时过境迁,已不仇不恨,当年的过往更像是一个梗,成为一段回忆。却不知,经历了风风雨雨,那樊姓女子如今过得好吗。
不羁卿赞成,“公主殿下实在是太聪明了,对!将这责任推给不知名的部落就可以了,成王败寇,若我们输了,哪怕再遵守君子之约又能如何?若我们赢了,即便不将责任推给樊二狸的部落,那也是实实在在的胜利,这就是不信!”
夏初萤点头,“对,接下来我来给你讲讲何为不勇。”说着,她直起腰身,带着一抹诡异的笑看向不羁卿。
“假如,我的意思是假如,如果你真的被北秦抓了去,而北秦主帅萧二小说,只要你从他的胯。下爬过去,就放你回来,你爬、还是不爬?”初萤笑眯眯地盯着不羁卿,她知道,如果对方是不羁丹,别说爬过去,便是爬两个来回都可以。
忽然一惊,她怎么突然想到那个倒人胃口的家伙?不过转念一想,不羁丹昨夜昏迷,也不知,今天如何了。
------题外话------
感谢:臭蛋哈哈(100花)haxlj8(200花)谢谢。
昨天某只丫鼓起勇气问你们喜不喜欢女主,你们谁都不回答,伤心了!/(ㄒoㄒ)/~
☆、68,最阴最损为初萤(下)
“让……让我忍受胯。下之辱!?”不羁卿惊慌道,此时,他注意力都在那耻辱之事上,哪还注意到夏初萤蹩脚的取名方式。
夏初萤点了点头,“可以这么理解,只要你钻了,就可以安全回来,你愿意吗?”
不羁卿瞪着眼睛,脑子矛盾起来。夏初萤给他讲了这么多,便是傻子也知道此问题应该如何回答,但他不能敷衍公主,却又真的做不到忍受胯。下之辱,这该如何是好?
不羁卿抬眼看了看面带笑容的夏初萤,犹豫再三,最终咬牙,“钻!成王败寇,若我是将领被俘,自是因我有被俘之价值,既然有价值,便不能轻易死。我死了不要紧,但若因我的死亡而造成我方的损失便得不偿失!”
初萤挑眉,“说的好,以大局为重方成大事,而这便是所谓的不勇!”随后又如同感慨一般,“死,并不代表勇敢,有时死却是一种逃避、一种解脱,活着才是最大的勇敢,因为有时为了活下去,必要承担许多耻辱,而这胯。下之辱,却是轻则又轻的。虽不勇,实则却为大勇。”
“不勇,却为大勇。”不羁卿喃喃道,将夏初萤的话牢牢记在心中。此时,他已不知再用什么言语描述对金玉公主的感觉,是崇拜、是依靠,还是什么,只知道,他开始不愿离开她。“最后的不严呢?又作何解释?”
说到不严,夏初萤收回了之前的轻松惬意,而是眯了眼,神色逐渐沉重,“你可曾想过,有一日领兵打仗却屡战屡败最终被逼入绝境?”
不羁卿自然是没想过,别说胜败,今日之前他连领兵打仗之事都不敢想,于是,很老实地摇头。
夏初萤被逼入过绝境,那种生死一线间的感觉,直到如今依旧历历在目,“治军需要一个严,但当陷入了绝境或被动时,便不要再严了,此时需要奇迹的发生,而奇迹都建立在另一种奇迹之上——便是大军之内皆兄弟,做到真正的同仇敌忾,一条命、大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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