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多不好呢?薇宁心被轻轻揪起,一直到萧颂住的明园都未放下,见到他时,他坐在榻上正闭着双眼任若虚子拿着银针往头上扎。
若虚子性情古怪,见有人进屋便想将来人喝骂出去,可他眼尖地瞧见奎总管后面跟着的薇宁,立时瞪了瞪眼便没出声,拔下萧颂头上和身上扎着的银针,也不说话,面带笑意退到一边,十足看好戏的神情。
薇宁只看了一眼便慌忙背过身去,即便如此,萧颂苍白的模样已落入眼中,他未着束发玉冠,披散下来的发丝半数在前半数在后,半敞的衣襟内露着一处未被黑发遮掩住的胸膛……
这一幕让她有些慌乱,随即定了定神,静王府又不是龙潭虎穴,萧颂是谁,昭明女帝之侄,奉都最炙手可热的权贵,若是借着这个机会,行事会方便许多。只是两人之间的身份地位差了不止一些,就算是薇宁如传言中所说的是个狐媚女子,只怕也难有机会巴上权贵……冥冥中似有天意,她隐隐觉得心头冰凉。
奎总管咳了一声:“小王爷,叶姑娘来了。”
萧颂缓缓地睁眼,看到一女子侧身而立,背着脸瞧不见真容。刚刚针炙过的他有些力乏,看了看站在一旁挤眉弄眼的若虚子,叹了口气若无其事地将衣衫拉拢,说道:“阿奎,我不是让你送叶姑娘回去的吗?”
做为静王府资格最老的老人,奎总管对萧家忠心无比,满心都是大小两个主子,他是真的关心小王爷,所以薇宁在他眼中此刻有极大的用处,好歹是个缘份,万一小王爷能瞧上她,也算是个造化。这几年小王爷年纪愈大,静王的心事便越重,从十四岁起便一直往他房里塞人,可偏偏萧颂是个冷情冷性的,平日里只知看医书练武功,除了认得房中近身服侍的几个丫头,其他女子全都不往心里去。昭明女帝也知兄长的心事,赐下几名女官进府,只有曾在司药监呆过的秀女官被留下,其他的人全数被送回。
故而那一日萧颂入水救了名女子后,奎总管就上了心,先头以为小王爷瞧上这名女学子,谁知后来竟没了下文。今日他将薇宁带回明园未尝不是想试探一下小王爷,看他是否动心。如今看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只得心虚地道:“可是王爷下令让她服侍来小王爷,老奴不敢违背王爷的命令,只好先将她带回来。”
静王心里是如何想的,萧颂十分清楚,他荒谬地摇头,执意要将薇宁送回。
她是入京备考的女学子,却被王府的人随意“唤”来端茶奉药,传出去更惹闲话,萧颂略带歉疚地对她道:“叶姑娘,听说今日是三京馆开馆之日?”
小静王问话,薇宁只得转过身,低着头道:“正是。来时蒙小王爷相救,如今正好当面谢过。”
其实她十分不解,为何会救她?萧颂此人如何她略有耳闻,并不是个惜香怜玉之人,难不成真如大家猜的那般,瞧上了自己?算起来他们并不算相识,连个正面也未曾照过,何来瞧上一说。
若虚子没看到意想中的情形,有些无趣地道:“你要谢的可不止他一个,难不成忘了是我替你医治才好的?”
“只怕未必,辛苦叶姑娘走得快,不然就会如我一般到现在还未能全好。”萧颂自然知道若虚子的手段,却仍要拆他的台。
“这怎么一样,你的病麻烦得很,能治成这样已是侥天之幸,况且……”若虚子没有说出来,萧颂这回却不是因落水引发的病症,而是他生来体质便弱,后天养的又不得法,撑到如今终是出了问题。
况且如何?薇宁避开那道迫人的眼光,跟着问道:“小王爷到底什么病?”
