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
大石头被问呆了。
王妃是皇子的女人啊!天底下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殊荣啊!还能是什么?
“或许在你看来,能够嫁入皇室,成为皇上的儿媳妇,是天下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可在我眼里,皇家的女人,无非就是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
大石头瞬间惊呆了。
“诶诶诶!师傅师傅!”他甚至顾不得什么“尊师重道”、“以下犯上”,直接吓得用手捂住了云伴鲜的嘴,“这话可不能乱说!不能乱说啊!”
被有心人听去了,那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呀!
“这么紧张做什么?”她云伴鲜会是说话做事不计后果的人吗?
女子不慌不忙地扯下了大徒弟那粗糙的手,顺便把他推远了些。
“你师傅我要是觉着你是个有心眼儿的,会拿这话跟你说吗?”
大石头想想也有道理,原来师傅是信任他这个徒儿呢!这便憨笑着挠了挠头。
不过,片刻后,他就突然发现,这话题已经被他师傅扯开了,于是急忙一本正经道:“师傅,你当真不嫁?”
云伴鲜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裳:“不嫁。”
身为她的首席弟子,大石头还是替她觉得可惜。但是,师傅是个有主见的人,既然师傅都说不嫁了,那他也不好多嘴。
这样想着,憨厚老实的男子也不多说什么,这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云伴鲜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心不在焉地忙完了半天的差事,也捶着背回了自己的卧房。
真是人逢衰事精神差,往常就算接连忙活上好几个时辰,她也不会感觉这儿酸、那儿软的。
正如此思量着,云伴鲜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然而,未等她察觉出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就将她放倒在了床榻上。
作者有话要说: “啪嗒”一声,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洞房花烛
云伴鲜觉得,被绑架这种事,不经历一次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就像她,莫名其妙被人迷晕了,又莫名其妙被人扒了衣裳再换上喜服,最后莫名其妙被人涂脂抹粉、蒙上盖头……好吧,事态明朗到这一步,傻子都知道自己是要被成亲了。
而整个宫里胆敢这么整她且不计后果的,也只有那个任性妄为的三皇子了。
倘若此时此刻她没有被人捆住手脚并堵上嘴巴的话,她想,她大概会当场画个又大又圆的圈圈,诅咒那个正处于叛逆期的二世祖。
只可惜,刚被迫和一个臭熏熏的男人拜堂完毕,她现在整个人都动弹不得,只等着被洞房了。
于是,寂静无声的卧房里,坐在床沿上的云伴鲜忽而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响。一股熟悉的恶臭登时随着一阵凉风飘然而至,使她不由心头一跳。可她刚要“呜呜”两声,耳边就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姑娘,三殿下命奴婢传话:我如你所愿,替你寻来了全城最脏、最臭、最丑的乞丐,赏给你当相公,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去他的如你所愿!去他的永结同心!
如果那熊孩子眼下身在此处,她真像当年他对她做的那样,使劲儿地甩他一脸唾沫星子。
可惜,人三皇子不在,她也喷不了半点儿口水,只能束手无策的,任由那宫女飞快地传了话——随后就头也不回地逃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了。
而这个时候,那股叫人作呕的臭味已然越来越近。
想她云伴鲜聪明一世,今儿个居然要被一个素未谋面的臭乞丐给拱了?不,她无法接受这个可怕的现实,她要力挽狂澜。
思绪流转间,云伴鲜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恰逢她名义上的新婚夫君抬手掀开了红盖头。
下一刻,一个浑身破破烂烂、只戴了朵大红花的高大男子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别奇怪此情此景下,新娘子怎么不先去看新郎官的脸,实际上,不是她不想看,而是她看不着,只缘对方那张据说奇丑无比的面孔,此刻正被他乱如鸟窝的长发给遮得严严实实。
罢,看不看长相根本不重要,当务之急在于,她得把他拉进自己的阵营!
继续使劲儿憋气的女子忙不迭伸长了脖子,冲着男人发出“呜呜”的求救声。所幸男人尚留有最基本的人性,这就替她拔去了口中的异物,令她得以张嘴说话。
“我是被人陷害的你今日配合我演戏来日我定以重金酬谢并帮你找个比我漂亮十倍的美娇娘!”
