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阿九想明白后,陆天养满是嘲讽:“昭华郡主说我不够君子,不够光明磊落。最大的伪君子,逆臣就在她身边。阿九,复国余孽背后少不了陆江的支持,而用美人计,是他最为常用的手段。”
“他凭着酒色财气拖不少人下水,暗中控制了不少人。”
“眼见着皇上渐老,精力不济,他很方便的把美人送到了皇上跟前,不求她们通风报信,探听消息,我猜他想消耗皇上的精力。”
“可是陛下应该也懂的养生之道。”
阿九很费解神武帝要美人不要命的习性,神武帝明明也怕死的,怎么还敢夜夜笙歌?真不怕死在女人身上?
“陛下本性好美色,再加上经过训练的美人有些缠人的秘法,陛下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
当然陆天养对此事不闻不问的原因也不想神武帝龙体太好。
神武帝再多活几年,谁也不知朝廷上会有怎样的变化,侍奉一位怀疑心重的年老帝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正所谓夜长梦多,陆天养他恨不得明日就同太子决出胜负,确保义父坐在龙椅上,因此陆天养暗中不仅没拖陆江的后腿,还行了不少的便利。
“那日陛下来意不善,我预感到有人在陛下面前进了谗言。”陆天养摸了摸自己脸颊,“我统领皇上近卫,时常被陛下叫去,碰见过几次陛下的妃嫔美人,长得太好,也不全都是好事。”
他对女子冷漠,不意味着看不出女子眼里的痴缠爱慕。
神武帝除了是皇帝外,哪一点有他对女人的吸引力?
“千日防贼太熬心血,我选先下手为强,提前废了陆江这步棋。方才我突然想到。我们可以从义父口中听得几许当年的事儿,陆江从何处听来陛下的逆鳞所在?”
神武帝就算是疯了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陆江。
阿九脸色一下子煞白,“难道说……”
陆天养揽住阿九肩膀,“别怕。如果是他设得扣,总不会没有留下一点的破绽,我已经吩咐人去查了,义父预感那人还活着,我就不能让陆江在义父再在身上动手脚。”
“可是为什么?”阿九费解陆江设计这一切的原因。“若是迷惑陛下,当年他也有能力直接把美人送进宫去,况且义父当年就不是得宠的皇子,也没展露出多大才华和雄心。”
就算陆江设计神武帝父子反目也该对太子或是得宠的皇子王爷下手。
陆天养洒然一笑,“有句话不是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嘛,陛下江山初定,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单凭魅力追求美人也是一桩雅事。义父……许是赶巧了。你知道义父性情受不得拘束,豪爽得紧。又没人管他,他便整日的鱼龙白服的在帝都闲闲逛。”
“最好查清楚。‘
阿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起码不能让义父再被他害了。”
陆天养牵着阿九的手往回走,用过膳食后,抱着阿九躺在榻上,两人身体贴得紧紧的,陆天养怀里似揣了一个宝贝疙瘩般满足的翘起嘴角,“阿九,谢谢你相信我,不怪我。”
回应他得是阿九越发柔顺的身体。
“夫人。陛下传召您。”
“陛下?”
阿九放下做了一半的秀活,诧异的抬头,婢女回道:“是马公公亲自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
神武帝虽是好色喜欢美人,但却是个守体统的人。臣妻或是晚辈再漂亮,他也很少单独召见。
阿九几次面君都是大殿上或是人多的地方。
唯有算是神武帝最宠的昭华郡主例外,因为昭华郡主是遗腹子,长公主又因丈夫的死动了胎气,产后身体一直不好,昭华郡主很小就被接到宫里。
满怀心事。阿九收拾停当随着马公公去见神武帝,路上悄声问道:“陛下只叫了我?”
“虞侯夫人莫慌,陛下把夫人当做亲近的晚辈看待。”
马公公笑着安慰略显紧张的阿九,“以前陛下烦心时都是召见昭华郡主的,最近两年郡主越发惹陛下生气,陛下对郡主的宠爱淡了下来。夫人同陛下颇有渊源,陛下其实就想找亲近,懂事,聪慧的晚辈侄女说说话。”
“陛下常说,女儿才是知心孝顺的。”
“多谢公公指点。”
阿九略略放心,出行塞外没有公主皇孙女同行,昭华郡主又惹神武帝不痛快,唯一能单独召见而不引起议论得也只有她了。
谁让她实际上是长公主的孙女呢。
神武帝对皇女们一向冷漠,公主们在他面前战战兢兢的,常年下来很少有皇女像贴心的女儿孝顺他。
阿九暗暗想着,自己没准会让神武帝失望,装乖卖萌实在是做不出。
果然,见了神武帝后,阿九只会乖乖的坐在锈墩上品茶,对明显略心事重重的神武帝没一句安慰的话。
马公公在一旁是干着急没办法,心说,我的姑奶奶,您到是说一句话啊,没见皇上脸上的黑眼圈吗?
