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姐还当是什么东西闯进来了呢!原来是当年滚着出去的一只破球啊!”
云伴鲜差点就笑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本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小胖墩竟然变得这般牙尖嘴利了?可是,她似乎忘记了,当年江府上下胖得最令人发指的那一位,明明是她江茹宁江二小姐啊!
正思忖着要不要出言提醒,她就瞧见来人挤眉弄眼的脸蛋冷不丁凝了一凝。
毫无疑问,这位装腔作势的少女是瞧见了沈复那张貌赛潘安的脸,所以难以免俗地被惊艳了一把。
唉……长得好看,就是不同凡响。
暗自感慨的云伴鲜姑且收起了反唇相讥的欲望,目视来人故作自然地托了托自个儿的发髻。
她突然想举手问一句:妹子啊,你知不知道这棵草他已经有主了,就是你姐姐我啊?
可她又转念一想:这江茹宁虽然不怎么聪明,但应该也不至于笨到连这都看不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如是作想的女子很快就目睹来人撤下眼中那闪了有一会儿的亮光,转而趾高气昂地说道:“多年不见,姐姐过得可还好呀?”
云伴鲜勾了勾唇,实在是不想装模作样地上前亲昵问好,故而只站在原地答道:“难得妹妹当年那么小,连话都说不清楚,却还记得姐姐,姐姐我甚为感动。”
此言一出,江茹宁自是不高兴了。
“姐姐说笑了吧?你离开江家的时候,妹妹都快四岁了,连《女儿经》都背得,怎么会连话都说不清楚?”说着,她没好气地上下打量了云伴鲜几眼,然后毫不客气地朝天翻了个白眼,“依我看,分明是姐姐年长我三岁,却连一点简单的小事儿都记不明白。”
云伴鲜又想笑了:《女儿经》?哦,她记得,她也被迫读过一些,其中的一些名言名句,至今难忘——可她怎么记着,那天江茹宁意图在长辈面前炫耀的时候,明明是没一句话背对的,而且连不少字音都咬不清来着?
呵呵,一定是她记错了。
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作争辩,女子旋即从容不迫地看向了未置一词的少年。想来,他就是江家的独子——江培远了。
正欲开口打个招呼,云伴鲜竟又听得少女盛气凌人道:“哦,不对,是本小姐说错了,再如何,这些也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如今,本小姐根本就没有姐姐。”
此言一出,现场原本虚伪的和谐氛围霎时裂开了一条缝儿。一言不发的江培元似是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令其如此的江茹宁则得意洋洋地勾起了唇角,倒是被她暗讽的云伴鲜及其身侧的沈复皆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仿佛置若罔闻。
这样的反应,大大出乎了江茹宁的意料。她原笨以为,自己这一挑衅,对方必然会跳脚,对方一跳脚,必然就会对她恶语相向乃至大打出手,如此一来,她就有了去父亲那里哭诉的由头——将这个阴魂不散的“姐姐”再一次赶出府去,也就指日可待了。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云伴鲜居然像是聋了一般,兀自面无涟漪地注视着她身边的少年,倏尔莞尔一笑,说:“你就是培元吧,当年我离开江府的时候,你尚未出生,今年多大了?”
“十……十一岁。”少年约莫也没料到对方会就这样将话题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是以没来得及多作思考,两瓣唇就不由自主地张了开。
云伴鲜没从他的眼神里和口吻中察觉到任何的敌意,心想她这弟弟兴许倒不是同那对母女一路的,脑袋里便又有盘算冒了出来。
与此同时,江茹衾怒气冲冲的声音如同突然爆炸的火药桶一般蹿了出来:“培远!你有没有志气!?别人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也不看看那是个什么东西!”
