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嗣子怎能容忍陆天养继续掌握着齐王的势力?
“后悔了?”陆天养问得小心翼翼,俊脸白得透明,眸子深沉不容错边的盯着阿九,生怕从她口中听到后悔两个字。
阿九摇摇头,“是麻烦,不是后悔。何况后悔有用吗?你会放我走?”
以陆天养的霸道怎么可能放过自己?
成亲后每日都缠着自己的。
“自然不可能放你走。”陆天养对阿九的识趣还是满意的,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鬓,他有很多办法留住阿九,死死得把人圈在自己身边。
只是太过黑暗卑鄙的手段,他不舍得用在阿九身上。
成亲后的陆天养变得不一样了,阿九看着他的俊脸,是不是自己从未了解过真实的他?
可即便不了解,阿九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的。
这种信念非常的坚固。
“罢了,嫁鸡随鸡嘛,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阿九身体放软,依偎进丈夫的怀里,即将回成国公府,不能留给那群人可乘之机。
越显得恩爱,彼此信任越好,越是能气一气看他们不顺眼,盼着陆天养不幸的人。
阿九重燃斗志,“以后你的事儿都交给我做,我会好好的照顾你。”
回应阿九得是陆天养直接打横抱起她,然后……三天她都没起来,没有一丝力气得被陆天养抱着洗漱,上妆,喂饭,喂水,阿九自觉丢人,可是自己是真得没有力气了。
陆天养很开心得做这些事儿,从他高高翘起的嘴角看,没准非常享受‘侍奉’阿九。
“你只需要在我身边就好。”
陆天养在昏昏欲睡的阿九耳边轻吻着。
神武帝的口谕下达后,成国公府立刻得到了消息,陆太夫人接连念了好几遍阿弥陀佛,催着陆江上谢恩折子,满心欢喜为归来的孙子准备院落,好东西若流水般布置在陆天养夫妻居住的屋子。
昭华郡主一直冷眼旁观,陆江自然不可能上谢恩的折子,他同昭华郡主的关系最近亲厚了不少,无论是在郡主面前,还是背着郡主,陆江对陆天养的回归显得极为冷淡。
而对世子陆凌风却展现出慈父的风采,同昭华郡主合力一起教导陆凌风,耐心得很,不似过去只是一味的严厉斥责。
有几次昭华郡主亲眼看到父慈子孝的画面,越发不愿意让陆天养破坏自己美好的家庭。
可是该来依然会来,哪怕陆天养再不乐意,也得遵从圣旨把自己的名字写进陆家家谱。
成国公府门口,侧门大开,侍从单膝跪地,“恭迎四少爷回府。”
陆江并非独子,陆家又是大家族群居,所以陆天养在堂兄弟们排行第四。
“义父是四皇子,缘分不浅。”
阿九尽量缓和着气氛,陆天养身上透出的冷冽着实能冻死人。
他盯着成国公匾额看了许多了。
倘若目光能化作刀剑,相比这块御笔亲题的匾额早成了米分末。
齐王是能让陆天养感受到父爱温暖的人,果然他勾了勾嘴角,“走吧。”
阿九宛若新媳一样微微低头,随着陆天养的脚步踏入成国公府。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成国公府,但绝对是最为别扭的一次。
陆家的祖坟还在东辽故地,因此陆江归顺后便在府里兴建了祠堂,每逢有家族大事都会开祠堂。
陆江虽是二子,上有长兄,下有幼弟,但他名气最大,才华最高,娶了昭华郡主后,陆家族长的位置落在他肩上。
陆家无论是嫡系还是旁支都以陆江马首是瞻。
因此他坐在祠堂正中间的位置,兄弟们坐在他下手,尚存的几位叔伯长辈都是旁支,他们仰仗族长,不敢端着长辈的架子。
昭华郡主居于女眷之首,见到俏丽妩媚的阿九,目光颇为复杂,成亲后阿九比在闺中更显出风韵魅力来,原本她们是……再看陆天养,昭华郡主死死的捏住帕子。
虞侯!
俊美无双,文武双全的虞侯。
陆天养仿佛不知何为收敛,他穿着世袭侯爵礼服,头戴金冠,身姿挺拔,似要抢尽所有人的光彩。
在他周围一尺之内,任何人都会被他比成渣滓,没有例外……便是沐焱宇亲临都挡不住他的风华无双。
“凌风。”
昭华郡主扯住儿子,心似在黄莲水中煮过一般,又痛又苦,怎么舍得让亲生儿子去做陪衬?
她为何坚持让陆天养回来?
拿捏他?控制他?
