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这般失魂落魄,但却无法控制,伪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整整一日,如今已是筋疲力尽。
夏初萤干脆闭上了眼睛,但那两道视线依旧无法摆脱。
最终,初萤叹了口气,道,“彩蝶,你到外屋睡吧。”
彩蝶不解,“殿下,为何让奴婢去外屋,若殿下再做那种怪梦怎么办?”
初萤道,“梦与不梦又有什么区别?便是梦到谁,又有什么关系?”
“……”彩蝶不知如何回答,灵光的脑子竟不一时间僵住。
“出去吧。”初萤的口吻少了商量,多了命令。
彩蝶无奈,便告退,恭敬离开了房间。
……
没了彩蝶那担忧,夏初萤竟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但却不敢闭眼,只要一闭眼,又能见到从前与不羁丹嬉笑打骂的一幕,屡屡让不羁丹下不来台的一幕,更是有不羁丹为她挺身而出的一幕。
初萤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慢慢流淌下来。
突然,角落里有声音,是推门的声音。
而角落的方向,正是从前刻意留下的暗门,知道这暗门位置之人寥寥无几,而是用过这暗门的,也只有一人。
夏初萤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来,借着幽暗的灯光看向那暗门,手则是无声伸向枕头下面,其内藏着一只佩刀,是不羁丹的佩刀。
按理说不羁丹失踪,这暗门便应锁好,但初萤却因打击太大,竟忘了这件事,她怕是歹人发现了暗门,她是否应喊人来?
声音卡在嗓中,喊不出,初萤便只能紧张捏着佩刀,一颗心跳得激烈。
门终于被推开,就在夏初萤佩刀时,刚入暗门那人立刻抬起头,快声道,“初萤,是我。”
不羁丹!
夏初萤愣住,这一刻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复杂,是惊愕,是激动,是喜悦,是不解。
佩刀依旧紧紧捏在手中,其姿势也是做着防御姿态。
来的人,真的是不羁丹。只见他一身夜行衣,干净利落,脸上涂了些灰粉,让本就小麦色的皮肤更为黝黑。
双眼依旧明亮,但却带了许多疲惫与无奈。
“不……不羁丹!”夏初萤扔了刀,双手狠狠捂在唇上,不想喊出来,好似喊来人,这梦境就消失一般。
没错,夏初萤甚至以为这是梦。
不羁丹将暗门小心关好,在夏初萤面前站着,低着头,也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依旧瘫坐在床上的初萤。
夏初萤抬着头,看着不羁丹,竟突然发现,不羁丹比从前更高大,更强壮了,少了少年的青涩,多了一种成年人的沉重。
不羁丹的脸上,没有惯常痞痞的笑意,更没有什么玩世不恭,表情严肃得好像这张脸不属于混世魔王不羁丹一般。
“让你担心了。”不羁丹道。
初萤依旧捂着唇,眼中泪水如同泉涌,汩汩而下。
“是不是很奇怪,为何我没死?”不羁丹问。“我现在便告诉你原因。”
☆、137,细作(请假写大结局)
夏初萤点头,却不是因为她想知道原因,而是实在不知自己应该作何反应,便慌乱的点头。
不羁丹瘫坐在小他上,双脚踩着踏脚,膝盖弯曲,身子则是前倾,一双手臂支在双腿,而脸则是埋在双手中,无比痛苦。
室内死寂。
夏初萤睁大了眼,一动不动盯着不羁丹,好像一眨眼,不羁丹就会凭空消失一般。
过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死寂气氛伴随着不羁丹一声叹息而结束,但他依旧维持着内疚的姿态。
“自从去了兵营,我便一直在三哥身边,整日看着三哥调兵遣将,看着大哥和二哥率兵打仗,我却只能在一旁毫无作为,可以说每一日我都在煎熬中,心中有无数虫蚁啃咬,之后,我听说了一件特别关键的夜袭行动。”不羁丹慢慢讲。
随着时间的推移,夏初萤慢慢接受了不羁丹还活着的现实,虽然心中惊喜或者说是狂喜,但她依旧静下心来听不羁丹描述,十几天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记得之前我们两人潜入东轩部落吗?”不羁丹从手掌中抬起头来,“因为我们潜入搅合了两个部落投靠北秦,可以说解了齐兰国的燃眉之急。我便是从中得到了灵感,我确实是潜入了死士队伍,但目的不是杀人。我将自己弄伤,随后穿着北秦斥候兵的衣服跑了出来,等待时机。”
夏初萤认真听着,“你的意思是,要做细作?”
