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羁卿的双目大睁,呼吸顿时停滞,“孩儿不知母亲的意思。”
三夫人的笑容加深,依旧静静坐在椅子上,微微抬眼看向站立的不羁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还用为娘的点破吗?”
“那个梦……真的是母亲所为!?”哪怕已逐渐成熟、哪怕富有心机,但不羁卿依旧大惊失色,绝美的面孔竟无半丝血色,声音也是微微颤抖。
三夫人慢慢伸出手,她修长的手指上竟带了长长的金属护指,护指这种东西,只有在富有过度后宫里,养尊处优的后宫妃嫔才带,如今被一名草原首领夫人佩戴,只觉得诡异非常。
诡异的不仅仅如此,后宫护指未凸显尊贵,往往由纯金制成,但三夫人的护指却是青铜,上面有着神秘的花纹与文字,就连博览群书的不羁卿也无法认出那到底是哪国字,有代表了什么意义。
加之,后宫护指最多戴上一两个,但三夫人的右手确实五指皆戴,左手空空如也。
“母亲,这是什么!?”不羁卿惊讶道。与其说护指是装饰,还不如仿佛是一种仪式。
“喜欢梦境吗?”三夫人不答反问。
一句问话,不羁卿终于知晓,那诡异的梦是母亲所为。“母亲,那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夫人幽幽地笑了,“卿儿,将你怀中的东西取出来。”
不羁卿一愣,而后伸手将怀中,前几日母亲送自己的护身符拿了出来,放在手心,摊开手掌后,只见那修长手掌上有一只金灿灿的金梳子。
“你从前应该认识它吧。”三夫人道。
不羁卿茫然点了点头,“认识,这是母亲的仅有的陪嫁。”
“呵呵呵呵,”三夫人却笑了起来,“傻孩子啊,如今你看起来虽聪明,但到底还是心思粗糙了些,之前为娘告诉你,是从山寨逃出方才嫁给你父亲的,难道你忘了?既然是逃出,又怎么会有什么嫁妆?”
不羁卿恍然大悟,“那……这是?”
“很好奇,既然不是嫁妆,为何为娘经常拿在手中把玩,这一把玩便是二十年吧?”三夫人笑道。
“是。”不羁卿答,不仅他见过这金梳子,怕是部落中不少族人都见过这梳子。
“因为为娘是在……养蛊。”三夫人的笑容突然冷了下来,唇角却依旧勾着,诡异气氛渐浓。
不羁卿越发不解,“养蛊?”说着,反复将梳子翻来覆去地查看,“既然母亲说在养蛊,便说明梳子是一个皿,既然如此,皿口在哪?蛊虫养在哪里?”对蛊毒之术,不羁卿从前是略有了解的,而自从知晓自己母亲是村寨中人,更是努力搜寻村寨方面的信息,只求了解母亲的过去。
三夫人见到不羁卿的模样,立刻猜到其心思,哪怕是那神情十分诡异阴险,却也透露出了丝丝母爱的温暖。“傻孩子,竟然还知道蛊与皿之事,别急,若你有兴趣,以后为娘会倾囊相授的,但这蛊却非蛊虫。”
“非蛊虫?那是什么?”不羁卿惊讶连连,但同时却也有了兴趣。
当听到不羁卿这个问题时,三夫人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眼中闪着戾气,隐隐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是冤魂,且,是婴鬼的冤魂。”
不羁卿见三夫人如此,心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手一松,差点将金梳子扔在地上,“是……”
“是你姐姐的魂魄。”三夫人站起身来,走到不羁卿身边,伸手拿下梳子,将梳子放在自己面颊上,轻轻的蹭着。“我可怜的女儿,我的孩子。”是呢喃低泣,更仿佛诅咒之曲。
不羁卿你高长长叹了口气,忍不住伸手将自己母亲慢慢揽入怀中,用体温温暖颤抖的母亲。
“为娘,是不是傻的可笑?”三夫人慢慢道,声音平静,却带着悲伤。
“母亲为何这么说?”不羁卿心底涌出浓浓悲哀。
“为娘从前是村长的女儿,救了你父亲,而后爱上了他,为了他,我背叛村寨来到金龙部落。我在村寨时便知道他从前有两个妻子,但他多少次起誓,他爱最爱的是我。我包容他的一切,只求与他在一起。”三夫人的声音依旧平静,连那悲伤也没有了,好像在述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不羁卿心情更是压抑,轻轻在母亲背上拍了拍。
“当我们回到金龙部落时却发现,他哥哥已死,也就是说,他要被迫成为部落首领,随后的事你应有耳闻,长老们反对我们的婚事,不仅因为我是外族人,更是因为是村寨中人,但当时我已怀有身孕,他们竟……竟害了我的孩子。”失去的女儿是三夫人的弱点,想到那已成型却被迫流产的孩子,她便浑身颤抖,是愤怒更是伤痛。
“让我欣慰的是,因为这件事,你父亲与长老们冲突,最后突破万难废除长老制,而后正式给了我名分。但,他却尊重大夫人、娇惯二夫人,对我……呵,就在那时,我便决定用你姐姐的尸体与魂魄练蛊,最终有了这两把雌雄金梳。”说到这,三夫人慢慢推开不羁卿,含着冷笑后退了几步。
“雌雄金梳!?”不羁卿的震惊已无法描述。
“对,就是两把,一模一样的金梳,众人只见我时常取出金梳把玩,却不知,我时不时养蛊,这两把金梳都是用我精血养成,培养时间均等,功力相当。”三夫人的笑容带了一丝得意。
“金梳的作用便是让两人同入一梦,用梦境改变人思维,最终达成目的?”不羁卿眯着眼,即便知晓是用阴险蛊术,心底也有着不耻,但更多的是兴奋,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兴奋。
“没错,这两把金梳子一雌一雄,金梳新的主人自动中蛊,而只要雌梳主人在金梳一丈以内,便会被雄梳主人操纵梦境。”三夫人慢慢抚摸这梳子,“为娘担心你抗拒蛊术便未将此事提前告诉你,而是由娘代劳,操纵雌雄双梳,这回,你知道了吧?”