这跟“志气”也有关系?她江茹宁也太能扯了。
暗暗“佩服”的云伴鲜看着少年畏畏缩缩地垂下了脑袋。
得了,她算是看明白了,这江家的庶子、庶女,都是任由江茹宁搓扁揉圆的主。饶是前者过继给了怀安公主,成了所谓的“嫡子”,也难逃这个姐姐的魔掌。
“江二小姐此言差矣。”出于给敌人添堵而非替人解围的念头,云伴鲜这就好整以暇地开启了朱唇,“这里能张嘴问话的都是人,不是东西。”她似笑非笑地说着,如同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琐事,“我不是东西,你也不是个东西。”
只是,最后那几个字,她刻意放缓了语速又加重了语气,那意有所指的言辞与神态,自是叫闻者怒上心头。
“姓云的!你少在这里跟我咬文嚼字!”江茹拧当即就睁圆了眼珠子、拔高了嗓门,听得云伴鲜连声啧啧。
“江二小姐,你好歹也是怀安公主的嫡亲女儿,是礼部尚书府上的大家闺秀,能不能不要跟市井泼妇似的,张口就是姓什么姓什么的。”说着,女子貌似嫌弃地往后挪了挪脑勺,掏出丝帕拭了拭自己的脸颊,仿佛唯恐对方适才喷出的唾沫星子污了她的妆,“要是传出去了,别人还以为公主和江大人不会教女儿呢。”
“你!”被明里暗里都骂了的江茹拧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奈何她刚要发作,就发现一旁的沈复正以看牛鬼蛇神似的眼神瞅着她。
这俗话说得好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人人都喜欢美的事物,也都喜欢把自己拾掇得漂漂亮亮。是以,在这样一位见所未见的美男子面前,正值妙龄的江茹宁又如何能够分毫不计形象?哪怕那是敌人的夫君,她也断不能就此赔上自个儿千金大小姐的身段。
如此一思,方才一瞬间再旺的火气,也硬生生地被她给压了下去。
“哼,说本小姐的爹娘不会教女儿……我倒要看看,一个倒贴上门的扫把星,今后能在我江府掀出什么风浪来!”语毕,她狠狠地瞪了云伴鲜一眼,就抬高了下巴一个转身,“培远,我们走!”
☆、小试牛刀
扫把星。
这已经是沈复第二次听到类似的说法了。
如果说,之前云夫人是伤心过度进而口不择言,那么,这个江家的二小姐,又是何出此言?
沈复若有所思地看向身侧的女子,却只见她一脸平静——不过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目睹其眸中隐约散逸的寒意。
孰料下一刻,他就看见了她咧嘴嗤笑的动作。
沈复不由微微一愣,道:“你笑什么?”
“你不觉得她的样子很可笑么?”云伴鲜噙着按捺不住的笑意,朝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稍稍努了努嘴。
男子闻言亦循着她的目光望去,见那妙龄少女分明是想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却因其矫揉造作的走路姿势而变得不伦不类,也跟着觉得好笑起来。
“啊呀……我这个妹子,真是三岁看到老。”不紧不慢地收起了自己演戏用的帕子,云伴鲜老神在在地感慨着,“十几年过去了,还是儿时那副贻笑大方的架势。”
也不晓得她爹娘是怎么想的,还就由着她越长越歪。
这后半句话,云伴鲜并未说出口,只是忽然有一种预感,那个自视甚高的怀安公主,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个宠坏了的女儿给拖累了去。
“她小时候就这样?”
“是啊,蠢蠢的,却又蠢得不可爱。”
“……”
对于女子如此直言不讳的评价,沈复唯有沉默以对了。须臾,他目视云伴鲜好整以暇地侧过脑袋,抬眼对上他清淡的目光。
她的视线在他的脸上徘徊了好一会儿,且愈发意味深长,这让他忍不住开了口。
“你在看什么?”
“你好看呗,才刚见面,就接连迷住了我的两个妹妹。”
沈复闻言哭笑不得,发现今日的妻子似乎特别伶牙俐齿。
“咳……”他掩唇轻咳一声,面不改色,“娘子不必担心,在为夫眼里,你永远都是最美的。”
云伴鲜被他的话肉麻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明知道他这是在反调侃,可是听他这般露骨的“告白”,她还是免不了娇躯一震。
“少跟我贫嘴。”
“我说的是实话,娘子之容貌,确实是倾国倾城,非常人所能及也。”
否则,他也不会在见到她的第一面起,就几度为之惊艳,渐渐地,更是真心想要同她携手一生一世。
思绪略远之际,他收到了来自女子略带娇嗔的一记白眼。
“彼此彼此。”
沈复抿唇笑了。
“走,回屋歇着吧。”
当天傍晚,将江家人差不多见了个遍的夫妻俩被请去前厅用饭。心下虽知这一顿所谓的“团圆饭”定会吃得不安生,但两人还是从容不迫地赴了宴。行至厅堂,眼见一家子几乎业已落座,云伴鲜不禁生出了一种“果然不出所料”的感觉。
“呵呵,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啊。”这不,夫妻俩尚未落座,打扮得光鲜亮丽的江茹宁就抢着发话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听过让长辈等着晚辈用饭的道理。”
她一边抑扬顿挫地含沙射影,一边不慌不忙地抬手扶了扶自个儿的发髻。
在同一天内再一次见此动作,云伴鲜不觉恶心,只觉好笑——这么点儿年纪,就喜欢模仿贵妇人的言行举止,这江家不把江茹宁送进宫去玩儿宫斗,真是可惜了这棵颇有天赋的好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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