真亏她能一鼓作气——都不带喘地说完这一长串话,可她又能怎么办呢?巨臭当前,她怕她多吸一口都会有随时吐出来的冲动。
然而,云伴鲜万万没有想到,她在这儿憋得快要面红耳赤,对方却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的脸,一动不动。
比她还要漂亮十倍的美娇娘?她确定她将来能够找得到?
男人一言不发地端量着女子姣好的容颜,看着她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忽然很想咧嘴发笑。
可是,他最终却只抬起了一只手,默默地指了指自个儿的嗓子。
云伴鲜的小心肝禁不住“咯噔”一沉。
不但是个一无所有的乞丐,而且还是个哑巴?!
这个三皇子,够绝!
“你说不出话不打紧,点头,点头你总会吧?”眉角直跳的女子只得退一步求其次,心急火燎地追加道。
孰料,男子依旧纹丝不动地注目于她,接着,他竟用方才指着脖子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顿时,一道天雷从天而降,直把自诩处变不惊的云伴鲜劈了个目瞪口呆。
不光是哑巴,还是个聋子!?
她认为,“绝”字业已不能用来形容某个二世祖了。
而她,也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未等新的念头于脑中成形,再也忍无可忍的女子就被迫放开了鼻息——须臾,她便两眼一翻,身不由己地倒在了床榻上。
不知过了多久,倏尔远去的意识又一点一点地回到了云伴鲜的体内。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眸色一下从混沌变作清明。
没有记错的话,她恐怕已经成了历史上第一位在新婚之夜被丈夫身上的臭气给熏晕的女子。而且……
将屋内熹微的晨光尽收眼里,她不用扭头去看四周的情况,就已然可以推测,自己终究是逃不过失身的厄运。
呵,兜兜转转,她虽姑且躲过了那两个瘟神,却避不开被瘟神害惨的命运吗?
罢……罢!她这棵命途多舛的小白菜,就权当是被猪拱了吧!
看似心平气和实则怒气滔天,云伴鲜咬牙切齿地笑着,不紧不慢地翻了个身。
电光石火间,她借着窗外投进来的光亮,目睹了半片光(和谐)裸的背脊。
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
隐约留存的一丝侥幸心理终于彻底破灭,云伴鲜真恨不能扇这男人一巴掌出气!谁知就在她怒发冲冠之时,身边的人冷不防动了一动,如同察觉到她的苏醒似的,他慢慢地扭过脑袋,然后不经意地支起了他的身子。
“你醒了?”
温润如玉的嗓音尚未完整入耳,被询问的女子已然呆若木鸡。
下一瞬,云伴鲜就觉着,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一下子从自个儿的鼻孔里流了出来,叫她总算猛地回过神来,拿手捂住了鼻子。
这下,轮到问话的人朝她发愣了。
男人当然不会想到,一个大约已认定自己丢了清白的女子,在看了他这个趁人之危的“恶人”第一眼后,既没有打他骂他,也没有哭闹寻死,而是……当着他的面,流下了两道鼻血。
实际上有点儿睡迷糊了的男人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然后低眉去看自己那还算壮实的的前胸。
他承认他没有穿衣服,可是……
“你你你……你是谁?怎么会在我房里?!”
男子刚要开口解释,就听得云伴鲜磕磕巴巴地质问。
他又愣了愣,随后才好整以暇道:“姑娘忘了?我们昨晚才拜的堂。”
话音落下,云伴鲜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脑袋就又卡壳了。她以一种难以言说的姿势,从被窝里摸出了一块柔滑的丝帕,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先堵住了自己的鼻子,接着才惊疑不定地凝眸于身旁的男人。
她如何能够接受,昨儿夜里还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乞丐,今儿一早竟摇身一变,成了个玉树临风、貌似潘安的美男子?
在她被臭气熏晕了的这几个时辰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几乎可以从云伴鲜惊魂未定的眼神里读出如上疑惑,男子从容不迫地勾唇莞尔。
“是这样的,昨儿晚上,我被人下了药,不能说话也听不清别人说话,他们事先还特地吩咐我,同姑娘圆房前不准沐浴,否则就要了我的小命,我不得已而听命之,让姑娘受了委屈,抱歉了。”见眼前的女子仍旧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男子旋即又记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不过姑娘放心,我看得出,姑娘并非心甘情愿,所以并未有逾越之举。”
然而,自以为把该解释的都交代清楚了,男子却意外听闻了云伴鲜煞有其事的问话:“那你怎么没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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