不羁卿恍然大悟,“难怪,梦境受我的操纵,而包括公主的行为,都由我来控制。”想到梦中的一切,竟激动万分。
“孩子,你会怨娘吗?”三夫人担忧地看向不羁卿,“娘知道,草原人不会接受这种见不得光的蛊术,但娘也知道,你喜欢金玉公主。你可知,当时你向娘倾吐心事时,娘多开心?”
不羁卿有些茫然,一方面是觉得胜之不武、愧对了公主;另一方面却胜利在望,殷切期盼。
“其实这梳子,原本娘是打算用在你父亲身上的,但当十年后蛊成,我却发现,我已经不爱他了。”三夫人苦笑。“后来梳子便一直留了下来。”
不羁卿红了眼圈,“你不爱父亲,却依旧留下任劳任怨,是为了我?”
三夫人轻笑出声,“您说呢?”宠溺地看着不羁卿。
不羁卿突然觉得胸口满满的幸福,从前遭受的白眼以及排挤,一切烟消云散,只要有母亲的爱,从前的一切都不算什么。
突然,不羁卿猛然想起了什么,面色大变,“母亲,另一把梳子您是什么时候送给金玉公主的?公主她心思缜密,如果近期得到了金梳却做怪梦,定会怀疑!”
三夫人笑着摇头,“傻孩子,你能想到的问题,难道娘不会想到吗?放心吧,在金玉公主第一次教导你时,为娘便已送了金梳,金玉公主便是想破头,也想不到问题所在的。”
不羁卿更是大骇,突然觉得部落中深证深不可测的并非是金玉公主,而是自己的母亲,母亲竟早早就预知到了这一天,让人难以置信!
☆、119,甩不掉的触感
在夏初萤第一次教导他时?那不是几个月前吗!?
不羁卿目瞪口呆,“母亲,难道你从开始便预料到我会喜欢公主?”
三夫人摇了摇头,笑得意味深长,“我怎么会想到你喜欢金玉公主?但我知道,金玉公主以后定会对你的前程所有帮助。”而后垂下眼,冷笑道。“若非她是鸾国的公主,为娘的又怎么会希望自己儿子喜欢一个生过孩子和离过的老女人。”
不羁卿一愣,顿时心生愤怒,低声道,“母亲,请您别这么说她。”
三夫人重新绽放温柔的笑容,“好,不说。卿儿,你是娘的全部,也是娘继续活下去的动力,你想要什么,娘会为你拿到、你讨厌什么,娘会帮你除去。”
不羁卿只觉得浑身一冷,那种隐隐的毛骨悚然,“母亲,我只是喜欢公主,但没有其他讨厌的人,您不要伤害他们好吗?”
三夫人冷哼,“那些曾经讥讽过你的人,你不恨?”
不羁卿自然是恨的,但恨意却未到让他们死的程度,赶忙否定,“不恨。”
三夫人深深地看了不羁卿一眼,而后又无奈的摇头,“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根本不知人性之恶,不过娘不怪你。”
不羁卿这才松了口气,猛然发现,自己后背已一片冷汗,从前那或慈祥或疏离,甚至有些“公正”得毫无私情的母亲竟不知所踪,如今的母亲,让他既爱又怕,但更多的是陌生。
“母亲,从前您一直不理我,是什么原因?”不羁卿忍不住问,声音带着颤抖,“既然您有涅槃散,既然您深谋远虑,为何您不早早教导我?”
三夫人微微一笑,“就知道,你会问娘这个问题。”而后深深叹了口气,慢慢将视线移到窗外,那带着冷意的夜色。“当娘的真么不想看到你成人?从你小的时候,娘便想尽办法找到你所追求的东西,金钱、地位,你都不喜欢。最后,也只能用仇恨来刺激的振作。至于涅槃散,是个很有趣的东西,你知道凤凰涅槃,但你可见过家禽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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