昭华郡主有些丧气。
陆太夫人一边抹泪,一边欣慰得看着走进的孙子,“天养。”
微尘的名字已经是陆家的禁忌。
阿九悄悄停住脚步,瞄着镇定沉稳如常的陆天养,看起来……实际上他好像根本不在意陆家。
陆家摆开这么大的阵容,没有人他害怕,也没让他激动,或是涌起家族荣誉感。
他看近在眼前的昭华郡主跟看寺庙里的泥胎佛像差不多。
无喜无怒,简直可以说是目中无人。
阿九暗自叫好,干得漂亮。
陆天养做得非常完美,从进门起他完美展现了世家子弟的风采,昭华郡主或是哪个设置的礼仪障碍,根本难不倒他。
仿佛他一直生活在有古老传承的世家,而不是蛮荒的边关。
阿九看向陆江,他心里一定很憋屈吧,可这些障碍是谁设的?昭华郡主……自己都不见得懂。
陆家比想得更复杂。
ps让陆天养夫妻回来,陆家只会失去更多,让阿九查清楚所有的秘密。陆家的落败从现在开始。(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苦意
陆江坐在祠堂正中间,看向陆天养的目光颇为淡漠,仿佛风华绝代的陆天养根本入不了自己的眼儿。
族长亲爹尚且如此,除了陆太夫人一个劲抹眼泪之外,陆家其余人对陆天养的态度绝说不上亲切。
到底是谁非逼陆天养回来的?
他们摆出这个样子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阿九抿了抿嘴唇,着实很讨厌虚伪至极的陆家,亦准备开口时,陆天养平静无波的撩起衣摆,双膝跪在早已准备妥当的蒲团上。
陆家几个年岁还小的人震惊得张大了嘴。
陆天养又多高傲这一点自不必说,同时他以前的经历和对陆家以及昭华郡主的怨气……他怎么可能说跪就跪?
整个祠堂气氛突然凝重起来,即便陆江嘴角都是僵的。
阿九不知为何心上似被重重划上一道,有点酸涩,亦有几分疼痛。
“儿子陆天养拜见父亲。”
“……唔。”
陆江的手攥成拳头,眼看着一向不把自己当回事的‘儿子’行大礼跪拜,安坐得椅子上似有钉子,不安得移动了一下身体,“起来吧。”
他这一跪,没有人会再注意阿九,自然也不会有人提醒阿九同样要给陆江行礼。
“孙儿拜见祖母。”
“好,好,好。”陆太夫人眼泪掉得更凶了,手臂搭在陆天养肩头,“老天开眼,真真是祖宗保佑。”
转头对目色复杂的陆江:“我早就说过天养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陆天养矜持的一笑,把阿九死死的护在身后,还有最后一位……昭华郡主!
缓缓吐气。陆天养仿佛要吐出压在胸口十几年的闷气。
“……拜见……母亲。”
陆天养在昭华郡主面前低下了头,手指几乎抠破膝盖下的蒲团,“母亲安好。”
每一个字似有千斤重。
陆天养自嘲得勾起嘴角,叫到最后母亲两个字也不觉得太为难。
站在昭华郡主身边的陆凌风一脸得瑟俯视着陆天养,不过脸上得得意稍纵即逝,此时只怕不会有人注意他。
昭华郡主死死咬着嘴唇,强压住起伏的心事。陆天养低着头。她只能看到他的头顶,只会觉得他虽是跪着也比旁人更有气势。
他跪着……还叫自己母亲,昭华郡主心里泛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来。漂亮得黑瞳满是复杂难懂之色。
许是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当年得孩童长大了。
昭华郡主第一次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看着陆天养,他比凌风小一个月,虽是足月降生但因在母体中憋得太久了。身体也不大好。
不过身体底子再差都差不过凌风,当年她即将临盆却九死一生的护着陆家家眷脱离险境。因此差一点害得凌风落草夭折。
现在看他比凌风身体还好,昭华郡主眉梢上抹上一层的怒意。
“母亲,让四弟弟起身吧。”
陆凌风突然闪出来,抢在昭华郡主之前。颇有兄长风范的扶起陆天养,“四弟。”
仿佛他们之间不曾有过任何矛盾。
陆天养淡淡的推开陆凌风,“三哥不必客气。”
丝毫没给陆凌风留面子!
昭华郡主哪会见儿子手辱。尤其有是在陆家亲眷面前,儿子才是成国公世子。陆家的继承人。
“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又叫了我生母亲,名字还是叫……”
微尘两个字在陆天养的目光下,她无法说出口。
“我如今的名字是义父所赐,义父抚养我十余年,不好忘了义父,您也不想我成了忘恩负义之徒。”
陆天养轻笑,吐出两个字:“对吧,母亲。”
“回来就好,名字这等小事以后再说。”陆太夫人拽住陆天养,“给刘祖列宗上香去,你得好好拜拜,这些年你波折不断,却总能逢凶化吉,显然是祖宗保佑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