他是不知道神武帝最近为何失眠了,不过却晓得神武帝暴躁易怒,连着好几天训斥齐王……以前神武帝只会夸齐王性情率真的。
“阿九。”
“在。”
阿九放下茶盏起身,神武帝却道:“是不是朕问你一句,你起来一次?”
见阿九点点头,神武帝突然笑了:“跟朕不必客气。”
“您恩宠于我,我不能不守君臣之道。”
现在还好,万一神武帝突然看不上自己了,不是错也是错。阿九从来在规矩上就没马虎过。
“你像你外祖父。”
神武帝无奈的摇头,“他什么都讲规矩,将体统,总是用一条条的规矩把朕说服。”
“外公曾对我私下说过,正因为陛下重视,他才能劝诫于您。”
“他真这么说?”
“我不敢欺骗陛下。”
神武帝眉宇飞扬,颇为自得。没想到古板冷硬的姜首辅认可自己。马公公晓得神武帝心情好了不少,忙殷勤的上前布置茶点,零嘴。
“尝尝看,云糕。帝都有名的点心。”神武帝让阿九品尝,追忆道:“朕还记得第一用时,咬了舌头。”
“谢陛下。”
阿九小心的掰开一块,文雅的放在口中,慢慢的品尝。眉眼弯弯,松软可口,甜而不腻,又有一股独特的甘甜,“果然好吃。”
看她小脸上的幸福模样,神武帝觉得馋虫都被勾出来了,取了一块吃了一大半,仿佛找到了过去的味道。
最高兴的莫过于马公公,最近神武帝厌食,用得很少。
马公公示意阿九劝陛下多用。阿九顺势又点了几样点心奉上,“这些都好吃。”
真诚的眸子涩着暖意,神武帝心里烫贴的同时,熟悉的往事如同画卷一般徐徐展开,“想不想听故事?”
阿九摇摇头,又点点头。
神武帝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可见阿九这样,笑道:“你究竟想还是不想?”
“不想。”阿九决定实话实话,“听陛下讲故事弄不好会被安个窥视圣意的罪名。”
“为何又点头?”
“于公,您是君。臣不该拒绝,于私,您一向宽容于我,把我当做亲近晚辈疼惜呵护。虽然我已过了听故事帝的年岁,但我该为长辈分忧一二。”
神武帝笑声嘹亮,“好,阿九啊,看来只有你配听这个故事。也许你能让朕明白齐王……是个好儿子。”
“陛下,我从不怀疑齐王殿下对您的忠心孝顺。”
“话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了。”神武帝抿了一口茶水润嗓子。“应该是二十八年前,朕记得当时陆江剿灭南陵不久,朕碰到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她同你一样又一双好看温暖的眸子……”
阿九对可对皇帝或是长辈的夸赞没兴趣,拒绝道:“陛下。”
神武帝固执的说了一遍经过,“齐王说朕拆散了他们,难道不是朕先遇见她的?她也答应同朕入宫,咋能反悔让朕亲眼见到她同朕的儿子在一起?”
阿九默不作声,脑子却转得飞快,说不出来其中哪有问题,同齐王说得有点不一样。
神武帝揉了揉额头,有些后悔了,“许是朕强求了,罢了,这事本也不该同你说,阿九,你忘了吧。”
他应该是没睡好,突然被阿九的眼眸勾起了往事才会失口说这些的。
“陛下,您有没有想过那名女子是晓得您身份的?”
“嗯?”
“陛下您二十八年前已经有四十多了,同风华正茂的齐王殿下比,您在面上是比不过齐王的,那女子左右摇摆,勾着陛下,牵着齐王,我觉得有点另有所图的意味,每次约您,都能赶上您不忙的时……您也说江山初定,余孽细作颇多,她又来自江南……”
“就算如此,老四也不能抢在朕之前。”
阿九讪讪的低头,敢情神武帝在意谁是第一个的问题,“不是您突然有急事,没脱开身嘛。”
神武帝尴尬的咳嗽两声,谁能想到自己是突然过敏满脸长痘痘,别说赴约,他那几日连寝宫门都没出,最后还被御史弹劾纵情美色不上朝!
另外一边,陆江趁着最近两日神武帝息怒不定,精力不济,早已经安排好了去路,陆江把一个瓷瓶交给安排下的近卫,“行动定在今夜,你先给陆天养传圣上口谕,鸩杀安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