萧颂的脸色微沉,还未出声交待,若虚子便笑嘻嘻地道:“难说得很,可大可小,不如你留下来日日守着,也好就近照顾一二。”
又提这话,薇宁无奈暗自冷笑,今时不同往日,在梅庄她是受人尊崇的庄主,在奉都,她是任人呼喝的小学子,随便谁都想支使她。入京这些天,她仍未想好该如何去查九年前的旧事,惟有暂时忍耐。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让他露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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阆苑海棠嫣如玉
☆、心与灼
萧颂扫了若虚子一眼,立马让他闭上嘴。再看薇宁,天气热成这样似乎对她毫无影响,一袭素缎纱衣,淡绿的裙裾下摆绣着小小的银色莲瓣,让人想起夏日菡萏的清香悠远……叶薇,他记得她的名字。其实就算他想忘了也难,谁让这些日子自己下水救人的事被传开来,连下不了床的父亲都已知晓。想起适才奎总管所传的话,萧颂微一皱眉,父亲又自做主张往他身边塞人,往日只是四处觅些绝色,如今连姑母召入京的女学子也敢擅动,只怕明日便会生出些事端。
他想挥手叫叶薇早些离去,却看到柔弱的她双手互绞,微微垂着首立在那里,长长的睫毛不安地眨动着,想必被强带到静王府,心中不免惧怕,还要强装镇定,难为她了,萧颂心中暗叹,当日救人是一时冲动,倒没想过自己的举动会给她带来许多麻烦。实在是那一日夜色苍茫,站在船边的他正暗叹死生无常,闻听有人落水,不假思索便跳入水中相救。他自身命运多舛,对许多事看得极淡,可人命却是看得极重,由此落得伤病连连也不后悔,只是他人前冷惯,人人只当小静王冷情冷性,怕的人多敬的人少。
直到薇宁的面色愈来愈红,萧颂这才惊觉自己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得太久,忙转过头去,咳了声道:“你且回去罢,我会让阿奎送你,三京馆那里也好有个交待。”
交待?此事最好谁也不提,大家装做不知道,她并没有来过静王府,三京馆也从未有女学子离过馆。
如此半日,薇宁已有些气闷,不仅仅是为了在他面前扮作身不由已的柔弱女子。自从知道了萧颂的身份,隐隐有个念头冒出来,若是可以……
没有若是!她尚未沦落到如此地步,不然真应了那些人的闲言闲语。可冥冥中似有天意,她还是走进这座府邸,与那个眉目清疏的男子见了面。
直到走出明园,她仍有些恍惚,奎总管吩咐了人去备车,又好声好气地对她道:“姑娘受惊了,王爷是太过着紧小王爷,才请了你来……说起来也是缘份,没想到又跟姑娘在奉都见着,你看咱们王府里这景致还是不错的,日后我好好带你瞧瞧,不比江南的园子差。”
静王府里地方不小,却静悄悄地甚少见人走动,薇宁听着没半分架子的奎总管一路叨念,只是一脸腼腆地笑了又笑,她忍不住在心里思忖萧颂到底是个什么病症。依着刚才所见,萧颂将若虚子请回来是为静王治病,但瞧他的样子,似乎他自已也有些不妥。只是这人即使病着,也淡淡然地让看不透。一时间她懊恼烦躁,步子迈得急了,忽觉不对已避之不及,与一个手上捧着东西的女子撞个正着。
“哎呀!”两人同时轻呼,奎总管看清来人,忙问道:“莫言姑娘,你没事吧。”
莫言她顾不得说什么,将手中捧着的小炭笼放到一边,满脸歉意地道:“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她身后跟着的小丫头已跳将出来:“哪里来的人这般不小心,烫到了活该!”
只是一晃眼,莫言已将与她相撞的女子打量了一回,又在心里同自己比较了一番,她向来自认容貌不差,但这会儿却不得不承认这回略逊了一筹。再想到此女有奎总管相陪,且是从明园方向走来,该是才见过小王爷,莫言心跳蓦地加快,迫切想知道这女子究竟是谁。她口中轻斥一声,欲上前相扶:“妙儿住口!姑娘,快让我看看。”
薇宁反将手用袖口一掩负在身后,冷冷地道:“我没事,即便有事也是活该。”
此刻薇宁正忍着痛楚,相撞时她来不及躲避,抬手一挡,恰恰被那炭笼灼个正着,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的手上必定烫得不轻。看来这个叫莫言的女子在王府里有些身份,不然奎总管也不会开口先问她有没有事。
奎总管皱眉看向妙儿,小丫头仍是不服,撅着嘴说了一大堆:“这可是莫言姐姐好容易才做好的炭笼,奎总管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什么若虚先生非要在这种天气点什么炭笼,大了不行,小了不行,姐姐不放心别人整治,费了好大功夫才弄好呢!”
奎总管自然知道,若虚先生治病出手不凡,今日要冰明日要火,这个炭笼便是他张口要的器物之一。而莫言平日里服侍小王爷尽心尽责,此事当怨不得她,既如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挥手让妙儿退过一边,给她个回头再算帐的眼神,对薇宁道:“叶姑娘,咱们先回学馆要紧。”
再耽搁下去没什么益处,薇宁自是同意。
来时乘轿,回时乘车,一个人坐在车里的时候,薇宁慢慢抬起右手臂,手背靠近腕处已是一溜水泡,轻轻一碰便痛不可当,只得垂在一侧,这当口她也顾不得想会否留下疤痕,只盼着快些回去,不知馆内此刻是个什么情形。
三京馆与平日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守在门口的人比平时多了一倍,远远的便能看到许多车驾,想必国师已至。薇宁被带走时还是清晨,馆中正为了迎接国师乱着,听闻今日来学馆的并非只有国师一人,还有几位当世大儒,也就是说,无论明年这些女学子考得结果如何,一生中能受教于此等大家,总是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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