不羁丹点头,“没错,但我没第一时间跑到北秦兵营,若真去了,岂不是齐兰死士们白白牺牲?我等到第三日,也就是齐兰国偷袭北秦先锋营后,我才出现,佯装昏迷在北秦大营附近。他们发现了我,把我弄到大营,因为我身上穿着北秦斥候营的衣服,没人怀疑我的身份,况且,为了保险,我也装失忆。”
“装失忆?”初萤惊讶道。
不羁丹再次点头,道,“对,当时我用石头狠狠砸了自己脑袋,头破血流,从前我们部落便有人如此,被砸了脑袋后便失忆,于是我也用这个方法装失忆。北秦国人对我还是很好的,他们只当我是斥候营的幸存者,却不知,我是潜在北秦营的细作。”
夏初萤不知应是悲是喜,“快让我看看你的头。”说着,跳下了床,跑到不羁丹的身边。
将那黑帽子取下,发现不羁丹束的不是草原人的辫子发型,头发剪短了不少,在头顶挽了个揪,没有多余发饰,只用一条黑色带子绑着。
夏初萤小心翼翼将黑色带子解开,这才发现,为何不羁丹要剪短了头发,原来在头顶,有着一块大大的伤口,血虽被止住,但伤口依旧狰狞。
“你受伤了?”初萤大骇。
“放心,这伤口看着吓人,实际上没什么危险,我动手时拿捏了分寸。”不羁丹道。
夏初萤一愣,“你的意思是,这伤口是你自己弄的?”
“恩。”不羁丹答。
如果不是看在不羁丹受伤的份上,夏初萤差不多已劈头盖脸的胖揍其一顿了。“你……你疯了,如果你在自己身上割几道伤口,我也不说什么,但这是头啊!”
不羁丹头顶的头发早已被北秦*医刮了干净,为了更好处理伤口,而且也没人知道伤口会不会损伤毛发,若真损伤,不羁丹怕是要一辈子秃顶了。
夏初萤不再和不羁丹废话,转身便要去寻药箱,却被他伸手拉住。“不能给我擦药。”
“为什么?”初萤不解,急得眼圈都红了。
不羁丹拧着眉,不知是扯了伤口还是想到伤心之事,“我是偷跑回来,只是向你报个平安,一会我还回去,如果北秦军医见到我伤口有其他药,定然能察觉端倪。”
“你都伤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回去?”夏初萤听见不羁丹还要回北秦兵营,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如果我不回去,这伤岂不是白挨了?我大哥岂不是……白死了?”想到不羁勇,不羁丹一下子崩溃了,倔强的面容上第一次有了深深的自责以及无助。
“你……知道了?”刚刚夏初萤还暗暗祈祷不羁丹不知道不羁勇的事。
不羁丹忽然笑了,但笑脸比哭还难看,“原本是不知道的,后来在北秦兵营听说齐兰国太子死了,举国哀悼,我才知道,都是我……如果不是因为我的任性,大哥也不会死。”说着,再次将脸埋入双掌之中,声音带了哽咽。
夏初萤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坐在了小榻的脚凳上,身子慢慢靠在不羁丹的腿上,感受不羁丹的存在。
“你去见皇上了吗?”初萤问。
不羁丹低沉的哽咽顿了下,而后静了片刻,而随后答,“不去了,否则极易节外生枝。”声音突然阴沉下来。
不羁丹冰冷的声音让夏初萤吓了一跳,她坐直了身子,仰头望着不羁丹,只觉得这一次,往日那般熟悉的人,一下子竟陌生起来。
“你就不怕皇上担心?”初萤低声道。
不羁丹移开捂着脸的双手,脸上哪还有半丝哀伤,竟是狰狞,“我怀疑,我们兵营中有细作。”
“细作!?”初萤大骇,“为何这么说?”
不羁丹道,“本来我只以为是自己害死了大哥,但却总觉有不对劲的地方,直到今天偷偷回来,在城门前偷听到守城士兵的交谈,我才想到问题出在哪。”
“你听到什么了?”夏初萤追问。
“那几个士兵是在骂我的,说我平日里游手好闲,如今为了一些功绩就跑到兵营里,最终害死大哥。说当时有人发现了我混入死士队伍,立刻通禀了大哥,大哥便带人营救我,却不想,害了自己的性命。”不羁丹平静的描述。
初萤垂下眼,是啊,这些都是事实,但她便是昧着良心,也会安慰不羁丹,“芸芸众生,都是命运安排……”
不羁丹双眼却闪过狠戾,“不,初萤,难道你没发现其中的诡异?”
夏初萤一愣,看向不羁丹,见他神色认真,摇了摇头。“没发现。”根本无法发现,因为不羁丹出现的刹那,她脑子已僵硬一片了,哪还能思考问题。
“如果真有人发现我潜入队伍中,为何不当时将我抓出来?”不羁丹问。
初萤凝眉,“也许是因为……你们出发后才意识到的。”
“即便是随后意识,最起码也兵分两路,一队人去寻我,另一队人则是回去通禀,但从始至终,都没人来寻。”不羁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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